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聊到了小时候的事。”她敷衍过去。
再看两个男人,已经是剑拔弩张。
“稍后我们一家要去参加晚宴, 估计不太好留梁先生吃晚饭。”徐之也冷言道。
梁嘉承看着徐之也放在她腰上的手, 瞳孔内几乎要喷出火,“芽芽, 我先回去了。有任何事都可以随是给我打电话,我现在会常驻壹京军区。”
明芽点头, 想要去送梁嘉承,却被徐之也扣住腰肢,丝毫没有让她出门的意思。
“芽芽,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记住。”梁嘉承说完,转身迈出房门。
直到那抹橄榄绿军装消失, 明芽心间才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
她不敢去想梁嘉承刚刚说的话, 一句话都不敢。
他们之间或许存在遗憾, 但那些遗憾她只能暂时留在从前。
“怎么见完哥哥脸色这么不好。”徐之也松开明芽腰肢,翘起二郎腿坐到了沙发上。
明芽紧抠手指, 摇头,“我们要去参加晚宴么?”
她转移话题, 不想再和徐之也谈论梁嘉承。
“嗯, 母亲的朋友金婚庆典, 邀请我们一同前去。”
其实他们只是想邀请徐之也, 但是像这种场合, 徐之也一向很少参加。于是才想到邀请明芽,这样作为丈夫的他, 势必会一同跟着前去。
从前或许他们会轻视明芽, 但自从华御官微承认了明芽夫人的身份, 这些世家也跟着见风使舵。
明芽一向是晚宴杀手,最擅长的技能就是艳压群芳。
今晚她一身鹅黄色掐腰长礼服,姿态优雅的跟在徐之也身边。
她最擅长这种交际场合,所以挽着徐之也应对各家毫不费力。
甚至因落落大方的谈吐,收获了不少称赞。
云端拢着肩头的真丝披帛,和几个贵妇人站在二楼的高台,目光尽头是徐之也夫妇。
“日子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总觉得上次见之也还是在你们徐家滑雪场,他一笑不笑,却把全场小姑娘都迷倒了。”
那是徐之也十八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徐烯应还如日中天,他尚能做个潇洒的京城公子哥。
“但是小也现在这样也挺好,毕竟徐家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他不回来挑重担,还指望谁。”
“可不是,难得的很。我现在倒是想让我家老李放权给儿子,但他没有那个能力,还得老李整天忙。”
云端倚着玻璃围栏,居高看向徐之也,她确实再难在儿子脸上看到稚嫩的模样。
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徐烯应,包括对待明家的女人。
“我前几天还看到小也媳妇儿画的设计稿,可真有才华,我家老高纪念日准备送第三款宝石的。”
云端发现了明芽手指上多了一枚钻戒,但她没见到自己儿子手上有,便只以为是个装饰。直到华御开始宣传曼因珠宝情人节限定,她才知道徐之也做了什么,“专业的事不做,偏门会的不少。”
高太太笑,“我还以为之也自从继承家业就没时间滑雪了,这次看设计稿主题就是雪山,小年轻夫妻就是比我们那个时候浪漫。”
云端喉咙发紧,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过浪漫,“也不是专程去玩的,主要那边有点项目。”
李太太又接上话,“边工作就把蜜月度了,还得是咱们小也。换个人估计就只顾着和新媳妇儿胡闹了,心里哪还会有工作。”
“可不是,我们真是老了。最近就能经常想起之也小时候也是个爱笑,开朗的孩子。”
那个时候他最爱穿一身运动服,整天泡在徐家的滑雪场。不少千金大小姐还会找着各种借口去玩,就是为了和徐之也多接触。
云端耸肩,“现在长大了,心事猜不到了。不过现在他比较爱养花,白莲花。”
几个贵妇人虽是一愣,但也没有去计较那句话的深层含义。
“养花总比养小明星强,你就让他养呗。”
云端冷冷看着明芽,心里骂道:白莲花。
“以前我还以为之也不懂这种风月事,想着都三十好几了还不结婚,端端该着急抱孙子了。现在我看,照他们小两口这个情形,明年就能让端端做奶奶了。”
云端捏着香槟高脚杯,牙根几乎都要咬断了,“他们两口子的事,生不生的,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诶,你是婆婆,这事你得多催。我儿子刚结婚的时候也是和媳妇儿商量多玩几年,我就时常催,再卖卖惨,去年年底给我添了一个漂亮孙女,别提多可爱了,我现在感觉自己还能再多活五十年。”
云端干笑,如果明芽真的给她生个孙子,她估计得减寿五十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现在更发愁柿青。”
