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遇把她杯子洗了,重新泡杯咖啡,拿出手提电脑,条理分明地开始整理晦涩的代码及数据。
天微微亮,赵诗觅穿着宽大的睡衣站在门边,精神萎靡,“饿了.....”
沈安遇从一堆资料中抬头,稍微整理下桌面,走近她,“想吃什么?馄饨,再配上一屉小笼包怎么样?”
“还有蔡记粥铺的荷叶粥,再买一些茶点,没了。”
沈安遇笑道,“胃口不错啊,你多睡会,二十分钟后请您用餐。”
她颔首,转身一跳钻进被子蒙住头。
沈安遇摇头嘴角微扬,她这样很好,可是,他很不安心。
半小时后,他进门却看不到赵诗觅的身影,桌子上留了字条,他咕哝道,“怪不得点名要蔡记的粥。”
蔡记粥铺要绕两条街,而且每天清晨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我回来是和你道别的,你看我,连谢谢和对不起都没勇气亲自说给你听,更何况是再见。
你的胃不好,我买了药放你公文包里,记得少喝酒,有聚会见客户的时候就带上小童或者慕总。经常生病,注意休息,你的车上我放了把带伞,不要淋雨。
有点啰嗦了,以前这些都是你嘱咐我或者为我做的。
找宥里请她以后好好照顾你,她说你们没有在一起,我甚至是高兴的......
我找个地方躲一躲,不必找我,这一次时间可能长点。谢谢你十年的纵容,我回来的时候如果你还在,还愿意,就站在这里等我,这次我来寻你。
沈安遇低咒一声,就往外跑,拨打林宥里的电话,那边很噪杂。
“赵诗觅什么时候找过你?有说什么?”
她像是发疯了,怪异的笑起来,“为什么,我做这么多你仍是不在意,明明一模一样,明明我学她学得很像,为什么......对,世界上我们俩只能活一个,你爱我,对不对?哈哈哈,我要她死......”
沈安遇惊得一身冷汗,仔细辩听背景里有广播的声音,“你在机场?”
她神经质似的自语,“你爱的是我,只要她消失,你就能全心全意爱我。”
“张灏,帮忙查下今天上午起航的飞机都是飞哪儿的?”
他似乎正和谁赌气,听到沈安遇如是说,赶忙答应,发怒对另一边说,“还不快去!”语气一转,“你在哪儿?还订不订票?”
“去机场的路上,她又走了。”
“又?她回来过?”
沈安遇说,“拜托了。”急忙收线。
飙车到机场,打赵诗觅手机依旧关机,林宥里的则是不再接听,大厅就是看不到熟悉的人。
突然一道黄色的身影从眼前晃过,他侧身看去,是林宥里,刚想上前询问,前方商务贵宾室走出另一个模样相似的,仿佛双生花,只是一个面露阴狠,一个坦然平静。
“小心!”
看到林宥里从包里拿出什么,他大惊呼叫,上前阻止,但是她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仿佛看不到眼前是谁。纠缠间,撞倒旁边的一位旅客身形不稳,偏偏被刀子扎进身体里......
一阵噪杂兵荒马乱,他模糊的看着赵诗觅通过安检越来越远的背影......
耳边充斥着匆忙赶到的张灏石头慕若初等人的声音,还有林宥里绝望般挣扎的喊叫,机场周遭渐行渐远的谈论......
“别动他,可能伤到肺部了......”
“不要睡,我查到,她去洛杉矶了......”
“无论什么办法阻止起飞!”
“安安,求求你别睡别睡,看着我,我,我以后再不闹你了......”
三个多月后......
立冬将近两星期,T市的天气前两天还只入深秋,一场寒雨至,叶落尽。路上铺就厚厚的灿黄树叶,温度一夜间变得异常冰冷。
沈安遇从张灏的酒吧出来,招呼着,“净被你们灌果汁,又没喝多,就此别过。”
张灏撑着宿醉头晕的脑袋,倚着石头,哆哆嗦嗦,“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呐......”
和石头相视一笑,“哟,为了融入艺术世家,这阵子的书没白读。”
“去,赶紧回家赶紧回家,”看一眼石头,嫌恶道,“你都撤股了,还在这做什么,滚粗。”
潮湿的石板路整齐的延伸远方,路上行人不多,弓着背匆匆走过。沈安遇把衣领立起来,半遮住苍白的侧脸,身体缩了缩,手放进口袋触摸到绒软的盒子,白色的盒子上面印着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