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煦瞬间凑上来:“深哥醒了?你流了一身汗,嫂子去给你找换洗的衣服去了。怎么了这是,你出门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就病了,得亏嫂子不跟我计较……”
江嘉煦的语速让周凌深有些头疼,他烦躁地偏头:“你好吵。”
江嘉煦从床头柜上拿起水杯递给周凌深:“那你起来先喝口水,嫂子刚刚就给你倒好了,现在温度正好。”
周凌深艰难地从床上撑起酸软的身子,只觉喉头干痛沙哑。一口温水滑下,缓解了他身体上的难受。
“江嘉煦。”
“怎么了深哥?”
周凌深呼吸有些急促,他将水杯递给江嘉煦,嗓音低哑:“杜铭洋给我的文件我看过了。”
江嘉煦手一滑,差点将杯子掉到地上。他震惊地抬眸看向周凌深:“你想起来了?”
“嗯。”周凌深伸手将枕头竖起来靠在床头柜上,整个人疲惫不堪地靠着:“回来一躺下就开始发烧,就都想起来了。”
不仅想起来了,这段时间和楚映曦之间的事情,也反复在他脑海里划过。
他差点就因为这些事情,失去了她和孩子。
江嘉煦追问:“那文件里说了什么?”
“都是他和周家那人联系的情况,并没有明说是谁。那份文件半真半假,就是为了糊弄我,以此来和我交换,让我签字。按照文件上半真半假的通话内容和地点,加上对方做事的方法和习惯,应该是三哥。”
说话间,周凌深明明一副虚弱的模样,神色却是令人胆寒的冷厉。
江嘉煦并不吃惊:“嗯,不意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凌深眉头紧蹙:“杜铭洋把我绑过去,是为了拿到优讯和楚氏。说明,他是给周家某些人办的事。”
杜铭洋压根就不是不想参与他们兄弟之间的战争了,而是想以那半真半假的文件忽悠他把优讯和楚氏都交出来。
那日杜铭洋说要把楚映曦也绑来,着实让他有些心惊。
按照杜铭洋之前对他做的那些恶劣行为,他毫不怀疑对方会在得逞之后,做出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事情。
所以他杠着不让楚映曦来,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他想办法通知了江嘉煦,咬牙坚持到最后一刻,这才导致杜铭洋恼羞成怒,差点要了他的命。
好在江嘉煦来得快。
只是他的失忆实在是很耽误事,给了对方太多机会。
周凌深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按吴黎的说法,他最近应该正在联系股东,散户也不会放过。如果他真这样做,优讯很快就是他的了。”
江嘉煦沉吟半晌:“那你准备怎么做?”
“老爷子把杜铭洋放掉以后,明显是有人保。我现在得先拿到证据,把爷爷那部分拿过来……”
周凌深话音未落,就听到了楚映曦的脚步声。
大概是因为最近她的肚子变大了些,之前轻快的脚步声已变得沉重,很有孕妇的特点。
周凌深循声望去,正好对上楚映曦有些懵懵的眼神。
见楚映曦过来,江嘉煦开口:“嫂子,深哥他……”
周凌深眼疾手快,抬手狠拽了一把江嘉煦的手腕。
“嘶——”江嘉煦震惊地看向周凌深,为什么突然袭击他!
“我醒了。”周凌深淡淡扫了江嘉煦一眼,隐隐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
江嘉煦当下便理解了周凌深的意思——他不想让楚映曦知道他想起来了。
他本是想问问周凌深当时为何非要跟楚映曦离婚的,可现在不仅没问出答案,还又添了新的问题,为什么不能告诉楚映曦他想起来的事?
江嘉煦有些佩服周凌深,旧的矛盾不解释,还开始骗老婆了,胆子可真大……
楚映曦拿着给周凌深准备的换洗睡衣过来,见周凌深醒了,瞬间松了一口气。这一打岔,倒是没发现现场两个男人之间怪异的气氛。
“醒了?”楚映曦将睡衣放到一边,抬手抚上他额头。
手指间是他额间的汗,微微黏腻,楚映曦担心问道:“感觉如何?好像已经退烧了。”
周凌深抬手扯了扯自己汗湿的衣服,动作有些难受,一双眸子却死死盯着楚映曦:“好多了。”
他眼里炙热的视线让楚映曦愣了愣:“还不舒服?”