在老姐妹面前,云端自是没有那些夫人架子,也想多和她们说说心里话。
高太太:“宋家那个小伙子我看着就不错,沉稳不说,而且宋家口碑也一向不错。”
李太太:“远远几乎是我看着长大了,人品、能力都不差,端端,这个女婿不用挑。”
云端自然知道宋意远不错,从他对徐烯应和徐柿青就能看出来。特别对徐柿青,往往一煎药,就要坐在厨房熬一宿,试问她这个母亲都做不到。
所以她也觉得徐柿青嫁给宋意远绝对不会受苦,而且宋家是医学世家,怎么看两个孩子都无比般配。
只是这么多年,也就自己女儿一头热,宋家那孩子始终规规矩矩的。
她作为母亲虽是着急,可又不想,像从前逼迫徐烯应娶自己那样,再旧事重演。
云端:“还有没有其他家合适的?我们青青不常出门,所以能认识到的青年才俊太少了。”
李夫人思索一番,“还真有一个,是杜家的老二,从事古汉语方面的研究。比柿青会大个五六岁,人特别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个有文化涵养的。”
云端在脑海里搜索关于杜家的信息,主营高定设计,他家也就老二没有从商,“我们也不要求女婿有多高的成就,只要人品好,为人可靠,能做青青一辈子的依靠就好。”
“那就包在我身上,回来给两个孩子牵个线,见上一面。”
明芽挽着徐之也手臂寒暄的间隙,抬头看了眼立于高台的婆婆,只见她言笑晏晏。但下一秒婆媳对上视线后,她又变成那副冷冰冰的嘴脸。
习惯了云端是那样的人,明芽心里也没有其他想法。
特别自从徐之也答应她可以回去给母亲过生日后,她满心都是给明静准备惊喜。
就连今日突然出现的梁嘉承,此刻也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
到了明静生日当天,明芽起了个大早。
随着两人结婚时间越来越长,徐之也对她越发黏腻。
看到明芽去向浴室,他也飞速翻身,在明芽关上门的前一秒一同挤了进去。
明芽平白又被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穿衣服的时候手臂累的抬不起来。
而徐之也依旧前后跟着,更是在她化妆的时候将人抱在怀里,看着她化。
“徐之也,你再这样,我都要怀疑,你爱上我了。”明芽打趣他。
徐之也手掌撑着下巴,也不反驳,只继续看着她化妆。
明芽手下却是一顿,死死盯着他,“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
只见徐之也下一秒直接打横将她抱起,说话间就把她丢到了床上,“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我想先用实际行动表达。”
明芽惊叫连连,嘴唇下一秒便被堵上。
起初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可是尝到了她的甘甜后,徐之也便没了理智。
明芽呼吸声渐重,喉间发出娇弱的哀求,“迟到了。”
徐之也顿了片刻,随即又附了上去,像是携风卷浪,吻的明芽娇喘连连。
而此时,突然有人敲响卧室门。
“嫂子?”是徐柿青的声音。
明芽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徐之也,急忙整理旗袍衣扣,并威胁道:“别闹了。”
在打开门时,徐之也已经变成了不苟言笑的正人君子,“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徐柿青憋笑,“哥哥这是嫌弃我来打扰你和嫂子了呗?”
“知道就好。”徐之也并没有打算否认,明说道。
倒是明芽被弄得又羞又臊,“柿青有事么?”
徐柿青:“听说嫂子今天要回沪上,我想和嫂子一起去。”
明芽微怔,看向徐之也。
明家在一定程度上对于徐家来说就是羞辱一般的存在,徐之也承受了三十多年的精神伤害,一步也不愿意踏进明家。
而徐柿青却是一直承受着来自病痛的折磨,所以她提出想去明家玩的时候,明芽并不敢直接答应。
“你嫂子早上去,晚上就回来了。”徐之也淡淡道,浅层意思便是不想她去。
徐柿青自然是不依,“不嘛不嘛,我常年没有出过徐家门,就是想出去看一看。”
她说的可怜巴巴,眼睛立刻便通红一片。
明芽先软下心,“要不,就让她和我一起去?我会照顾她,你可以放心。”
像是见到救命稻草,徐柿青紧紧抱住明芽手臂,“哥哥放心,嫂子一定会照顾我的,我也会保护好自己。”
徐之也蹙眉,虽是不悦,但又怕自己阻止过于激烈,让明芽多想,“那你今天跟紧你嫂子,不许乱跑,晚上回来,我希望看到的你依旧是活蹦乱跳的。”
“好!”徐柿青爽快答应。
姑嫂两人于天刚蒙蒙亮是坐上徐家的私人飞机,上午八点准时降落于明家机坪。
“嫂子,你家住城堡呀!”徐柿青看着明家的法式洋楼,惊叹道。
“第一次去你家,我觉得进了故宫。”明芽中肯评价。
第33章 第三十三吻
“芽芽!”
