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啾啾,睡完人就跑的做法,谁教你的?”
完蛋,还是被逮住了。
贺庭叶的气场太过强大,这是江秋袅很少见过的一面,她有些怕,但又无处可逃。
“庭叶哥……”
“别叫我哥。”贺庭叶看见她微微泛红的眼尾,终究还是心软了,指尖的力度一松,松开了对江秋袅的禁锢。
肩膀一沉,江秋袅深呼吸一口气,像是死里逃生。
后台的气氛压抑又低冷,江秋袅觉得再继续这样待下去,贺庭叶光是用眼神就能把她一点点给撕碎了。
好在此时场控来后台叫江秋袅,江秋袅仿佛找到了救星,立刻提着裙子跑回了台上。
场控小哥是贺庭叶的直系学弟,两人算不上多熟,但也认识,见到江秋袅红着脸跟逃似的跑走,小哥愣了愣。
“学长,你们这是在干嘛呢,您和江秋袅认识?”
贺庭叶望着江秋袅离去的方向,眸色深了深,他微眯了下眼,淡声低喃:“何止认识。”
——
整场晚会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江秋袅穿着贴身礼服和高跟鞋站了两个小时,这会儿早已摇摇欲坠,脚底都是钻心的疼。
她拖着步子挪到后台,到化妆间里换下了礼服和高跟鞋,这才活了过来。
等都弄完出来,外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偶尔遇到几个认识的人,江秋袅和他们互相道了句再见,走到室外,看到那辆停在路边的宾利时江秋袅没有一丝意外。
贺庭叶今晚怕是不会放过她。
江秋袅慢吞吞地一步步挪到车边,还剩两三步的时候后座的车窗就降了下来。
车内没有开灯,贺庭叶英隽的侧颜半明半暗地隐在黑暗中,眸光如点漆,他沉声:“上车。”
车辆在道路上平稳地行驶,虽至深夜,但街旁依旧人声鼎沸,与车内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从她上车到现在,贺庭叶一直闭着眼靠在座椅上,未发一言。贺庭叶都不说话了,江秋袅更加不敢主动开口,而且车上还有司机在,那种话题可是不适合外人听到的。
车开了大概二十分钟,江秋袅看着路旁的街景逐渐熟悉,她终于没忍住开口:“我们去哪啊?”
这句话仿佛石沉大海,没激起半点波澜与回应,贺庭叶那是那样闭眼靠着,真像是一幅睡着了的样子。
如果不是车一停贺庭叶就醒了的话,江秋袅还真的会信他确实睡着了。
车子在清阁苑停下,贺庭叶率先下了车,江秋袅还坐在车里没动,这一侧的车门被拉开,贺庭叶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下车。”
靠,凶什么凶。
江秋袅委屈巴巴地下了车,越想越气,嘴巴一憋,声音微抖:“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贺庭叶的心口像是被江秋袅狠狠挠了一下,他收了□□上那盛气凌人的气势,连带着声音也软了软,“脚跟是不是磨破了,我家里有药,给你擦一下。”
江秋袅一怔,抬起头来。
连她自己都是下了台换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被磨破了的,贺庭叶居然在台下就看出来了。
江秋袅不再矫情,也知道这会儿再跑也来不及,于是跟着贺庭叶上了楼。
进屋后,贺庭叶径直回房拿药去,江秋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过了会儿贺庭叶从楼上下来,看了眼坐在沙发一角的江秋袅,轻哂一声:“这次不去躺椅上了?”
“……”
不敢。
江秋袅选择沉默,从贺庭叶手中接过药,没让他帮忙,自己涂了几下贴上了创可贴。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贺庭叶没有讲些可有可无的开场白,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两个月了,想清楚了么?”
当初忍着不去见她就已经是贺庭叶的极限了,现在终于把人抓了回来,他怎么也得要一个答案。
江秋袅低着头,小声:“好像,还没有……”
“江秋袅。”
江秋袅把头埋得更低了。
贺庭叶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张银行卡出来,轻扔在江秋袅面前的桌上,啪的一声,江秋袅抬起眼。
那是她给贺庭叶的“补偿费”。
“睡完人就跑,还给我钱?”贺庭叶冷笑,“你把我当什么?”
