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佳时点点头,觉得此言非常在理:“也对,不是每个人都像白冬悠那样没脸没皮。”
此时的白冬悠,在房间里面,凭空打了个喷嚏。
奇怪了,他怎么会忽然感冒?
云佳时和苏安仔细想了想,决定让华子尘冷静两天。
毕竟,要是现在再去刷华子尘的熟悉值的话,他受到刺激,说出“丫头真想把你狠狠给办了 ”,那云佳时肯定会让苏安出手,直接捅到他小肾成蜂窝。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云佳时和苏安决定在家里休养生息,暂时放过白冬悠和华子尘这对难兄难弟。
再说了,这两天里,他们一个坠崖,一个发高烧,身体也不是铁打的,也需要休息。
回到家,两人各自回到房间,饱饱地睡了一觉,开始养精蓄锐,等之后再去扮演小蝌蚪找爸爸。
隔天醒来之后,他们一个不用杀人,一个不用救人,都闲了下来。
这一闲下来,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气氛顿时就尴尬了。
主要是,两个人都想起了昨天早上,在悬崖上时,他们之间的那个拥抱。
之前在医院病房,苏安醒来之后,云佳时便紧急告诉了他,华子尘有可能是他亲爸的消息。
接下来,两个人都忙着去攻略华子尘,便把这个拥抱给抛在了脑后。现在他们闲了下来,这事也立马浮在了面上。
他们尴尬,但是他们不说,最多眼神不对到,就好了。
中午的时候,云佳时叫了香锅的外卖到家里吃。
在等待香锅的途中,云佳时看着沙发另一头的苏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前天晚上,你是不是回忆起了我……不,应该是未来的我,跳崖的情况?”
苏安此时正在看书,听见这话之后,他面色平静,看似没什么大的反应,但那正在翻开的书页,却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没有,你想多了。”苏安全身透露出拒绝回答的气息。
其实关于未来的自己自尽的事,云佳时之前也旁敲侧击地问过苏安。但每一次,苏安要么装作没听见,要么就是去忙别的事情。
他抗拒回答这个问题。
云佳时想着,苏安这么做,也许是因为他们不熟,等熟起来之后,苏安应该会把这事说出来的。
可没有想到,直到现在,他仍旧不告诉自己。
哎,她的一腔母爱,错付了。
不过很快,云佳时的颓丧便被美食给挽救了。外卖骑士送来了香锅,香锅里面有虾和排骨,还有藕片,土豆,魔芋,麻辣鲜香,格外美味。
但唯一的不足便是,店主忘记看备注,还是放了香菜。
苏安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香菜。所以云佳时便拿着筷子,一根根地把香菜给挑了出来。
苏安估计上辈子偷了这商家的电瓶车,所以商家把香菜剁得非常碎,云佳时挑得有些艰难。
苏安见了,淡声道:“算了,太麻烦了,你吃你自己的吧。”
“不会,很快就好了。”云佳时揉了揉发酸的手,边帮他挑着香菜,边说道:“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讨厌的食物,我小的时候呢,就特别讨厌胡萝卜,我真的吃不惯那个味道,总觉得有种泥土味,吃了就恶心想吐。可是我爸却认为,那就是挑食,这是不能娇惯的行为。所以他就让家里的厨师每天都给我做胡萝卜,逼着我吃下去。可是我每次吃了之后都会忍不住吐出来。那段时间,我做梦都梦见胡萝卜追杀我,太吓人了。所以后来,我就发誓,如果以后我有了孩子,我绝对不会逼他吃不喜欢的食物。”
云佳时认为,每个人都有一两样自己无法接受的食物,只要不是特别挑食,都需要尊重孩子的口味。
那些家长,拼命地给孩子夹不爱的食物,是真的为他们好,还是说,是想在饭桌上表示自己的权威呢?
小小的云佳时在哭着吐出那些胡萝卜的时候,便在心里发誓,她才不要成为这样的家长呢。
可是,她怎么又会变成,不负责地抛下孩子,绝望自尽的家长呢?
云佳时非常疑惑,也非常想知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既然苏安不愿意说,她也不想勉强。
终于,云佳时把所有的香菜都挑干净,放在旁边的盘子里。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笑着道:“好了,已经没有了,吃吧。”
她笑眼弯弯,面庞明亮甜净,笑容像是在发光。
苏安看着她,眼眸黝黑深沉,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在悬崖上,她也像是这样,就像一束光出现,帮助他把那些沉重阴暗,如湿土般的黑暗给驱散了。
灯光落在苏安的脸上,他那清冷的线条,有瞬间的柔和。他锋利喉结滚动,终于开口,嗓音轻缓平直:“那段时间,你得了抑郁症,一直在吃药,在努力地抗争着,可是后来,你终于熬不下去了。”
那时候的苏安只有六岁,他的记忆非常模糊。
他记得,他和云佳时居住在一个破旧的小出租屋里,生活非常清苦。为了养活他和自己,云佳时需要打两分工,每天早上出门,每天半夜才能回家。而每次回来之后,她便会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