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暗恋你——一字眉
时间:2022-06-19 07:18:18

  手链的珍珠更大颗,直径8mm+,岑绾秋取出来帮她戴上手腕,满意地欣赏两眼:“我在珠宝展上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衬你。我眼光果然不错。”
  “谢谢岑阿姨。”
  梁橙收得越多,就越良心不安,再次郑重其事地说:“不过你下次真的不要再给我带礼物了,我已经收太多了,现在感觉自己良心债累累。”
  岑绾秋笑起来:“什么良心债啊,你就安安心心地收着,反正是刷的晏驰的卡。他平时那么使唤你,出点血应该的。”
  原来是刷的徐晏驰的卡吗?
  梁橙的良心顿时好受了那么一些。
  不过,不管究竟刷的谁的卡,承载的都是岑绾秋对她的心意。
  钱可以还,心意是最难还得清的。
  也许是不久之前,和徐晏驰发生过太甜腻的化学反应,梁橙与岑绾秋同桌吃饭,有点食不知味。
  岑绾秋对她越好,她的惭愧便越深。
  岑绾秋亲自将她送回公寓之后,她一个人躺在家里的床上,脑袋里翻来覆去不听话地重复着许多有关徐晏驰的画面时,手机上收到他的消息。
  【到家了?】
  梁橙敲字回复:【嗯。】
  徐晏驰:【不问问我在干嘛?】
  梁橙莫名:【你不是在饭局吗】
  徐晏驰说:【是】
  那有什么好问的。
  梁橙回他:【那你专心应酬吧】
  徐晏驰道:【不太能专心】
  梁橙募地想起他走之前说的那句话。
  没往下问,怕他再提。
  平躺在床上,手机放在胸口,盯着天花板发呆。
  那种没来由的愧疚,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一时说不清,究竟是对岑绾秋,还是对徐晏驰。
  尽管这两个都是她的“敌人”。
  夜晚的宁静是一种烈性催化剂,能催发许多情绪。
  梁橙静静躺了片刻,突然坐起身,穿上衣服出门。
  梁攸宁最近越来越多地泡在画廊里。
  对梁橙在盛来的工作,他睁只眼闭只眼,不再像以前一样,不放心地打探、防备。
  梁橙没跟他打招呼,自己去了画廊。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篇沙雕小甜文,不会虐,莫担心。
第五十四章
  梁攸宁不喜欢有人打扰, 总是一个人待在画廊,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
  梁橙有阵子没来,画廊已经改头换面, 和她最初见到的样子大相径庭。
  所有墙壁都已经粉刷完成,地面做了微水泥,内外洁净一新。
  有几面墙上已经完成排版,挂上画, 梁橙沿着白墙往里走, 发现有一扇墙的颜色, 有些特别。
  底色仍是与周围一致的白色, 只是上面零零星星、不规则地分布着一点色彩。
  有的地方淡、有的地方浓;有晕染一片的红色、有天蓝渐变与墙面融为一体、也有仿佛调和而成,难以命名的青黄。
  好像不小心将颜料撒进油漆, 再随手刷上墙, 一副随性而作的画。
  别具一格。
  她走进去时, 梁攸宁正半蹲地上, 摆弄几幅画。
  梁橙上前去帮忙,抱起一幅画问他要搬到哪里,梁攸宁便指给她看。
  以前这种事她也常做,抱过去,挂到位置上,仔仔细细、一分一厘地调整好位置。
  父女俩忙了一阵, 搞定那些画, 梁攸宁给她拿水喝。
  梁橙伸手接, 腕上的珍珠手链莹润漂亮。
  梁攸宁瞧见, 随口问:“买新手链了?很好看, 衬你。”
  梁橙手指轻轻拨了拨链子上的珍珠, 垂着眼说:“岑阿姨送的。”
  梁攸宁动作微顿。
  画廊一下变得静默。
  一幅幅画无声地悬挂在墙上, 每一幅都像一个伫立的人,投以沉默的注视。
  在这样的静谧之中坐了片刻,梁橙忽然说:“爸爸,你能和我聊聊吗。”
  她抬起头,看着梁攸宁:“你和岑阿姨的事。”
  霜降时节天气渐寒,昼夜温差大,夜风里包裹凉意,从门窗悄悄探进来,散去白日余温,再留下空寂。
  梁攸宁往窗外簌簌的树叶望去,方才忽然察觉,转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晚秋了。
  “怎么突然想问这个?”他放下手上的水,低头摆弄画稿。
  可能是因为有个画家爸爸的关系,梁橙从小对画画就很感兴趣。
  她还记得,小时候还未懂事时,梁攸宁便会教她色彩的规律,给她讲不同的艺术流派之间的关系,鼓励她用稚嫩但天马行空的笔法来描绘心中世界。
  他没有平常男人玩车玩表的爱好,生活习惯称得上节俭,却会为一幅喜欢的画砸下重金。
  他时常带她参观一些画展、艺术展。
  他在家里顶楼有一间很大很大的画室。
  但在梁橙的记忆里,他从未提过笔,那间画室常年上着锁。
  妈妈不喜欢他画画。
  他们争吵最凶的一次,就是因为妈妈清理了那间画室,将他所有东西——包括整间屋子的画,丢进了地下室杂乱的仓库。
  如今她了解梁攸宁对画画的热爱痴狂,所以再想起那时,他一定过得很不快乐。
  安静的画廊里,梁橙轻声问:“你不喜欢妈妈。你喜欢岑阿姨对吗?”