江秋袅看着那张卡,心情无比复杂。
贺庭叶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么凶过,可她仔细想了想,若是论吃亏她也没比贺庭叶好到哪去。
想到这,江秋袅顿时又委屈又生气,她抬起头,小嘴跟机关枪一样。
“贺庭叶你讲不讲道理,我知道是我喝多了酒轻薄了你,但是,但是我也是第一次好不好!而且我还是女生,你跟我这么斤斤计较干嘛呀,难道那天晚上你就没有爽到吗!”
这话音落,客厅陷入一片寂静。
两秒后,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话的江秋袅脸立刻红成了个番茄。
果不其然,贺庭叶的眉间染上淡淡笑意,他勾了勾唇角,低声道:“所以,那天晚上你很爽?”
“………………”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惩罚她,而不是让她经历社死现场。
江秋袅无法反驳,干脆装作听不懂,硬着头皮继续数落贺庭叶:“我没让你补偿我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别得寸进尺啊我告诉你,而且你明明心里有喜欢的人还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滚床单,你这是不守男德你知道吗!”
贺庭叶抓住了里面的重点,他皱了皱眉,问:“我喜欢的人?”
江秋袅抬着下巴,不让自己的气势输掉,“是啊!”
贺庭叶想到那晚江秋袅一直在说的话,觉得有些好笑,干脆直接问她:“我喜欢谁?”
“初喻姐姐啊。”
“……”贺庭叶的嘴角一抽,“谁告诉你,我喜欢她的?”
这下轮到江秋袅沉默了。
谁告诉她的,额,好像还真没人跟她说过贺庭叶喜欢初喻。
但是,她觉得是啊!她觉得,额,觉得……
贺庭叶挑眉:“你自己瞎猜的?”
“那,那初喻姐姐喜欢你是肯定的。”
贺庭叶这会没说话,但是看着江秋袅的眼神写满了无语,这让江秋袅都开始怀疑自己了,她抓了抓头发,“可是,我亲眼看见你的书包里放着初喻姐姐写的情书的啊。”
“情书?”
“对啊,你高二那年过年的时候,我去你家玩,在你书包里不小心看到的,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上面有初喻姐姐的留名。”
贺庭叶眯了眯眼,在脑海里搜寻这段记忆。
片刻,他倏地勾唇一笑。
江秋袅内心咯噔一下,她有预感,自己可能要变成一个傻子。
“记得明厉吗?”贺庭叶问。
“记得啊。”
“初喻那时候在追明厉,那封情书,是她托我给明厉的。”
“……”
呵呵,原来傻子真的是她自己。
江秋袅傻了,她没想到自己原来靠脑补误会贺庭叶和初喻误会了这么多年。
看见江秋袅呆滞的表情,贺庭叶也猜到这丫头估计是误会了。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跑了的?”
“……”
江秋袅不想说话,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纠结许多年的事情到最后却是一场乌龙,江秋袅说不上有多高兴,反而心情复杂。
贺庭叶已经脱了西装外套,他解开领口最上方的一颗扣子,俯身在江秋袅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他说:“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跑了的,但现在,我们该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江秋袅知道肯定逃不过,她也破罐子破摔了,早死早超生地一仰头,“你想怎么办?”
“履行婚约。”
果然,江秋袅都猜到贺庭叶会这样说了。
可是她还不想现在就结婚,而且还是因为这种荒唐的原因结婚,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也不是那种强行要别人负责的人。
“庭叶哥,我觉得这样有点太快了,而且我也说了,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啊。”
听到这话,贺庭叶神情淡定,他的双腿交叠,双手交叉搭在大腿上,姿势闲适慵懒,目光沉静地望着江秋袅。
“我没说要对你负责。”
“?”
“我是要,你对我负责。”
“??”
“那天晚上你要了很多次,回去后我腰疼了好几天,所以基于你对我身体的损害以及影响到今后性/能力的可能性,你需要对我的下半辈子负责。”
“……”
第18章 . 十七瓣 贺先生和贺太太真是郎才女貌……
江秋袅越来越确信贺庭叶这人还有另一副面孔, 要是从前,贺庭叶怎么可能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连把自己不行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瞪着这张没有任何羞愧感的帅脸, 江秋袅一时词穷。
“江啾啾,我可不是一张银行卡就好打发的。”贺庭叶淡声道。
江秋袅鼓了鼓嘴, 认真说:“我那卡是无限额的!”
