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瑶避重就轻,说警察没查出什么。
那头稍迟疑片刻问,“那现在还找到其他投资商了?”
“还没有。”
许达山安慰她,让她不要着急,“舅舅这几天再让你找找看,你要是愿意降些价的话,这事其实也简单,之前也有几个老板咨询过我,但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投资......”
穆瑶静静地听着,一直没再说话,许达说着说着,又连忙改口,“不过这事的决定权还是在你跟你爸,毕竟他是公司的最大股东,只要他不同意,公司不能卖......”
“舅舅——”穆瑶打断他的话。
“啊?”
“我妈走的时候,我还小,她把盛世集团8%的股份,交由你代持,你还记得吧。”
许达山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顿时有点慌神,支支吾吾;“记得,记得,舅舅没忘,只要你开口,舅舅随时把这股份转到你名下。”
穆瑶没开口,只是试探地问了两句,并不是真的立刻就要,“嗯,这事先不急。”
挂完电话,许达山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心里七上八下。
忖度片刻,心底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他忍不住打出去一个电话。
“穆瑶会不会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那头宽慰他:“你是她舅舅,她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
一开始许达山也是这么想的,以前他只把穆瑶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这次回国,他明显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变化。
“你们做事小心点,别真的把她当傻子,她比你们想的要聪明。”
那头轻笑一声,似乎笑他多虑。
“公司水那么深,她那个黄毛丫头,能知道些什么,放心,这事快成了,你再耐心等上几日,等到她真的走投无路的,自然会回过头找你,贱卖她手里的那几块地,到时候少不小你好处。”
一旦到那时候,穆家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许达山于心不忍,“你们别那么逼她。”
“许老板,走到这一步,眼看就要成了,现在开始猫哭耗子假慈悲,是不是有点晚了。”
许达山心里五味杂陈,“好吧。”
——
晚上,夜深人静,穆瑶坐在窗边,没有一丝困意。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桩接着一桩,她的失眠也渐渐变得严重,现在很少梦见以前了,大多是现在的鸡零狗碎,债主上门,所有人围着她要钱。
手机打开又关上,陆昝明的微信静静地躺在列表里,对话框还是上次吃火锅时的聊天记录,她看了眼,拿起来翻了翻。
跟陆昝明聊天的时候,他每一句话都写的很正式,主语、断句、标点符号,挑不出一丝毛病来,就算偶尔穆瑶发过去表清包,他也能在回复后面,加一个“。”
夜晚容易滋生旁的想法,举棋不定,她隐隐约约知道陆昝明要的是什么,但是不确定他到底要多少。
手机再一次被扔到一边,她瘫躺在床上,对现在自己的处境,有种不可控制的坠落感,要是现在回头找他,穆瑶把脸埋进手心里,别的不谈,以陆昝明的气性,她大抵是要低声下气过,毕竟全几天刚狠狠地驳了他面子。
她平时并不是扭捏的性格,沉思了一会儿,自己这么不愿意,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来源于心底的不安。
这种不安从两人在会所的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
或者说,从陆昝明逼迫她做的每一件事,道歉、被拒门外、跟陈侬予分手,还有如今,让她亲眼看到陈侬予订婚。
她心气这么高傲,陆昝明却知道她每一个难堪的点。
这一桩桩一件件,表面上看她对每一件事都有选择权,但偏偏最后的结果,陆昝明一定会胸有成竹等着穆瑶选择他指向的答案。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她能感受到命运之手在背后的拨弄。
但当她回头时,却又惊悚的发现,他仅仅只用了力气最小的那根手指,却拨弄得她命运,毫无还手之力。
穆瑶重重地抿着唇,想到这里眉头已然紧紧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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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许达山的电话打进来,他语气里,带着隐隐的高兴,“穆瑶,柏悦集团的坤总,他电话里跟我说对你那几块地感兴趣,今晚想见上一面。”
穆瑶拿起桌上的手机,“时间和地址?”
“我发你手机上。”许达山这次十分肯定,“这次可是很难得的机会,坤总在电话里说了要是聊得愉快,合作尽快就能定下。”
“谢谢舅舅,我今晚一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