堂堂笑笑子,竟然也有上赶着想要迁就一个人的冲动。
才几分钟,就这么坐立不安是怎么回事?
从三岁到十八岁的上半年,她一直都和韦哲礼在一起,整整十五年的时间,她都没有这么想念过韦哲礼。
如果是日久生情,那应该不可能有这样的热情。
如果不是日久生情,那她的情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积蓄?
她不是都已经习惯到感受不到韦哲礼的帅气了吗?
她不是一直都嫌弃韦哲礼的手不好看吗?
怎么忽然就什么什么都没有问题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奇怪到像是对一个相处了十五年的人一见钟情。
明明气到不行,都能被对方随意的一句话给哄好了。
甚至都不能算是哄。
爱情到底是什么?
有没有一条公式,是可以用来计算的?
……
还在大夏的韦秀琴女士,变成了此刻最焦心的人。
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韦哲礼解释《烈士证明书》的事情。
在韦秀琴看来,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当初没有做一张假的《烈士证明书》出来骗韦哲礼,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
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韦哲礼解释,她把杀人犯当成英雄,这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韦哲礼的爸爸,是韦秀琴心里最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太过沉重,以至于她连回艺都没有透露地太彻底。
一开始没有彻底坦白的秘密,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沉重。
最后根本就说不出口。
韦秀琴还不知道回艺早就把韦哲礼爸爸的事情给查清楚了。
更不知道回艺去监狱看过韦哲礼的爸爸。
如果无期徒刑真的是到了骨灰才能相见,那说不定她就可以瞒着韦哲礼一辈子。
韦秀琴想过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韦哲礼的唯一可能,是在她人生的弥留之际。
以她和韦哲礼爸爸的年龄差,大概率,还是会先等到骨灰。
那时候,韦哲礼肯定已经成家立业了。
或许可以理解她当年对他说的谎话。
韦秀琴的这一辈子,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十八年前,从恶霸手里抢回韦哲礼上。
在那之后,她一直都谨小慎微。
16号别墅可以“正经”住人之后,韦秀琴都没怎么离开过。
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找到。
有些恐惧,是根植到骨子里面的。
回艺尝试过很多方法,哪怕是让她出去开家小小的面店,韦秀琴都不愿意,更不要说联手打造餐饮品牌。
???
兼职偶像
第一二三章 予取予求
在回大夏的飞机上,回一笑和韦哲礼商量,要怎么把他爸爸的事情告诉韦秀琴。
商量着商量着,小手手就牵到了一起。
说好的小礼子的手根本就不配玷污笑笑子的指甲盖呢?
说好的一脸嫌弃呢?
都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打脸这种事情,竟然也一样是可以习惯成自然的。
从三岁到十八岁,回一笑的人生和韦哲礼都是捆绑在一起的。
回艺女士守着韦哲礼爸爸的秘密,从很大程度上,是韦哲礼爸爸的意思。
韦爸爸不想让自己的小孩,背负这爸爸是杀人方的枷锁成长。
不管过程有多么复杂,他杀了人,都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他理应接受法律的制裁。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韦哲礼能够毫无压力地成长。
好好学习,好好成家,好好陪着自己的小孩长大。
把他没能做好的事情,全都做到最好。
“眸眸,我好像还没有问过你的想法。”韦哲礼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情。
很多想法,都是忽然钻入他的脑海的。
像被设置了定时程序一样,一股脑儿全都涌现在脑海。
“什么想法?”回一笑想着韦哲礼这会儿是不是想趁着她无处可逃的时候和她表个白。
先前她在公寓表白的时候,一通操作猛如虎。
实际慌得脑子一片空白。
要不是从小到大欺负韦哲礼都欺负出心得来了。
她估计都没办法凭借惯性,完成对韦哲礼的“欺压”。
表象再怎么凡尔赛,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因为经验不足,直接怂的一批。
手都牵上了,回一笑的心,还是满怀期待地砰砰直跳。
“我不是说想生活在阳光下吗?那我如果太阳光了,眸眸不就成了杀人犯的儿媳妇了吗?”韦哲礼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这什么话?
这能算表白吗?
都说到儿媳妇了,这句话的实际意义是不是都能赶上求婚了?
