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灿灿背对着他,“咯咯”地笑了两声:“没关系,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两声笑又在他心上挠了几下,唐鲤岔开话题:“你没吃早饭吗?”
丁灿灿的话随风吹过来:“还没呢,早上起来忙着捣鼓火箭筒,又去找了个我妈先前缝的坐垫,这不是为了让你坐我的车子坐得舒服些嘛。”
她以为说的这些话再寻常不过,但她这话一说出口,唐鲤心跳加快,不再搭腔。
他忍不住在心里咀嚼了一番她方才的话。
她是为了让他更舒服一些,所以连早饭都没顾上吃么……
“谢谢你。”
听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感谢的话,丁灿灿被气笑了:“要谢也是我谢你吧,那天把校园卡借给我,解了我燃眉之急。你怎么老是客客气气的……诶对了,你吃早饭了吗?包子是荠菜馅儿的,这个季节的荠菜可好吃了。”
“我吃过了。”
丁灿灿闻言又笑了:“那好吧,两个包子都归我了。”
说着说着,车子已经骑到了附中校门口。两人依次刷校园卡,通过了门禁。
丁灿灿将车子停在高二教学楼下的车棚里,锁好。
旁边停着的就是唐鲤的车子,被扔在这里两天了。她又想起他手上的伤,还是觉得有些愧疚。
“你先去教室吧,我在这里吃完包子再上去。”丁灿灿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来得及。
唐鲤答应了一声,随着其余同学进了教学楼。
丁灿灿站在车棚里,边啃包子边想,唐鲤方才从车子上下来时看上去呆呆的,不会是因为听见了他爸爸的声音吧……看那个样子,像是吓傻了。都怪她,以后不听了。
唐鲤早上在丁灿灿的耳机里听见他爸唐沛枫的声音,始料未及,确实吓了一大跳。但这种惊吓,也仅限于刚听到的那一小会儿。他后来看起来呆呆的,跟唐沛枫没有一点关系。他纯粹是被丁灿灿关切的言行举止弄得有些羞涩无措。
王登科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身上带着室外的寒气。他一打眼就注意到唐鲤发着呆,嘴角还有一丝浅浅的笑意,怎么看怎么诡异。
王登科将手举到唐鲤的脸前晃了晃,“诶,你脸怎么这么红呀?”
唐鲤猛然回神儿,差点碰倒了自己的书立。
“天气太冷了,冻得。”
王登科很好糊弄,不疑有他。他用手掌搓了搓快被冻面瘫的脸,说:“确实,这鬼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暖和起来。”
*
今天是周二,十四班每周一节的心理健康课就安排在今天。
高二一共30个班,两个心理老师,一个教单数班,一个教双数班。
教双数班的是个女老师,叫钱映霞,长相和脾气都温柔得像是能掐出水来,对学生相当有耐心。
丁灿灿先前以为学校的心理咨询室是个摆设,外校来参观时显得好看。直到知晓了周依侬和颜悦都去过那儿,她才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附中的心理咨询室还有用武之地,但心理健康课是十足十的摆设。像附中这样的学校,教育局盯得紧,外面的眼睛也盯得紧,所以表面上该开的课程还是要开的,不过学生听不听是另一码事儿了。
绝大多数人都把这种课当成自习,用来写作业或者刷题,根本不关心台上的老师在讲什么。老师也早就习惯了附中这种争分夺秒的学习氛围,所以自顾自地讲,也不管台下有没有在听。
以前丁灿灿也把心理健康课当成自习,甚至还嫌弃老师在讲台上嘚吧嘚影响她做题。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得为了周紫燕好好学习一下心理学。
因此,在一群埋头写作业的学生里,抬头认真听心理健康课的丁灿灿特别显眼。钱映霞早就习惯了上这种课没有人会听,今天突然有一个愿意听的,她觉得有些稀奇。
课后,丁灿灿在走廊上追上钱映霞。
“钱老师,请问去找你咨询,需要预约吗?”
钱映霞一看,是刚刚那个认真听她讲课的学生,当即耐心回答:“需要提前说一声儿,因为排得很满。”
丁灿灿心里有些吃惊,平时看着大家都不声不响的,心理健康课都不屑于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偷偷去预约心理咨询,只有她这种大大咧咧的乐天派傻瓜才以为心理咨询室是摆着好看其实没什么用的。
“那……今天还能预约吗?”
钱映霞翻了翻备忘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周二的都满了,上周就约满了。你着急吗?如果着急我帮你去问问谭泯老师,他那里或许还有今天的咨询名额。”
谭泯是教单数班的心理老师,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因为长相帅气很受学校女生喜欢。丁灿灿估摸着,预约谭泯老师的人只会多不会少,于是摇了摇头。
“我咨询的事儿跟我妈妈有关,所以我还是想找您。”
钱映霞和周紫燕看上去差不多的年纪,丁灿灿觉得找她比找谭泯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