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常规的将香举至头顶，接着缓慢向下插到香炉里，在心里默念自己的期盼。
穆桃他们一家在屋子里拜佛时，盛凌便在门口看着。
小姑娘大概是怕晒，身上包的严严实实，动作标准，举香时腰板挺直着，不像别的年轻人被家长拉过来做这些事情实则只是为了应付下交差。
他来这一趟，也是因为母亲在耳边实在唠叨的久。
不过能遇上小桃，倒也...还行。
当刘菁还想再拜上一柱时，穆严提醒她道，“小凌他母子俩可在外面等着咱们呢。”
“噢对，差点忘了。”
于是刘菁赶紧起身，穆桃在回过身时不动声色的将墨镜又戴了回去，从上到下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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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菁特别热情的给盛凌和盛凌妈妈方雯说最近有家农家菜馆不错，要带着一起过去吃点东西再回去。
直到坐到菜馆的位置上时，穆桃也没再看过盛凌一眼。
刘菁：“怎么见到人都不喊一声呢小桃？”
外面热，农家饭馆里也好不了多少，生意是挺好，但是还未装空调，只有几台立式摇头电扇来回转，雨露均沾着每桌客人。
穆桃将口罩和墨镜拿下来放进包包里，听到刘菁的话动作一顿，抿了抿唇，喊了声，“阿姨好。”
刘菁：“怎么不喊盛凌哥，不是和你盛凌哥关系好吗？”
方雯笑着打断，“她虽然年纪小，但和盛凌是平辈，不用喊，真没那么多讲究。”
话头被方雯带跑，刘菁问道：“对了，还没问你们来寺庙是来求什么呢？”
“还不是为盛凌操心，你家好歹还有个宝贝女儿，我这是独生子，到了年纪了，还一点成家的念头都没有。”
“他是不急，我愁的不得了。”
穆怀虽然和盛凌年纪差不多，但是因为方雯属于晚婚晚育，年龄比刘菁大，虽然保养得当，不过多少还是能从面容上看出点岁月的痕迹。
方雯接着说：“这不，给他硬是说了好几天，才同意和我来寺庙拜拜，希望小凌能够遇上喜欢的人。”
刘菁也有个大龄未婚的儿子，哪能不理解方雯的烦恼，但还是笑着安慰道，“小凌这孩子长得帅又优秀，可能是现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真要是有了，多好的姑娘都能娶回家。”
沉默垂着头的盛凌这会儿抬起眸子来去看正对面的女孩儿，她横拿着手机，模样状似是在打游戏，完全不被周围人所动。
方雯被说的开心了，笑声明朗。
“对了小凌，听小桃说，穆怀是去你那里住了？影响到你的生活没？”
盛凌微点了下头，“不会的阿姨，就当给我作个伴了。”
刘菁：“你俩男孩子住一起作伴，说来也是好笑。”
方雯被这话逗得笑的更是欢了几分，明明刚才还在为盛凌的终身大事操心。
几个人里，属穆严和穆桃这俩父子话最少，穆严是因为和这女人之间的话题聊不到一起去，穆桃则是没心情。
这山里就是天气多变，吃着饭的中途，太阳就突然被乌云遮了去。
不过也好，至少没那么闷热了。
穆桃没吃几口菜就起身说吃饱了想去菜馆门口乘会凉。
方雯：“怪不得那么瘦，不过这正长身体的，营养跟不上可怎么办。”
刘菁摆摆手示意没事，“在家吃的不少，估计是等会要出成绩了，压力大吃不太下吧。”
“噢原来是这样，不过小桃妈妈，你就放宽心吧，小桃这孩子，学习方面也让人省心。”
饭馆大门口有很长的木质门槛，穆桃就坐在这木质门槛上，望向门对面的几棵大树。
满眼都是绿色，背后是连片苍青色的山。
盛凌走过来，坐在穆桃身旁的门槛上。
穆桃本就是觉得屋子里呆的压抑才出来透气，这人却跟着过来。
身边没有要装样子给看的家长，穆桃便更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只将屁股又往旁边挪了挪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
盛凌想不通自己那天真的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吗？能让小姑娘这么多天气头都不消。