  梁攸宁没有否认,沉默片刻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些事过去太久,毁了他们许多人的一生,是非对错已经很难说清,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提起。
  可是梁橙问了。
  他知道自己和前妻失败的婚姻,曾经对女儿造成多大的伤害。
  这是他永远跳不过去的愧疚。
  “我和你岑阿姨……我和绾秋,是一起长大的。”他思量着,字斟句酌,慢慢地对她讲那段往事。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十二岁,穿着很干净的白裙子,爬到树上摘桃子。我从树下路过,被掉下来的桃子砸个正着,她从树杈上看着我,问我能不能帮她捡起来。我捡了,她又摘下来更多,让我拿外套帮她兜着。身上沾上桃子的毛,我回去难受了一个星期,从那之后对桃子有了阴影,再也不吃了。她给我赔礼道歉,说会负责任,以后帮我剥一辈子的桃子皮。”
  青梅竹马,大抵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美好的词汇了。
  岑绾秋从小就漂亮,身边从不乏追求者。岑家言情书网,教养出来的大小姐,有着同龄女孩子都少有的国色天姿。
  比起其他富二代们的花花肠子,热爱画画的文艺少年梁攸宁,性格则内敛得过头。
  他不会耍帅,不会把妹,简直像一根一窍不通的榆木,所以谁都不明白,岑大小姐为何独独青眼他。
  就连梁攸宁自己都不知道。
  他话很少,不太会哄人,和岑绾秋待在一块,大多时候都是在听她说话。
  她抱怨和妈妈吵架,他听着,递给她热牛奶。
  她突然嘴馋,想吃关系不好的邻居家成熟的苹果枣,梁攸宁替她去讨。
  她和同学闹别扭,被老师各打五十大板罚三千字检查,赌气不肯写,梁攸宁模仿她的字迹代笔。
  梁攸宁不擅长表达,看着她接收一封一封的情书,看着一个一个的男孩约她看电影。
  却不知道该怎样让她知晓,从看到趴在树上朝他笑的那个少女起,他眼里再没看进旁的人。
  就连在一起这样的话,都是岑绾秋先开的口。
  那天她刚刚摆脱一个纨绔子弟的纠缠,有点不耐烦,背着手站在他面前,质问:“梁攸宁,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告白?我已经等很久了。”
  他红了耳朵,说不出话来。
  她叹口气:“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他总是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不够对她好。
  别人都对他的画或嗤之以鼻或不以为意,岑绾秋一口一个叫他“大画家”。
  她很愿意做模特,一动不动半个小时给他作画。
  她会替他寻找许多风景别致的去处写生,陪他枯坐一整天也不觉得无聊。
  梁攸宁很少为将来担忧。
  他毫不怀疑地相信着,他们的将来有一辈子那么长。
  他的认知里从来不存在第二种可能。
  梁橙趴在腿上,下巴垫着膝盖,问他:“后来呢?”
  后来……
  世间万事,并不都能如愿顺遂。
  “她母亲看不上我。”梁攸宁自嘲一笑,“岑家曾经也是显赫一时,只是后来没落了些,她母亲心气高,确实是我高攀了。”
  岑绾秋的母亲看不上梁家,更看不上梁攸宁。什么艺术,在她眼里不过是不务正业,没出息的男人。
  岑绾秋父亲去世之后,岑家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她哥哥并不怎么争气,虽然还算上心,但资质平庸,阻挡不了生意走下坡路。
  老太太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岑家倾颓,她想借徐家之势,逼着岑绾秋嫁过去。
  岑绾秋其实是个坚硬的性子,外柔内刚,起初如何都不肯,母女俩为此剑拔弩张、日日争吵。
  可她与梁攸宁那时不过刚刚二十出头,势单力薄,如何能抗衡?
  最终,到底还是败给母亲竭尽所能的逼迫,为了岑家,只能牺牲自己。
  梁攸宁个性温润平和,连生气都少有,更没恨过什么人。
  唯独对岑绾秋的母亲,岑家老太太,耿耿于怀这许多年。
  在争斗最激烈的那个时候,他把自己的姿态低到尘埃里,恳求、妥协。他甚至向她发誓,永不再碰画笔,他会去学着打理生意,成为她所认为的“有出息”的人。
  岑家想要的,只要他有,定倾囊相授。
  可老太太眼里,区区梁家,如何能与家业庞大的豪门徐氏相提并论?
  梁攸宁这辈子做过最窝囊的事,就是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嫁给了别人。
  他心灰意冷,放下画笔到公司上班。两年之后,在家里的安排下结婚。
  妻子善解人意,尽管并非出于相爱的结合,婚后最初,他们的日子也算平平淡淡。梁攸宁每天按部就班地上班,尽好丈夫与父亲的本分。
  他和妻子有着无法调和的矛盾,她不能理解他对于美术的热爱。
  婚后梁攸宁将从前所有的东西锁在楼上画室,他再没拿过画笔,连那间画室,都很少进入。
  直到某一日,他打开尘封的画室,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所有的画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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