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应该一早就告诉我的,不然我一定不会只想着寻找时机,而不主动出击。”从前她想着来日方长,事情总会有转折,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在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明肃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明静又病倒了。如果哪天明肃也撑不住,明家可以算是真正的垮掉。
雍舒慧不住的叹息,又问:“你怎么样?你在徐家还好么?”
明芽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从前虽然云端多有为难,但是徐之也明里暗里多有维护,所以她日子并没有那么难过。但是现在知道了明家的处境,明芽反而觉得往后的日子,她将过得艰难。
“我在徐家很好,这次我回去,会想办法的。”就算是求着徐之也,也要替舅舅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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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楼上悲伤的气氛,楼下便欢愉许多。
梁嘉承从前经常在明家玩,也不认生,在徐柿青面前,像个主人。
“小朋友,想吃车厘子还是草莓?”
徐柿青听到梁嘉承叫自己小朋友,手臂就忍不住的起鸡皮疙瘩,“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是个标准的成年人,所以不要叫我小朋友。”
梁嘉承只是看她瘦瘦小小的,再加上两次见她都是一条小裙子和丸子头,便感觉她是个还未成年的小孩,“你二十二?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个高中生。”
徐柿青蹙眉,“你是在恭维我么?虽然女孩子都喜欢被说年轻,但是年轻和未成年还是有区别的。”
梁嘉承挑眉,也不反驳,“那我也比你大七岁,叫小朋友还是可以的。”
他边说,还捏了捏徐柿青头顶的丸子头。
徐柿青烦躁的将他手打掉,怒目瞪他,“你再这样,我就告诉我嫂子你性骚扰。”
梁嘉承从小就接受军人教育,所以外人对他的评价向来都是积极且正面的,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是个变态骚扰狂。
“你这个小孩,我离你远点行了吧。”说着,梁嘉承向沙发另一侧挪了挪。
徐柿青自是不在意他,只好奇的左右环顾明家。
她观察到欧式壁炉上有不少明芽的相框,便起身走过去。
相框内是明芽从小到大的照片,一共摆放了二十一个,想来是她每年的生日照。
徐柿青回头问,“嫂子还没有过二十二岁生日么?”
梁嘉承没注意是和自己说话,徐柿青问了两遍他才看了过去,“芽芽是三月二十五的生日,早就过了。”
徐柿青想到明芽那个时候刚刚嫁到徐家,自然没有人会想着给她拍生日照。
她挨个相册拍了一张照片,传给了徐之也。
徐之也很快回复:???
徐柿青:这是嫂子从小到大的生日照。
徐之也:嗯。
徐柿青:你没发现嫂子今年还没拍生日照么?
徐之也:她三月二十五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徐之也:我并不知道她每年有拍照的习惯。
徐柿青耸肩,回复:好吧。
徐之也:今天明家热闹么?
徐柿青环顾客厅,只有她和梁嘉承。
徐柿青:并不,明家舅舅一早就去公司了,现在客厅只有我和梁嘉承。
下一秒徐之也的电话直接打来,“他怎么也在?”
徐柿青不好当着梁嘉承的面接电话,便走出客厅,站在门口廊下回话,“她是嫂子的表哥,来给姨妈过生日很正常呀。”
“我知道了,告诉你嫂子,司机下午五点去接。”
徐柿青有些不满,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玩,“早上不还说七点么?”
“不按时回来,下次你就不用出门了。”徐之也斩钉截铁道,丝毫不给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徐柿青只好妥协,“知道了。”
挂断徐柿青的电话,徐之也下一秒就想给明芽拨过去,但又不想打扰她的心情,这才忍了下去。
恰好此时陈朝敲门,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徐总,调查清楚了。”
徐之也勾了勾手指,示意陈朝进来。
陈朝偷偷看了眼老板的脸色,将文件夹展开放到了徐之也面前。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调查关于梁嘉承的个人信息,因为一些涉及机密,甚至费了些人脉。
梁嘉承,29岁,籍贯沪上。
18岁入伍,19岁考入国防科技大学。
后经过严格考验,进入特种兵部队。
今年正是转入壹京某军区,陆军少校军衔。
“这个梁少校出生于军政家庭,根正苗红的很,徐总是给柿青小姐挑女婿么?”陈朝八卦道,“要我说,柿青小姐对宋医生多年痴情,会不会不愿意呀?”