之前顶多也就一个星期，就又笑呵呵的找他，这次都多久了，从高考完到现在，近乎二十天了。
食指摸到了口袋里的烟袋，他耐下性子又将其推回去。
想要把矛盾摊在明面上讲明白。
穆桃穿了条黑色的打底裤，因这门槛实在是低，只好将长腿懒懒往前伸着。
盛凌目光从她那双粉色运动鞋挪开，去看她侧脸，喉咙滚了滚道，“小桃，聊聊。”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9章 已重写
“小桃，聊聊。”
穆桃鬓角刚才被汗水沾湿的头发被一缕吹过的风佛过，有些凉飕飕。
她垂眸去摆弄手机，但还是回了他，“聊什么。”
之前小桃总是生机勃勃的，眼里像是有光，而不像是这几日性子变得这样闷，或者说只有在他面前时，她才这么闷起来。
盛凌声线很轻，“比如，你可以给我说说，你最近不开心的原因。”
“是因为我对吗？”
穆桃没再应他，而盛凌大概是在她身边很浅的叹了声气。
“哥哥上次也向你道歉了，但小桃还是这样，我便是一头懵了。”
“不如小桃让我说什么，我便说什么就是了。”
这话真的很像是在哄小孩。
穆桃小时候不开心了，盛凌就是这般调子哄着说道，“小桃不哭，想要什么哥哥去给你买回来。”
大概是之前用起来太万能了点，所以盛凌始终坚持这个法子。
可穆桃已经十八岁了，没那么好哄。
她抬眼目光很沉的看了盛凌几秒钟，眼圈一层淡粉色，眼眶内也是湿漉漉的，像是马上就能落下几滴大泪珠子。
这眼神是带着情绪的，像是把她这么久在盛凌这里受的委屈、难过甚至气愤全部含进去。
因为他敷衍她期待很久的表白而委屈。
因为他一次次提醒自己的不懂分寸而难过。
她只是个小女孩罢了，并没表面看上去那么云淡风轻。有些情绪盛的太满就会溢出来，现在这一刻大概就是溢出来了。
她没有说话，但又像是说话了。
最后，穆桃吸了吸鼻子说，“我只是不想见你罢了。”
说完她就从木门槛上站起身了，顺便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
回到屋子里时，刘菁他们其实早就吃完了，只是聊天聊的舍不得散场。
穆桃：“妈，还不回吗，再过两三个小时就出成绩了。”
“对对对，妈妈记着呢。”刘菁弯着唇，“刚才还在给小凌妈妈说到时候给你办升学宴席想去他们家酒店办呢。”
穆桃听完，秀眉轻轻皱起来。
生活还真是一地鸡毛，偏爱跟人反着干。
之前她对盛凌满心欢喜，想要去和他有更多的交集但很难。而现在，她下定决心要和他拉开距离，却总是各种机缘巧合下产生牵扯。
刘菁注意到穆桃的表情，“怎么了桃子，办升学宴不开心吗？”
穆桃随便瞎扯理由，“盛宴很贵。”
刘菁：“？？？”
一旁在手机上看热点新闻的老父亲穆严开口，“贵没事。决定了，就去盛宴办！”
盛凌在门外抽完一整支烟才进了屋子，衣服上还卷了点清淡的烟草味，面色冷静的问方雯，“走吗？”
…
因为寺庙地址偏远，这一来一回就得花上差不多整整4个小时。
加上返程时进入市区正好赶上大部队下班的时间，更是在路上堵了很久。
堵到穆桃坐在车里通过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实时新闻知道了北城高考成绩已经出来的消息。
她不知道手机能不能查成绩，但是试着点进去查询的网页里。
手机上显示网络拥堵，大概是同时进网页的人太多。
她不是什么耐心的人，觉得这一时半会大概是进不去，就干脆也不想和人挤。
穆桃将车内座椅调了调，以半倚的姿势眯着眼休息。
很累。
大概是因为去寺庙的那段楼梯真的太高吧。
所以她这会儿真的很快就睡着了，然后在这段很堵的路段终于开始行驶通畅时，她被卜凌香的电话叫醒。
嗓音有些干哑，穆桃向刘菁伸了伸手，示意给她递瓶水。
没开扬声器，但是卜凌香那边的嗓门依旧很大，“桃子！你好牛！”
“怎么啦？”
“你说怎么啦！你难道还不知道你的分数吗？”
“不知道。”
“哈？这么不在意的吗。”
“你去看眼班群就知道了。老高那里大概有咱班同学的成绩单，刚才在班群里重点表扬了一些考的好的人。其中就有你的名字。”
卜凌香这么说着，穆桃手指已经点进去班群了，然后顺着那个名单，看到自己名字后面的分数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这算是今天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于是侧脸看了眼开车的穆严，又看了眼后座的刘菁。
