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珂说:“那你多和我说说话吧。”
“北京飞德国,十几个小时。”陆行川说。
“我知道。”
“放假我会回来看你的。”
“好。”
“9月去,7月回,没有一年,最多十个月。”
司珂点头。
陆行川问:“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在一起,就不能分开的那种,不后悔么?”
“不后悔。”
他觉得心满意足了,在司珂额头亲了一下:“我的珂珂,晚安。”
陆行川的唇印在司珂额头,司珂唇向前,印在他喉结上,“陆哥哥……”司珂咬了一下陆行川的脖子,“抱一下。”
他的身子抖了一下,喉结那里被她吻了,那感觉说不出去地奇异。是奇异,让他想由着她,再吻一下。
她的唇动了动,低声呢喃着:“不分开,好不好。”
她见陆行川明显愣了一下,就主动去亲他的唇,试着学着他此前吻自己那样,小心翼翼地撬开他的唇齿,而后试着去勾引他的唇舌,磕磕绊绊地吮吸着。
“唔……”司珂忽觉舌尖一疼,陆行川似一头苏醒的猛兽反亲了回来。而后,她整个人被抱在他怀里,轻盈地如片落叶,颤颤地压在床上,被一阵温柔的风轻拂着。
耳鬓厮磨时,司珂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伸手去摸床头的开关,“啪嗒”一声关上了。
陆行川在她耳边亲了又亲,不够。但是不能更进一步了,他不断地在同自己说着,不可以。他伸手摸索到开关,又打开了灯。
“啪嗒!”灯被司珂关上了。
“啪嗒!”灯又被陆行川打开了。
如此反复了三次。
陆行川起身,最终将灯打开,“珂珂,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司珂的呼吸乱了,可头脑是清醒的,她声音有些颤抖,都快哭了,泪眼汪汪地看着陆行川,“我知道。”
“不行。我不能欺负你。”陆行川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司珂跨坐到陆行川腿上,两人面对面抱着,她低了头,满脸通红,眼泪全然不受控,一滴一滴盈出眼眶,低声说:“那我欺负你,我对你,图谋不轨。”
“最多只到这里,”陆行川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好了,睡吧。”
司珂忽觉有些丢人,自己头一遭投怀送抱,居然!被拒绝了!悔恨和懊恼的感觉似开了水闸,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她生了不忿,哭得又凶又气:“你……你为什么不肯要我?”
陆行川看着他的珂珂,那气势似个打架败了的小朋友,要争辩出个长短来。可偏偏泪眼涟涟,即便气冲冲的,可看着仍是楚楚动人,让人神思虚妄,只想疼爱她一番。
他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用理智在遥控着,不让那双做乱的手再去触她,就起身走到另一张床上,规规矩矩地坐着,同她说:“想要,很想要,但是不能。”
“为什么不能?”
“你还小。”
“我十九岁了,成年人。”
“可我过几天就走了。”
“你说你会回来的。”
“可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回不来,或者有了什么变故,怎么办。我把你睡了,就跑了,太不负责任了。”陆行川说的很是直白。
“那你就是生了想跑的意思。”司珂知晓,今晚两人做点什么肯定是不可能了,就气鼓鼓的想和他好好掰扯掰扯。
“不是,”陆行川说:“你才十九岁,你头一次谈恋爱,觉得我好,想托付终身。可也许再过个两三年,你万一遇到更好的男孩子呢,我怕你后悔。”
司珂笑了,这什么逻辑。怕自己不喜欢他的是人是他,又怕自己后悔的人也是他。她收拢了浴袍,躺在枕头上,转身背对着陆行川,一副要睡了的样子说:“也对,男人多得是,好像我很想睡你一样?哼。”
忽觉被子被掀开,身上一凉,陆行川挤到了自己的小床上,他从司珂身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侧肩,“给你睡,别惦记别人了。”
司珂闭了眼睛,由着他抱,“晚安了,陆哥哥。”
陆行川也闭了眼睛,嗅了嗅她的头发,安心睡去。
这一夜,他们睡在一张床上,仅仅只是拥抱。
这段甜蜜的恋爱,仅有三天。
9月3日的时候,首都国际机场出境大厅里,陆行川拥着司珂问:“你能等我么?”