徐之也眉皱的极深,“我说是给柿青选的么?”
“那还能是给谁选的?我去打听的时候,所有人都说这个梁少校为人特别可靠,谁嫁了谁享福。”陈朝说半截,突然想到什么,惊问道:“您不会是给瑶也小姐选的吧?他俩不搭,这么好的少校,就应该留给咱们单纯可爱的柿青。”
徐之也气的腮帮子疼,合上文件夹朝他扔了过去,“下午的会推了,我要去接太太。”
陈朝惊讶,“啊?”
徐之也:“听不懂我的安排么?我是不是该再招一个助理。”
陈朝连连摇头,“不不不,我现在就去安排。”
陈朝一走,办公室立刻安静下来。
徐之也烦躁的灌了自己一杯凉水,又去回忆刚刚关于梁嘉承的个人信息。
性格开朗幽默,但又因为军人出身十分可靠。
家庭有一定的地位,不会像从商家族有风险波动。
就像陈朝所说,是个十分好的良配。
如果没记错,梁嘉承昨天对明芽说,他会是那个永远为她兜底的人,只要自己和明芽离婚,一定不会让明芽落得孤苦无依的下场。
想到此,徐之也再没有丝毫耐心。
他拨通陈朝电话,“现在就派机过来,我们直接去沪上接太太。”
第34章 第三十四吻
今年明静的生日宴十分简单, 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饭。
饭后,沪上难得出了太阳,梁嘉承见明芽因为妈妈的事一直郁郁寡欢, 便提议出门散步。
明芽懒懒坐在沙发上不愿出门, 倒是徐柿青起了劲头,撒娇不依的拉着明芽出去。
僵持不过, 三人方才出了门。
徐柿青少有这样的放风,沿着湖面蹦蹦跳跳, 别提有多开心。
“这大小姐每天都是这样的么?”梁嘉承两下对比,笑着问道。
明芽看着徐柿青像是只欢快的小鸟,心底才明亮了一些,“她从小身体不好,所以常年被关在徐家。没有朋友, 没有娱乐, 每天就是吃药, 休息。我刚嫁过去的时候她对我敌意特别重,后来知道我是玫瑰小狐狸, 就开始处处维护我。”
“都说你们是千金大小姐,出生在金字塔尖, 真正了解后才会发现, 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逃脱不开的命运。”梁嘉承深情看着她, 缓缓道。
明芽错开他的视线, 只看着前面的徐柿青, “每个人一出生,都有逃脱不开的命运, 我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
就像他说的, 出生在金字塔尖, 已经比很多人的命运顺遂了。
“芽芽,可我不信命。”梁嘉承说着,突然便要去牵她的手。
明芽一惊,立刻挣脱开。又紧张的去看跑在前面的徐柿青,好在她并没有回头,“不管信不信,我已经结婚了。”
梁嘉承心里像是要冒出火,他到此刻都不愿意相信明芽已经结婚的事实,“我会等。”
明芽抿唇,看着徐柿青背影,“等什么?等我离婚么?嘉承哥哥,你有很好的前途未来,所以我不想做你前路上的障碍。”
他从一个不起眼的大头兵,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位置。
明芽明白,那都是他用无数的伤换的军功,从前娶她尚还有强强联合的作用,但现在只会适得其反。
“明芽,我现在一闭眼,就是咱们小时候的场景。”
明芽停下脚步,看向梁嘉承,“都过去了,我为了明家,必须向前走。”
“那如果有一天,你走到了尽头呢?”
明芽听得出来他在隐喻离婚这件事,于是从心底勾起了一簇火苗,“只要还没见到那个南墙,我就会一直走。”
她会一直走,直到徐之也主动提出离婚。
但在此之前,她会安稳的做徐太太,没有原因。
如果非要问一个原因,就是她有些贪慕徐太太这个头衔了。
她偶尔也会觉得自己存在一个虚妄的世界里,一半是她的私心,一半是她的欲望。
于私心,这几个月的相处,不光徐之也粘她,她也对徐之也有了依赖的想法。
于欲望,徐家能帮明家。
“明芽,我还是那句话,会永远做那个为你兜底的人。”梁嘉承语气坚定道。
或许今天以前,明芽会觉得感动,可现在她知道了明家的窘境,再面对梁嘉承的示好,她只有压力。
因为再回去徐家,她会为了明家求徐之也,至于怎么求,就用徐之也平时最爱的方式。
这是无奈之举,也是她身为女人、妻子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嘉承哥哥,我相信我丈夫永远会是那个为我兜底的人。”明芽淡淡回道。
“你确定么?”