“给你们说个事。”
“我应该可以上清美了。”
穆严目光盯着车况，“成绩出来了？不错，爸爸给你摆酒席。”
刘菁则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穆桃，“应该是怎么个意思，小桃你给妈妈说个准话，是一定能上吗？”
这个世界上，哪有一定能发生的事情，都只是大概率而已。
但是刘菁期盼的眼神太热烈，穆桃确实是不忍心让她妈还吊着心弦。
只好顺从的点点头，笑道：“嗯，一定能上。”
既然都已经是大概率事件了。
那么何必总给自己找罪受，去提心吊胆的害怕自己成为那个小概率呢。
穆桃这话音落下，刘菁才算是真的开心起来。戴了很多年的金戒指依旧程光瓦亮，她用手捂着唇笑了好一会儿，然后去拍驾驶座的穆严后背，“欸老穆，你说咱们家都多久没办过喜宴了。”
“本来以为穆怀结婚肯定排在前面，结果我们宝贝女儿都考上大学了，这小子还没着落。”
趁着这会儿俩人心情都不错，穆桃接了句，“我哥怎么没着落？只是他的着落你们相不中罢了。”
“我和你爸还不是为了他好，宁愿他前面苦的久一点，也不想让他后面再后悔。”
大人好像都这样，总是打着什么都是为你好的说辞，理所应当的安排着你的一切。
穆桃从兜里摸了颗糖出来丢进嘴里，心里只觉得他哥在这一点上…还挺惨。
…
到家后，穆桃打开微信的界面才发现有不少人问她的成绩，也有些同班同学知道她成绩后恭喜她。
回头想想，如果没有因为内心把盛凌当作她一个努力的动力话，她可能也考不上这所全国顶级艺术高校。
那…他还得感谢盛凌？
不，她不太想。
毕竟成绩总归是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提上去的，专业课也是。
虽然没出成绩时，穆桃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谱。但是这和真切的看到自己名字后面紧跟着的数字串还不一样。
她现在的好心情确实抵消掉了一些负面情绪。
甚至在很短的时间里，穆桃对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做了个简单规划——
那就是以学习为主，如果运气好一点，她遇上其他喜欢的男孩子，谈个校园恋爱也行。
总之向前看，让她得到简单的快乐就好。
穆桃在群聊里问了身边朋友们的成绩。
卜凌香文化课刚过本科线，她说想报北城本地的大学，以后没事还能约着穆桃一起出去玩。
樊晨说他呆够了这个地方，想去看看不一样的世界，所以计划是去东北。
秦媛说她还没想好去哪个城市还是继续留在北城。
而顾祥只在群聊里简单明了打下两个字——北城。
穆桃感觉欣慰，至少在这个城市，相熟的人还在身边。
…
晚上□□点，卜凌香秦媛还有穆桃聚在奶茶店闲聊。
这家奶茶店环境很好，分成了独立的小隔间，穆桃掀开帘子进去时发现他们五人组没到齐还好奇的问了一嘴，“他俩呢？”
“还能干什么。”卜凌香嘴里咬了口冰沙，“樊晨拉顾祥去网咖打游戏了。”
“他们男孩儿脑子里不就是只有网络上打打杀杀那点事么。”
穆桃笑笑，挤到她那边的小沙发坐下。
虽然是有小隔间，但是隔音实在差强人意。
旁边包厢里大概是有几个男生，其中一个男生说，“再呆会，等会我那妹妹过来。”
另两人起着哄，语调奇怪，“噢~那个小倩妹妹嘛，懂。”
“别他妈闹。真的只是妹妹。”
尴尬且安静的听完隔壁包厢的对话后，还是卜凌香先说话，“我今天在知乎上看到一个回答。”
穆桃：“嗯？”
怕隔壁听到她们说话，误认为是内涵他，卜凌香放低了嗓音，“说这些男的为什么喜欢认女孩子当妹妹。”
她也没卖关子，
“一是因为他不需要和这个女生有更亲密的关系就能够让女孩子很黏他，很需要他。”
“二是在他们处兄妹关系的同时，男生能得到一定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简单来说就是，这种男的喜欢女生黏着她的感觉，但是女生又不是他选择对象的标准。”
“所以就给人家按一个妹妹的名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