一旁的江嘉煦眼见着周凌深想掩饰却又用这么直白的视线盯老婆,默默挡住周凌深的视线,用眼神提醒他别露馅:“估计还是因为一身汗难受,要不我帮……”
周凌深一把掀开江嘉煦,再看向楚映曦的眼神已经染上了一丝可怜:“嗯,难受,我想换衣服。”
江嘉煦倒也乐得被嫌弃:“那我先走了!”
本想着江嘉煦在这儿还能有个人帮帮忙的楚映曦陷入沉默:“……”
好在周凌深已经醒了,虽然有点虚弱,但还是有好好配合。
楚映曦拿湿毛巾帮他擦拭了一下身子,又给他换上了睡衣,周凌深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顶着周凌深的视线,楚映曦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手上动作不停,装作随意地问道:“你刚刚为什么突然说想我?”
周凌深知道她会这样问,随口解释:“可能是一整天没看到你,就很想你。”
楚映曦抬眸,探究看他:“你中午才出的门。”
周凌深被拆穿也毫不在意,反而厚着脸皮说道:“那就是烧糊涂了。”
楚映曦对他的糊弄有些不满,她挑了挑眉,替他擦拭手臂的动作粗鲁了些:“现在就不糊涂了?”
“嗯。”周凌深突然凑到楚映曦面前,在她唇上落下响亮的一吻:“新年快乐。”
“……”
……
盼望已久的除夕夜,由于周凌深突如其来的发烧,两人只能待在房里度过。没参与丰盛的年夜饭,也没参与热闹的看春晚。
周凌深坚决要和楚映曦一起守岁,信誓旦旦要在零点对她说“新年快乐”。可毕竟是刚高烧过的虚弱身体,十点多就打起了哈欠。
哈欠像是会传染一般,感染到了本就孕期嗜睡的楚映曦。
两人坚持了没一会儿,双双进入梦乡。
半夜,楚映曦悠悠转醒,正迷迷糊糊准备起身去一趟洗手间时,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却发现床单上还有着周凌深身子的余温。楚映曦一下清醒过来。
楚映曦蹑手蹑脚下床,在房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正心下有些忐忑时,意外发现通往阁楼的门正半掩着。
阁楼里是周凌深的一些收藏品、书籍,以及他父母的一些东西。
最近周凌深为了找回记忆,偶尔也会往阁楼里去,楚映曦本不想打扰他,可想到这大半夜的,他高烧刚退,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小心翼翼沿着楼梯往上爬,推开阁楼的大门,一股木质气息扑面而来。楚映曦走到阁楼里间,正好看到周凌深蹲在保险柜前,快速拧着密码锁。
就在周凌深按下确认键的前一秒,他似乎有所感应般顿下了手指,回头看向楚映曦的方向。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接。
楚映曦只觉得有些异样的种子在心里疯狂生长,几乎要破土而出,她按捺住那颗狂跳的心,等待着周凌深的动作。
周凌深脸上是明显一愣,在看清上来的人是楚映曦后,脸不红心不跳地又随手拨了一把密码盘,动作隐蔽。
接着按下确认键。
——“滴滴”两声。
密码错误。
作者有话说:
造孽啊,前脚写了深哥发烧,后脚我自己就感冒了QAQ
第64章
Chapter 64
提示密码错误的声音响起,楚映曦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看他拨密码盘的动作行云流水,还以为他想起来了。
保险柜里也不知装了什么,周凌深失忆期间,总是会过来尝试解锁。
可长期错误输入密码,导致锁定的时间越来越长。看他又没成功,楚映曦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想不起来就算了,说不定里面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周凌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保险柜,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密码盘又被锁定,看来又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拿到里面的东西了。
好在没让楚映曦发现他恢复记忆的事。
周凌深抿了抿唇:“我觉得里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
周凌深抬眸望向楚映曦,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坚定:“很重要、非常重要的东西。”
阁楼里灯光昏暗,两人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楚映曦闻着阁楼里隐约的木质气味,看着那双深沉的眸子。
他眼里似乎带着隐隐流光,看得楚映曦微微一愣,说不上这陌生又熟悉的目光是在什么时候见过。
非常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楚映曦抿了抿唇,尽量控制自己,不让自己有任何情绪波动地试探问道:“是……你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书?”