明芽回想那些日夜相处的时间,徐之也虽没有做到百分百的温柔体贴,但却也是处处维护。
他们之间本就存在家族上不可跨越的矛盾,所以这些对于明芽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
“我们是夫妻,所以我信他。”明芽心尖泛着暖意道。
那一瞬,梁嘉承眼眶内的光熄灭了。
他听着明芽还像从前那样叫他嘉承哥哥,却再也不会对他有小女孩的那份羞怯。
“好,我希望你能特别幸福。”他满含遗憾说道,又从口袋内拿出一个蓝色丝绒盒子,“二十二岁的生日礼物。”
他们每年都会互送生日礼物,所以明芽没有拒绝的理由。
打开后,里面是一条银项链,款式十分简约大方。
银素链上挂了一枚戒指,阳光下,和她无名指上的红宝石争着发光。
明芽笑了笑,轻声道谢,又将戒指从素链上摘下,放回到了梁嘉承手心,“礼物我很喜欢。”
梁嘉承看着她,收紧了手掌,戒指硌得他生疼。
而不远处,一辆并不起眼的商务奥迪停在路边。
徐之也侧目,神色阴郁的看着他们,春五月比隆冬还要清寒。
“难得看到柿青小姐这么开心,他们三个人还挺像一家三口。”陈朝越发没有眼力,坐在驾驶位上边笑边说。
这话狠狠扎到了徐之也,于是他冷目看向陈朝。
如果眼神能发出刀片,此时陈朝已经变成了筛子。
而陈朝也在察觉到自己失言后立即反应过来,迅速噤了声。
然而此时此刻,梁嘉承正在为明芽戴上项链。
看到这一幕的徐之也脸色更加阴沉,车厢内狂风暴雨。
徐之也不自觉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它被血液烧的滚烫。
“徐总,我们现在要不要过去?”
“不用,慢慢跟在后面就好。”
陈朝是徐之也的助理,自然更向着徐之也。看到这一幕,他只比徐之也还要生气。
特别自从徐之也娶了明芽后,所做出的改变,都是有目共睹的。从前他就没见过徐之也这么在意过谁,也没见过此刻患得患失卑微的他。
“徐总,您别生气。”陈朝轻踩油门,缓缓前行。
徐之也声线淡漠,满是冷冽,“大舅子送礼物而已,有什么可生气的。”
陈朝有些摸不透徐之也的脾气了,调查梁嘉承的时候不是很明白么?他和明芽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那我慢慢跟着,绝对不会被发现。”陈朝偷偷看向后视镜内的徐之也,在心中叹了口气。
徐之也双腿交叠,许久才又说道:“不用跟了,随便找家商场。”
“啊?”陈朝又不理解自家老板想要干什么了。
“没吃午饭,你不饿么?”徐之也问道。
陈朝这才感受到饥肠辘辘,“多谢老板体贴,这就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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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徐柿青接到电话,说是派来接他们的车已经到了。
两人不敢耽搁,收拾好后便出了门。
“其实中午散步的时候,我就看到哥哥的车了。”出来明公馆,徐柿青说道。
虽然那辆商务奥迪很低调,但是在鲜有人迹的小路上就太过显眼了。
徐柿青没有注意到梁嘉承和明芽的动作,但却注意到了那辆车。
明芽有一瞬晃神,甚至有些心虚。
所以看到车窗降下后,露出的那张阴郁却帅气的脸,心中克制不住的七上八下。
“哥哥。”徐柿青小跑着过去。
徐之也蹙眉,“慢一点。”
直到徐柿青慢下脚步,他的视线才再次聚集到明芽身上。
明芽轻咬嘴唇,脚步不自觉加快。
“你怎么来接我们了?”明芽上了车后,忐忑问道。
徐之也神色淡淡,直勾勾看着她脖颈上多出的一条项链,“下午没事,就来了。”
明芽被他盯得有些炸毛,虽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但自己和梁嘉承确实没有做出任何出格之事,“干嘛一直看我?”
她语气不太好,徐之也俱是一愣,语气内分不出真假的说道:“想你了。”
此话一说,车厢内连音乐声都停止了。
他们不过才分离了八个小时,比平时徐之也上班分离的时间还要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