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清迫无无奈停住步子,但没有回头。
“你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宦晖招呼他说。
陈瑜清背着身,他的语气有些冰:“关我什么事?”
那背影很高,却也瘦,肩背微陀,顺着肩胛骨往下拉出平滑而立体的骨骼轮廓。
让人瞧着有些孤独。
他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看着那消失在玻璃门边的男人挽起的白衬衣袖口,庄斐猛烈发觉今天的陈瑜清与从前的陈瑜清相比很不一样。
他早上穿得还很随意。这会儿居然穿上了正式的白衬衣,很显然,他和她分开后去洗过澡了。
另外……
她和宦晖从以前就一直是这样。
谈到工作总是吵,总是吵,没完没了。
经营理念不一样,吵。
对待员工福利的态度不一样,吵。
就连岗位设置和组织结构的调整都会吵起来。
更别说什么质量问题,物流问题了。
……
开个会开得好好的,也能吵起来。
有好多次,他们吵不出个结果来,就像今天这样请陈瑜清作为第三方出来评评理。
他总是懒洋洋地说,随便。
都可以。
我无所谓。
你们定就行。
他像看笑话似得隔岸观火说,你们先吵,吵完了叫我。
但没有一次,他像现在带着一种不耐烦甚至很不爽的情绪在说话的,关我什么事?
等于,关我屁事。
很冷漠。
一个没有追求的厌世祖,也会有如此强烈的厌恶情绪吗?庄斐心里多了一层疑问。
陈瑜清的去留倒也没有太影响庄斐。
只是有一些情绪在胸腔里慢慢放大,庄斐突然觉得今天,此刻,就该是所有事情的终点。
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包揽了公司大大小小的活儿,财务行政人事采购,就连电工和网管都兼了,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这些事都该结束了,都该了结了。
“随便你吧,你想怎么样都行。不过,我最近打算买房子了,但我在你这儿没领过一分钱工资。”
庄斐平静地陈述说:“你必须把我这么多年的工资全部结清。”
庄斐强调:“请你以工资的形式支付。”
不要公对私或私对私转账,日后,说起来,这笔钱倒看上去像分手费了。
这女人又犟起来了,她每次较起劲来,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宦晖也终于失去了耐性,冷下脸来:“你想买房子,你缺钱,你不能早点跟我要吗?我难道不给你吗?领工资,你领什么工资?堂堂老板的女朋友,你觉得我给你发多少工资合适?”
“发多发少,不都是让员工看笑话的吗?”
他可是真不要脸啊!
她跟他提了不止一次要买房子,他还能在这儿睁眼说瞎话,说她没跟他讲。
她也不是第一次要工资……
他是怎么说的,说他也不领工资。
事实上呢?他以各种名义没少从财务那请款。
他这嘴脸总算是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吧?
合着就只白嫖了她一个人呗!
庄斐懒得废话,反手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封《单方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甩在了他脸上:“今天就他妈散伙。”
纸张刮起宦晖鼻尖上的绒毛,甚至划破血管溢出淡淡的一层血珠,宦晖抹了下刺痛部位因此暴怒:“趁早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