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夏也站了起来敬酒,喊了季朝舟一声“姐夫”。
季朝舟点了点头,他有些不太习惯这个称呼,但很喜欢,这个词像是给了他一个身份归属。
“喝。”程琉今天高兴,和弟弟妹妹碰完杯,端起酒杯直接一饮而尽,旁边程爸程妈拦都拦不住。
程妈摇头小声嘱咐:“这么多客人,每一杯都喝干净,你得喝多少?少喝点。”
程琉露出得意的神色:“我喝酒厉害,不容易醉。”
她在这一桌敬完酒就拉着旁边的季朝舟转身,去季暮山和云瑟那边。
“四月你喝醉了两次。”季朝舟落在程琉侧后方低声提醒某个过于得意的人。
程琉顿时生出几分心虚,她原本和季朝舟交握着手,听见这话后,悄悄用大拇指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有点撒娇的意味。
季朝舟唇微抿想要忍住笑,但眼中却还是流露出浅浅笑意,他很难抵御这样的程琉。
两人已经走到了对面桌前,程琉上前就开始喊人:“爸,云姨。”
十分顺畅亲切,仿佛她已经喊了无数遍一样,反倒是让季暮山脸上不太自在,尴尬模糊地应了一声。
“爸,过两天要不要来吃个饭?”程琉问道。
季暮山下意识看向季朝舟:“去……你们别墅?”
“对。”程琉也偏过脸去看季朝舟,这件事是他同意过了的。
季暮山见状,心中激动,脸上冷峻化开,顿时答应下来:“好好,我一定过去。”
云斐坐在边上,嘴都抽搐了好几下,程琉根本天生就有社交牛逼症,居然喊‘爸’喊得这么顺溜,难怪事业能这么成功。
“这是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旁边的云瑟示意云斐把东西拿出来,是一份遗嘱文件,她将自己所有的财产分成两份,一份给了云斐,剩下一份给季朝舟,“云姨没有别的东西,只剩下这些。”
季朝舟接过来,刚要翻开文件夹,便被云瑟阻止:“回去再看吧。”
新人还在婚礼上,见到遗嘱不太吉祥。
季朝舟闻言收回手。
“你们要好好的。”云瑟眼睛泛红道,“有什么事要摊开说清楚,别总憋在心里。”
季朝舟答应:“好。”
“今天是你们婚礼,要高兴点。”云瑟握住手边的杯子,举向程琉的方向,“你也一样。”
“好,云姨。”程琉认认真真和云瑟碰杯,再次一饮而尽。
季朝舟也跟着喝了一杯,他敬完云姨一杯,又倒满酒杯,举向季暮山,无声敬他一杯。
季暮山愣了一瞬,随后连忙举杯和儿子碰了碰。
这声酒杯碰撞的清脆声,仿佛象征父子两人之间关系的破冰。
季暮山坐下来看着程琉和季朝舟离开的背影,心中怅然若失,曾经他也这么幸福过,只不过被他亲手毁了。
那天程琉说的没错,他……并不只是工作太忙,而是想要逃避云染。
明知道对方需要安全感,却一心觉得云染占有欲太强,让他喘不过气,所以有意无意将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
他爱云染吗?
爱,甚至到现在也没有减弱一分,但又不够爱,他爱她,却不愿意整个世界都是她。
季暮山承认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得到太多会厌倦,会觉得云染占有欲令他无从喘息。
大概朝舟也看出来他父亲是这样一个懦弱逃避的人,所以在云染出事后,父子之间的关系降低到零点。
季暮山低头倒了一杯酒,微风拂过短发,不经意间露出几缕白发,隐约显现出一丝疲惫老态。他明明坐在热闹的婚礼现场,周身却萦绕着孤独寂寥。
对他感情最深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
程琉刚走到见证人那一桌敬酒,旁边一堆合作商纷纷站起来要和季朝舟喝酒。
“我是真没想到程琉居然还能有结婚的一天,季家小子你是真的厉害。”
“今年年初,我们还在赌程琉什么时候能开窍,以前都听不懂我们在炫耀什么,哈哈哈哈。”
“看看程琉现在得意高兴的样子,谁能想到之前她那副工作狂的模样。”
这群和程琉玩得最好的中年合作商们,就是之前灌醉程琉的几个人,围着季朝舟,边说边要和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