贺庭叶抿了口白开水,挑了下眉, 那模样仿佛是在品什么高级红酒。
他说:“我缺钱?”
“……”
是哦, 贺庭叶缺什么都不会缺钱。
江秋袅低下头, 认命。
贺庭叶敛眸,睫毛轻颤一下, 他放下玻璃杯, 从这个角度看到江秋袅垂着眼而落下的浓密的睫毛,因为化了妆, 眼皮上还有闪闪的小亮片, 在灯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
面对江秋袅,他势在必得,但他同样也知道, 得给江秋袅一点时间和空间, 逼得太紧倒是会适得其反。
须臾片刻, 贺庭叶出声:“这件事我给你时间考虑,毕竟结婚是大事, 还得双方父母商议, 你别急。”
江秋袅抬起眼,呵了一声,“好像是你比较急。”
贺庭叶耸了耸肩,装作无辜:“毕竟我是被‘轻薄’的那一个, 事后因为腰酸还喝了几天中药,我受了那么大伤害,总不能放过你这个‘肇事者’。”
“……”
绝了。
说的跟谁腰不酸一样的,她大腿都痛死了她都没说什么好吗!
贺庭叶怎么这么不行!
江秋袅哼了哼,竟也敢开起贺庭叶的玩笑,“你这么不行我嫁给你岂不是受委屈?”
听到这话,贺庭叶一点都不恼,反而眉梢一扬,笑得人畜无害,但说出来的话却令人面红耳赤:“谁说一定就得用那个了,我的手和嘴一样……”
回忆起了那晚疯狂画面的江秋袅大喊一声:“闭嘴啊!!!”
贺庭叶往沙发上一摊,彻底笑出声。
——
履行婚约的事情贺庭叶给了江秋袅时间考虑,夜色渐深,贺庭叶亲自开车把江秋袅送回江家,路上贺庭叶和她说:“过几天在颐州有个慈善晚会,你陪我去。”
“?”江秋袅转头,“为什么?”
贺庭叶注视着前方的路况,回她:“我缺个女伴。”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找我做女伴?”
贺庭叶斜着眼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收回目光。
“江啾啾,自觉点。”
“作为准未婚妻,你有这个义务,况且你别忘了,在你去雾城之前,我们两个还是男女朋友关系。”
“谁跟你是男女朋友了!”江秋袅脸一红,连忙否认,“那只是演戏而已,又不是真的。”
贺庭叶说:“我说过给你做的是选择题,而你最后选择的是要。”
“我什么时候说要了!”
“你喝醉的时候。”
“喝醉说的话能算数吗!”
“酒后吐真言。”
“你放屁!”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贺庭叶转过头,面上依旧淡淡不带表情,语气格外正经,“我没放。”
“……”
江秋袅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打人。
到了嘉南云图门口,江秋袅下了车,贺庭叶坐在车里没跟着下来。
江秋袅下意识客套一句:“不去家里坐坐吗?”
贺庭叶笑答:“现在见家长还有点太早了。”
“……”
江秋袅摔门就走。
好好一辆宾利的门被砸得车身都抖了抖,贺庭叶不禁心疼,心里开始琢磨江秋袅这脾气到底是谁给惯出来的,好像在她爸妈面前也不这样。
想了一会儿,贺庭叶恍然大悟,低笑一声:“哦,我惯的。”
从小宠到大的姑娘,脾气能不大么。
——
回到家的时候安黎和江临故还没睡,江秋袅和他们打了声招呼,难得的没有一到家就往自己房间钻,而是在安黎身旁坐下来陪她看电视。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安黎嗑着瓜子揶揄她。
江秋袅趴上安黎的肩膀撒娇:“不是,是啾啾想妈妈了。”
安黎:“缺钱了?”
江秋袅:“……”
江秋袅觉得她妈挺讨厌的,不会好好说话,就知道内涵她,不过好像她们家女性都是这样,她外婆就经常怼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