“陆哥哥不走,行不行?”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可司珂还是想说。
陆行川亲了亲司珂的额头,忍不住又去寻她唇,亲了几下,说:“不亲了,再亲我会舍不得。等我回来,我们就好好在一起,再不分开了,行么?”他松开了珂珂,怕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司珂眼里含泪,一字一顿,认真地说:“就十个月,明年7月,你要是不回来,我就不要你了。”
“我……我真的就不等你了。”
陆行川捏了捏珂珂的脸,“那我等你。”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三年后了。
第35章 四人行【三更】
三年后, 北京的六月,蓝天,淡云, 又晴空。
司珂大学毕业后没有继续读研究生, 而是选择进入了一家广告公司, 这是她进入棠之广告第二年的第一个月, 她已经熬过了新员工最难的第一年。
在她心里,纪年有两个,还有一种——这是陆行川离开北京后的第两年零九个月。是她单方面宣布分手后的第十五个月。
同他们在一起时,司珂对未来的规划全然不同。当年的小姑娘,毕业后想做个自由职业者,当个插画师。可如今, 画插画变成了她的副业, 原因很简单,她需要赚钱养家。
毕业后,司珂同寝室的人,都留在了北京。除了施安然早早嫁了了她嘴里的金龟婿,三年抱两,目前大着肚子等着生二胎无暇社交以外, 她和刘惜、王蒙萌关系一如从前, 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出来聚一聚。
而司珂的发小程飞扬, 作为女孩子们的共同闺蜜,填补了施安然的空缺。
【四人行】的群里, 司珂:【打工人工作一年后, 终于第一回 拿到了季度奖!过5位数字啦!值得庆贺, 周末晚上聚啊!】
刘惜:【多谢金主爸爸翻牌子, 周六有空。】
王蒙萌:【没见过季度奖的P民,将愉快参加。】
司珂:【@程飞扬吱一声。】
王蒙萌:【小绵羊是在哪个妹妹哪里?】
刘惜:【点一首“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送给扬扬。】
程飞扬:【你们的小绵羊失恋了,求安慰。】
司珂:【呸!】
王蒙萌:【要点脸吧。】
刘惜:【做个人吧。】
司珂才退出微信,刘惜的电话就打来了。刘惜虽然看起来最是中规中矩,却是他们宿舍里学习最好、自制力最强的,她对自己的要求从来很高。她毕业后去了一家非常有名的4A广告公司,加班是家常便饭,可好在她不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一直很是努力。
她能来电话,司珂是有些紧张的。原因无他,刘惜的男朋友,是他们都认识的人——张梁师兄。
说起来这事,跟司珂颇有渊源。因为司珂和陆行川的关系,全宿舍的人都认识陆行川,自然也就熟悉陆行川的好友张梁。
原本司珂的大学毕业礼,陆行川曾答应过要来参加的,可陆行川和司珂跨距离的异地恋只持续了一年左右,还没等到她毕业时,已经分了手。
甚至于,他们分手都是在微信上解决的,司珂最后一次见陆行川,还是在他们谈恋爱后的第三天。
拍毕业照那天,大家穿着学士服,抛学士服帽的时候,众人看见了“恰好路过”的张梁。大家都晓得,这是陆行川的说客,也没人理。毕竟那时候的珂珂和陆行川只认真谈了三天恋爱,而后陆行川远走,一年多都不见个人影。
T大的毕业典礼是开放制,家长都可以参加围观,而1555宿舍里,除了刘惜,所有人的家长都来了。张梁没等来和司珂好好聊聊,就发现众人都有家人陪伴,唯独刘惜一人落单。他生了怜悯之心,说要帮她拍照,就那样的一个善举,让刘惜认定张梁是个好男人,毕业后穷追猛打了很久,终于将张梁追到手。
是以刘惜不在微信里说,却在这时来了电话,司珂大概可以窥见,许是有些什么事情。
许是,关于陆行川。
“珂珂,”电话那头的刘惜说:“听说陆行川要回来了。”
“嗯,回来呗。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司珂的言语里是一股子云淡风轻,可此刻的她却在槐花树下,低着头,踢着地上的石子。
“哦。我听张梁说的,我想着你们毕竟是邻居,兴许会遇到,我提前和你说一声。”刘惜顿了顿,“他回来了,若是追你,你们……还有可能么?”
司珂嘴角是一种似有若无的淡笑,好似在回忆儿时偶然吃过的一块糖果,“都走了那么久了,再见面都不一定认得出来。怎么可能呢。”
电话那头,刘惜的手机开着公放,她挂了电话,对身边的张梁说:“听出来了么?云淡风轻的,这是放下了。”
张梁撇撇嘴,“唉……我怎么和川儿说呢,这事。”
刘惜一笑,“梁哥,别转移话题,忙我帮了,这个月的碗,你洗哦!”
