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蜜多——归齐
时间:2022-06-19 07:16:08

  丁灿灿一向循规蹈矩,活到这么大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跟那群混混当街互殴。他们就像一群恶狼,而她,被狼咬伤之后,也变成了一匹恶狼,逮谁咬谁。

  “所有人,任何人,如若再让我听见相似的议论,我不敢保证你们的鼻梁完好无损,不敢保证你们只需要缝四针。除非你们有自信,自己的战斗力在江淮左之上,否则最好管住自己的舌头!”

  她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不光是说给那三个女生听,也是说给周围每一个人听。

  谁又知道有多少长舌头借着食堂里嘈杂吵闹的声音做掩护,不知羞耻、毫无同理心地谈论着别人的不幸,歪曲着事实的真实面目。

  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那些不怀好意的油彩给它上一层面目全非的妆,好粉墨登场,拿着受害者的不幸遭遇当剧本,唱一出恬不知耻的烂戏。

  “今天你们大可以高高挂起地当看客,但你们最好乞求上天,保佑你们不是下一个受害者!”

  *

  丁灿灿跟着唐鲤、沈忱、王登科三人找了个地方坐下。

  几分钟后,周依侬端着一盘咖喱饭坐到丁灿灿身边。

  她舀了一勺浓郁的咖喱汤汁,浇在丁灿灿的蛋炒饭上。

  丁灿灿被那些议论弄得没了胃口,她忽然理解颜悦从警局回家以后为什么吃不下饭去——气都气饱了,哪儿还有多余的胃口吃饭。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看?”卖咖喱的窗口离食堂自选区比较远,刚刚闹出的动静周依侬没听见。

  “刚刚丁灿灿可帅了。”王登科插嘴道。

  王登科添油加醋地开始向周依侬描述她方才错过了什么,唐鲤就坐在丁灿灿正对面,丁灿灿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行字: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没错。”丁灿灿没等他开口,直截了当地回答:“暴力确实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颜悦从警局出来后,一直在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穿短裙是不是错了?报警是不是也错了?

  丁灿灿从颜悦的例子中得出的一个结论——如果一个人没有做错,一定要加以肯定。

  “我知道,在暴力环境中长大的人,要么事事想以暴力的方式解决,要么相反,不会用暴力去解决任何问题。我很庆幸,你是第二种。我答应你,以后我也不会通过暴力解决问题。”说着,丁灿灿伸出右手小指,笑着说:“我和你拉钩。”

  唐鲤也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指。

  而后,沈忱、王登科、周依侬的目光都聚焦于他们勾连在一起的手指上。

  还没来得及起哄,周依侬的老年机忽然响了。

  月考之后,她成功地要回了自己的老年机。不知是夏烨妈妈劝说有效,还是她月考成绩还行,总之她妈妈把手机还给她了。

  “喂,夏烨。”食堂环境有些吵,周依侬一手拿勺一手拿筷子,将手机放在桌上,摁下了免提键,“你今天不是要高考查体吗?现在结束了吗?”

  “结束了,饿死我了,查体不让吃早饭。”

  周依侬问:“我听说,高考查体要脱光衣服,检查身上有没有疤痕和胎记之类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啊,我今天上午就脱了。”

  夏烨直言不讳,周依侬听得脸红,但不由得有些担心,问:“你后背上,一整个背都纹了纹身,体检的时候老师看到没说你什么吧?再有就是……有纹身不耽误高考吧?”

  “老师能说什么呀,这是我爸妈同意之后亲自选的纹样我才去纹的。当然不耽误高考了,但是有纹身的不能报军校、警校之类的学校。”

  周依侬松了口气。

  王登科跟谁都自来熟,此刻好奇地插话问:“诶,小哥哥,你后背上有纹身?牛啊!什么时候纹的?因为什么事儿纹的呀?”

  夏烨只作出了选择性的回答:“对啊,去年夏天我十七岁生日当天纹的。花样是我爸妈一起帮着选的。”

  王登科突然来了兴趣,追着问:“疼不疼?明年高考之后我也想去整一个。”

  王登科和夏烨聊上了纹身的问题。

  夏烨知无不答,除了为什么纹身。

  周依侬垂下眼睛,低头吃着面前的咖喱饭。

  丁灿灿和唐鲤对于夏烨为什么去纹身,心知肚明。他们不约而同地看了周依侬一眼。

  唐鲤不动声色地踹了王登科一脚,想让这个喋喋不休的话匣子关严实。

  三年前的六月,刚刚中考结束的夏烨因为从来没见过海,跟着父母到T市玩。

  唐鲤、周依侬同窗两年,两人统共没说过几句话,也没什么交集。那天放学,他从学校的后门经过,发现周依侬跪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地上躺着个男生。男生背下压着一地碎玻璃,血在他背后氤开,染红了地面。

  唐鲤认出了正在哭的那个女生是同班同学,第一时间打了报警电话、叫了救护车。

  后来他以报案人的身份到警局做笔录,这才知晓周依侬是校园欺凌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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