可怎么听着就这么不顺溜呢?
能不能好好地先把表白给弄完了,再考虑哪些谁家的儿媳妇谁家的女婿一类的问题?
回一笑很想怼回去。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她但凡这么说了,韦哲礼就一定会理解成她对他的家庭构成有意见。
回一笑不怕韦哲礼误会。
就怕韦哲礼误会之后有觉得自己不配。
“我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回一笑都不知道自己是一个这么委屈求全的人。
“那是因为你从来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诋毁的地方。你长得好看,你学习好,你家境也好。你就是上天的宠儿,世间最完美的存在。”韦哲礼夸起回一笑来,根本就不带磕绊的。
“那你怎么不说我从小人缘极差,根本就没有同学愿意和我玩呢?”回一笑其实挺习惯韦哲礼的无脑吹的。
她向来都采取全盘接受、泰然处之的态度。
偏偏今天,忽然就开始不好意思了。
“那是他们羡慕嫉妒恨。”韦哲礼给回一笑“正名”。
“那你呢?”回一笑反问。
“我?”韦哲礼说,“我当然是羡慕嫉妒没有恨啊。我刚不还说,眸眸是世间最完美的存在吗?”
“所以啊,”回一笑看着韦哲礼笑道,“反之亦然。”
“怎么就反之亦然了?”韦哲礼的智商有点跟不上。
“眸眸也觉得我是世间最完美的存在吗?”韦哲礼的智商忽然又有点超常发挥了。
“你想得是不是有点美?就你这猪蹄一样的大爪子,你觉得你能和完美这两个字扯上什么关系?”回一笑终于还是怼了回去。
“那怎么就反之亦然了呢?”韦哲礼摆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架势。
“不管别人认为我是什么样的,对我有什么评价,在你那里,我始终还是我自己,你在我这儿也是一样。”回一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有了这么大的耐心。
“怎么一样?”韦哲礼不断拉低自己的智商下限,来挑战回一笑的耐心上限。
“不管比人怎么说你,不管你的爸爸妈妈是谁,你就是你,是那个只有笑笑子能欺负的小礼子。”回一笑长这么大,从来也不是扭捏的性子。
虽然期待韦哲礼的正式表白,但没有也就没有了。
总归她和韦哲礼,从三岁开始,就已经形影不离。
如今确定了彼此的心意,还非要搞个正式的表白仪式,韦哲礼不嫌麻烦,她都嫌矫情。
“那我要是被别人欺负了呢?”韦哲礼明知顾问。
回一笑用一种看三岁小孩的眼神看着韦哲礼,戏谑中带着点真诚地表示:“那姐姐就帮你欺负回去。”
“谢谢姐姐。”韦哲礼叫起姐姐来,竟然毫无负担。
简直白瞎了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
话说,拍了半年的戏,饭没好好吃,觉没好好睡,他好像还蹭蹭蹭地长高了两公分。
“礼礼乖。”回一笑蹂躏了一下韦哲礼的头发,笑着说,“等下了飞机姐姐给你买糖吃。”
也只有韦哲礼坐着的时候,她才能轻松完成折腾韦哲礼头发的动作。
“谢谢姐姐。”韦小弟秒变复读机。
回一笑感觉自己有点吃不消,就对为这里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会撒娇的。”
“姐姐以前也没有给过韦小弟机会啊。”韦哲礼的语气又酥了几分。
回一笑看着自称韦小弟的韦哲礼,很想问一句他是不是借机上了一辆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
往日里对着韦哲礼,什么话都是张口就来的回一笑,又一次在脱口而出之前哑了火。
“这一天的,又是路演,又是发生那么多事,你有没有累了想睡一会儿?”回一笑没有继续自称姐姐。
再这么下去,首先撑不住的很有可能是她自己。
韦哲礼去演了半年的电影,现在简直和个男妖精似的。
“如果姐姐愿意让我靠在你身上,我就累了想睡。”韦哲礼入戏太深,竟然一下还出不来了。
说着话,就把头往回一笑的身上靠。
“那如果姐姐不愿意呢?”回一笑用没有握在一起的那只手的食指,顶着韦哲礼的脑袋,手动帮他复位。
“姐姐不愿意的话,我就等睡着了再靠过去,附赠姐姐一身的口水。”韦哲礼装得和个睡觉还会流口水的三岁小孩似的。
回一笑发现自己竟然一点治韦小弟的办法都没有了。
过去的十五年,她都是怎么修理小礼子的?
