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员工偶尔问到他一些公司的经营概况,都会被他以“你问宦晖去”或者“你问庄斐去”搪塞过去。
明明是老板之一,却每天都跟个新员工一样。
一问三不知。
员工们都觉得他是眼界高,看不起“凡人”,私下里便以拽逼一名赐给他。但庄斐认识陈瑜清的时间长了,知道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拽。
他只是对什么都不太上心。
金钱、名誉、地位……无欲无求。
庄斐“咳咳”两声:“拽逼也有拽逼的长处。”
张小曼嫌弃地扫了庄斐两眼,努力搜刮起陈瑜清的长处来:“是,拽逼长得真挺绝。”
“你就只看到外表。”庄斐哭笑不得:“……拽逼刚拿了几个技术大奖。我们的核心产品哪一款不是拽逼主导研发的?”
张小曼耸耸肩膀:“who care?”
也是。陈瑜清自己都不在乎,几个奖项邀请他出席领奖,他一个没去,露脸的机会全抛给了宦晖。
张小曼下班后,庄斐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直到时针指向晚上十点,她才做完工作,准备下班回家。
庄斐看了眼手机,男友依旧没有回复消息。
锁门打卡,庄斐忍不住在电梯里拨通了男友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安静,并没有应酬的吵闹声,庄斐不由得皱起眉心。
“应酬还没有结束吗?”
“对,斐斐。”男友气息平常:“要陪客户玩牌,今晚不回去了。你先睡。”
对于男友通宵应酬的事儿,庄斐早已习惯。在过去创业的这几年,类似的事儿时有发生。可今天大概是受到孟菁菁的影响,庄斐心有不安。
她开玩笑般地诈他:“你该不会是陪的女客户吧?”
“胡说什么呢?一群大老爷们儿玩牌而已,你难道不相信我吗?”男友有些不悦:“你怎么还学人查起岗来了?那要不要我录视频给你看?”
“哦。”庄斐轻抿了下唇,声音里却不无失落:“那倒不用了。”
“斐斐,我现在这么拼命,可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男友缓了口气:“趁着年轻,我多积累一些财富,这样才能让你以后过上足够富足的好日子。
庄斐明白自己这样挺不洒脱的,但正如孟菁菁歪打正着说中的那样,恋爱七年,男友确实没给她一个婚姻的承诺,这让她心存疑虑。
可男友说的话,本质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破绽,或许的确是她心胸狭隘了。
庄斐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往回走。
她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步行十五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万家灯火亮起,可她在这座城市还没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小家。
这让她对这座城市始终少了些归属感。
思绪飘远之际,耳朵边响起了自行车刹车声,将她拉扯回现实,紧接着是一道懒惓的问候声:“一个人?”
庄斐回头转身。只见陈瑜清骑着辆共享单车,在她身边紧急刹住。他个子高,双腿稳稳地支在地面上,裤腿被风撑住,小腿蜷起来一截。
他是属于夜晚的人,路灯衬得他的身形挺阔立体又明亮深邃。
正如张小曼描述的那样,陈瑜清的确拥有一副令人羡慕的好皮囊。
一身随意的工装搭配,硬是穿出了时尚大片的味道,慵懒、颓废,却又有他独特的人格魅力所在。
尽管三个人已经认识了七年了,陈瑜清也多次撞见庄斐一个人下班回家,庄斐还是尽力去护着男友的面子:“他有应酬。”
陈瑜清嗤一声,不以为意地点破:“什么正经应酬要通宵?”
想起张小曼关于陈瑜清“拽逼”二字的客观评价,庄斐会心一笑。
他还真是,谁也不放在眼里……
自己兄弟的台,他也如此直白地拆。
但他说的是对的。
庄斐心里有答案,只是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庄斐苦笑了下,不再掩饰:“就是说。”
晚风吹动,街边的树木哗哗抖动。
初秋的夜晚,有了些春夏以来累积的躁意,尴尬的沉默将失落的情绪放大。
庄斐犹豫着,是否该就着晚风敞开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