周六的聚餐选在鼓楼附近的一家小龙虾。
京城皇城根附近的地界,停车是个大难题。周末晚餐时段,没有人愿意去找那个心堵,不是地铁就是打车,就连“暴发户”加“高富帅”的程飞扬,也是打车到了饭店。
因这个原因,几百只小龙虾在盘子里堆成山时,聚餐的四个人推杯换盏,小啤酒喝得有点嗨。
程飞扬和施安然当年轰轰烈烈的爱情,维持不到三个月就吹了。原因很简单,施安然想早早嫁人,一劳永逸,程飞扬脑子里只想着游遍花丛,道不同,肯定谋不到一起去。
而程飞扬作为司珂的发小,谈过的女朋友在大学毕业后全然记不住数量后,跟女生相处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很容易和王蒙萌刘惜成为了“好姐妹”。这四个人,日常节目聚餐,月度节目打麻将,偶尔三缺一,也找副扑克斗斗地主。
如今的程飞扬的头发不短,全部都搂到脑后,梳得是一丝不苟的大背头。黑衬衫、黑西裤,黑色英伦暗花小牛皮的鞋,他这两年倒是低调不少,学会了在穿搭上做减法,唯一的配饰就是手腕上的绿水鬼,在他手里拿着的一小瓶二锅头白酒的衬托下,也显得不那么暴发。
他从餐厅的收银台绕了一圈,咂摸半天,就拿了一瓶100毫升装的牛栏山二锅头,6块钱一瓶。还冲着那三个小姐妹喊了一嗓子:“扁二,你们谁要?”
“给我省钱呢?”司珂对着回到座位上的程飞扬说。
“别介,给你省钱我能吃100多只小龙虾么?一只小龙虾可比扁二贵多了。”程飞扬冲着酒水台努努嘴,“您老人家要是真想请我喝酒,也不在这啊。这店里最贵的葡萄酒,挂杯挂得跟色素冲淀粉似的,喝一口不得全是碳水化合物啊!”
司珂酒量多年没变,最多半瓶啤的,她还得分成好几小玻璃杯,慢慢喝。此刻已然微醺,她晕乎乎地说:“你们喝吧,我去个洗手间。”
程飞扬拧开扁二,抓了两个花生米,翘着二郎腿,“惜惜,萌萌,我珂哥咋啦?八百年不喝酒了,有事啊!看起来可不是发奖金那意思。”
刘惜穿着一身西服套装,加班完直接杀过来的,举着玻璃酒杯晃了晃,“陆行川要回国了。”
“我操。”这句话来自程飞扬和王蒙萌的异口同声。
程飞扬觉得不过瘾,“呸!瘪三!”
王蒙萌加入骂局,“呸!渣男!”
看着两人要生吞活剥了陆行川的架势,刘惜忙坐直了一些,明显是在站队,“我是听我家梁哥说的啊,我就是传达消息,我肯定是站在珂珂这边的。”
程飞扬喝了一口扁二,点点头,“所以他两为啥分手的?我就知道珂哥郁闷了一个冬天,都没搭理过我,然后去年春天来了,就满血复活了。她没说,我也没敢问。就知道是谈过异地恋,然后就分了。”
王蒙萌补充:“我只见证了两人在一起啊,暑假珂珂去青岛,陆行川追过去了,珂珂就知道他要出国了,然后不知咋弄的,两人还是确定男女关系了。貌似确定关系之后,回了北京,就谈了三天,人飞德国了。”
刘惜:“陆行川就是那种半天闷不出一个响屁的性子,我家梁哥他也就知道个皮毛。每回陆行川都找他问珂珂怎么样,他顺便就问一句。我把碎片内容拼起来啊,大概就是,陆行川的课程本来10个月,然后遇到了一个汽车行业的大拿教授带他,要做个课题,就耗到了一年半。后来珂珂家里不是出事了么?她就有些心灰意冷,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这人不在,她就提了分手。”
王蒙萌:“这逼够狠的,快三年了吧,都没回来过的?”
“回来过一回。”程飞扬说:“我那时候不知道他两分手,陆行川还找到了我。不过那时候珂珂不是出去旅行了么?陆行川貌似就呆了两三天,没遇到。我要是早知道他两那时候分手了,我肯定揍他一顿了。玩失踪的男人,最他妈不负责任。”
刘惜:“其实我总觉得他两这事吧,有些原因,也许掰扯一下能过去呢。听说陆行川他爸心脏病做手术了,他没办法就多待了一年。”
“别吧,”王蒙萌心有余悸,“我上回就是信了陆行川的鬼。妈蛋!恋爱三天,离开三年,我就不该帮他。”
“嘘!”程飞扬看见司珂走过来,赶紧岔开话题:“我最近发现了个清吧,里面的冰葡萄酒特好喝,关键那里面唱歌的小哥哥长得那叫一个嫩啊!声音清澈,吉他弹得好听!你们三肯定喜欢!下周带你们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