明芽还没反应过来, 便见雍舒慧站在廊下朝她招手。
一同等待的还有昨日刚刚见过的梁嘉承,他今天穿的常服,活脱脱一个公子哥。
“舅妈, 嘉承哥哥。”明芽小跑着朝他们过去。
明芽注意到今年明家有些冷清, 往年明静生日,明家都会隆重举办宴会。
想来是今年明家突然出事, 好多曾经关系密切的世家也都断交了,才显的冷冷清清。
时隔数月再见明芽, 雍舒慧眼眶微红,紧紧拉着明芽的手呢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跟上的徐柿青落落大方,主动自我介绍, “明伯母好, 我是徐柿青。哥哥公司事务繁忙, 所以特意让我代替前来。”
雍舒慧只知道明芽要来,且在订婚宴时先入为主的给徐家刻上了傲慢、失礼等标签, 所以今天根本没料想到徐家人也会来。但看到徐柿青一副乖巧客气的样子,又对明芽十分尊重, 便也松了口气。
雍舒慧:“你好柿青小姐, 非常欢迎, 先进屋吧。”
明芽挽着雍舒慧, 问道:“舅舅和妈妈呢?”
雍舒慧:“嘉承你先带着柿青小姐在楼下玩会儿。”
明芽一脸不解, 在安顿好徐柿青后跟着雍舒慧上楼。
雍舒慧:“你舅舅一早就去公司了,过会儿才回来。你妈妈, 在房间里...”
明芽:“妈妈是不是又赖床了, 刚刚才起来化妆。”
雍舒慧不语, 只带着明芽推开明静房门。
偌大的房间窗帘紧闭,门开后才泄进来一缕光。
顺着那缕光看过去,只见明静全身蜷缩一团,见到有人推门,立刻将自己藏进被子内。
曾经的明静是娇气的,鲜活的,最爱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好似全世界的目光都应该停留在她身上。
而现在的她,就像一支脆弱的琉璃瓶子,经不起丝毫碰触,稍不注意便会碎成渣。
“妈妈?”明芽想要过去,被雍舒慧拉住手腕。
“滚,滚出去!”床上人声音沙哑,像是指甲滑过黑板,刺耳的紧。
明芽还想继续上前,雍舒慧拦住了她,强行将她带出明静房间。
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妈妈的明芽,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砸。
“妈妈怎么了?”她声音哽咽问道。
雍舒慧叹气,也忍不住的流泪,“从你出嫁后,她就一天一天幽闭自己。后来就变成了这样,不许任何人靠近她。我们请了心理医生,确诊她是重度抑郁症。”
明芽震惊的张大嘴巴,唇角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是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爱笑爱闹的千金小姐,会患上这种病。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嫁到徐家已经有两个多月,如果不是今天她回来给明静过生日,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妈妈生病了,而且非常严重。
雍舒慧叹息摇头,“我们不知道你在徐家的处境,所以害怕告诉你,你会有压力,有负担。”
明芽摇头,“左右我已经嫁过去了,压力也好,负担也罢,我都会想办法的。”
而不是被蒙在鼓里,一概不知。
“是你妈妈还没有特别严重的时候嘱托不要告诉你的,她内疚,又无处宣泄,才...”
因为觉得明家走到这一步是怨自己,害的女儿委屈出嫁也是因为自己,再加上丈夫背叛,眼看着曾经交好的朋友一夜疏离,所以从小没有受过委屈的明静便病倒了。
“起初她有严重的自杀倾向,被心理医生开导几次后便成了现在的样子。”
虽然不再想着自杀结束生命,但每天不吃不喝,不见阳光,轻易也不下床。最多的时候便是平躺在床上,怔怔看着天花板,只要一有人进去,就骂人砸东西。
明芽听着,字字戳心。
她不知道自己嫁到徐家后,明静会发生这么多事,甚至她曾经还想过为什么妈妈和自己的联系越来越少。
“你舅舅因为把你嫁去徐家也生了一场病,所以明家现在即使处境艰难,也不想让你为难。只要徐家人不伤害你,尚且能安稳度日,我们就十分欣慰了。”雍舒慧边说,边拿纸巾为明芽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