周凌深似乎是没想到她思维这么跳跃,一时间愣在原地,阁楼里气氛微微凝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起身迎向她:“虽然我不记得里面是什么,但我肯定不会是离婚协议书。”
周凌深那两秒的停顿,让楚映曦有些不满。
她轻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肯定不会是离婚协议书?万一真是怎么办?你失忆前可说了,离婚协议书是你早就拟好的!”
周凌深张了张嘴,反驳的话被他咽了回去。
没错,那是他说的,可当时杜铭洋的人明显是打算拦截楚映曦的。事急从权,他为了让她快点到周老爷子身边去,只好让她赶紧去周老爷子那签离婚协议书。
他明明想好回来就给她解释,求她原谅,可谁知又出了失忆这档子事。
周凌深不敢多说,只好随口应付:“别乱想了。”
他走到楚映曦面前,张开手掌,将她柔软的手握到手中。
“走吧,回房间继续睡觉。”
楚映曦跟在他身后,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视线有些飘忽。
……
两人回到房间,已然是凌晨两点多了。
楚映曦背对着侧身躺下,隆起的肚子有了支撑点,她瞬间感觉到轻松了些。
正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楚映曦忽然感觉一条紧实的手臂揽了上来。
周凌深的手臂从楚映曦腰间搭上了她的肚子,动作轻柔。他没将手臂的重量压在她肚子上,只是虚虚搭着,轻轻抚着。
说来也怪,发烧那阵,记忆疯狂涌进他脑子里,太阳穴炸裂一般的疼痛。那阵疼痛过去,他真就涌上了一股孤独感,真就……好想她。
想念、渴望,混合着浓浓爱意,让周凌深重新变得完整。
而这个完整的周凌深,仿佛跨越失忆的这段时间,才终于又见到了自己心爱的人。
周凌深顺从着自己的心和身体,将楚映曦紧紧揽入怀中。
他轻柔地亲吻着她的耳廓,痒得楚映曦下意识一缩。
她转头问他:“干嘛?”
周凌深顿了顿,大概回忆了一下失忆的自己所了解的信息,这才又凑近了些,低声在她耳边道:“你不是问过了吗?现在不会伤到孩子的。”
楚映曦身子一僵,瞬间就懂了周凌深的意思。
她面颊一热:“需要我提醒你么?你还在发烧!”
周凌深捉住她的手,引导着来到自己额头上:“我已经退烧了。”
楚映曦反驳:“可你身子还虚着呀!”
“我身体虚?”周凌深挑了挑眉,轻蹭了蹭她:“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周凌深说着,手就不安分地挪了上来,接着轻笑一声。
比孕前,大了不少。
楚映曦有些不好意思,可男人已经将她整个身子转了过去。周凌深急切地吻了上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是做过很多次一般,将她弄得晕头转向,甚至都忘了拒绝。
楚映曦用最后的理智问道:“你都失忆了,怎么还记着这些?”
周凌深在她唇上轻咬:“大概是肌肉记忆,我这么熟练,看来我们之前恩爱得很。”
楚映曦还要反驳,已被周凌深急切却温柔的吻给淹没了。
周凌深看着她半眯着眼泛红的脸,指尖在她柔软白皙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心里有种异样的满足感,像是浸了糖水的海绵,柔软而甜腻。
一场运动下来,周凌深温柔得不像话,不给她任何压力,随时关注着她的感受,只要她感觉难受了就立马停下,尺度拿捏得十分完美。
楚映曦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周凌深替她用热毛巾擦拭了身体,干爽舒适的感觉让她很快昏睡了过去。
可睡了没多久,楚映曦只觉得身侧有个放着热气的物体,不断地炙烤着她。特别是她肚子上的那只宽厚干燥的手掌,更是熨贴得她觉得烫。
楚映曦皱着眉缓缓苏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身旁的男人又发起烧来了。
楚映曦小心靠近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果然又升起来了。
楚映曦当下便有些无语,这周凌深发完骚了就发烧,还嫌她一个大肚子孕妇不够累么?
无奈地叹了口气,楚映曦只好撑着虚弱的身子起来给他拿退热贴。
她一边给他贴退热贴,一边小声抱怨起来。
“做完就发烧,明明虚得很!”
“说你虚承认就好了,还非要犟着证明自己。”
“呵,果然证明了——确实虚!”
不知睡梦中的周凌深是不是听懂了她的抱怨,眉头微蹙,难耐地摆了摆头,才又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