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应该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吧?
怎么半年没有修理,就整个一个不会了?
韦哲礼不是对谁都彬彬有礼的吗?
怎么就变成了一个体型庞大但心理年龄只有三岁的大无赖了?
一口一个姐姐,和以前非要叫他眸眸的时候,一样一样的。
一个二十岁的体育生,撒起娇来也真不嫌害臊。
回一笑收回手指,把韦哲礼的脑袋,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按,顺便轻轻拍了拍。
头等舱虽然只有她和韦哲礼两个人,但空姐和空少也都看得见听得见。
再不想办法让韦哲礼闭嘴,回一笑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红了。
堂堂笑笑子怎么可以不好意思?
韦哲礼原本只是和回一笑闹着玩,没想到在回一笑的肩膀上考了没两分钟,就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是因为瘦弱回一笑的肩膀太有安全感,还是真的累到一定的程度。
韦哲礼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飞机降落在大夏机场。
韦哲礼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是直接又闭上了。
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怎么又做梦了。”
“你何止做梦,你还流了我一肩膀的口水。”回一笑嫌弃地推开韦哲礼已经醒来的脑袋。
被韦哲礼靠着睡了两个小时,回一笑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要断了。
航程要是再长一点,回一笑觉得自己都可以直接告韦哲礼人身伤害了。
“原来是真的啊!”韦哲礼像是忽然惊醒了似的,伸手帮回一笑捏着肩膀,“我还以为,梦到眸眸要以身相许,肯定不可能是真的呢!”
喵了个咪了!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然是假的。”回一笑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面飘出一句,“你这辈子应该活不到我想以身相许的那一天。”
刚刚还以为自己只有在梦里才能对回一笑予取予求的韦哲礼,不甘示弱地反击,“那我就等眸眸到下辈子,反正一辈子本来也是不够。”
“等鬼吧你!”回一笑没好气的回应。
“眸眸别怕,你就算变成鬼,我也等你,让我演人鬼情未了也没关系。”韦哲礼的嘴不知怎么地,就厉害到飞起。
回一笑瞪了韦哲礼一眼,没有再说话。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归零,她这都还没有正式谈恋爱呢,怎么就说不过一个韦哲礼了?
这要回去让敉敉子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嫌弃。
【亲爱的,你现在怎么这么笨笨的了呢?】
【亲爱的,你不是一直最讨厌韦哲礼这厮的吗?】
【亲爱的,你不是说好了要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吗?】
【亲爱的,你这么被判你家亲爱的我,你的良心不会痛撒?】
头大!
……
回一笑和韦哲礼到家,都已经过了十二点。
原本每天九点就要睡觉的韦秀琴女士,却还在餐厅忙活。
韦哲礼和回一笑并没有告诉韦秀琴自己今天就要回来。
回艺女士应该也不会特地打电话说这样的事情。
想来是韦秀琴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根本就睡不着。
“韦秀琴女士,我肚子好饿啊!”回一笑进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韦秀琴要吃的。
她现在已经比小时候好了很多。
没有那种不是韦秀琴做的东西,宁愿饿死也不开口的强大决心。
但吃来吃去,还是只有韦秀琴做的东西,最能安抚她的胃,安慰她的心。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想着怎么都要几天的。”韦秀琴赶忙放下手上的事情,端了盅最新版的韦氏佛跳墙出来给回一笑。
那么烫的炖盅,直接用手拿出来,连个垫的东西都没有。
要换成回一笑,早就已经把炖盅给砸了,韦秀琴却和没事的人似的。
当然只是看起来。
真的没事的话,怎么可能连手被烫了都感觉不到。
回一笑只是打开个炖盅的盖子,都被烫得差点拿不住。
回一笑抓了韦秀琴的手,就去一楼中式厨房的水池冲水。
“我这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韦秀琴整个肢体语言都是在拒绝,“你快看看你的手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