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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已经沸腾了很多遍,热气卷着酒气,铺洒在荆棘每个人身上。
没想到平日里话最少的简榆喝醉了以后,话匣子关都关不住。
从荆棘最开始成立,他们单凭着一腔热血站上校园的舞台,再到后来出了社会,连续几个月他们口袋里只剩下吃碗泡面的钱。他们都熬过了这么困难的时间,成员们还是在人生的分叉路口纷纷和他们说了再见。
最后情到深处,他带着浓重的鼻腔音,拉着言岁的袖子:“小平安,你当年说养我们,等你老了我们给你养老。”
?
倒也不用这么感激她。
更何况她还比他们小这么多。
这时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打开一看,是星锐娱乐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滚烫乐队》这个综艺重新评估成了S级,并且季氏总集团追加了投资。
紧接着她另一个号码又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滚烫乐队》节目组邀请荆棘参加节目录制的信息。
本来她还打算通过带资的方式让荆棘入选,没想到荆棘已经能让节目组看到他们了。
“朋友们!朋友们!”言岁激动地站起了身,眼角都是笑意,“我们可以去《滚烫乐队》了!”
有些酒懵的简榆和林焱一愣,喻原先反应过来,红着一张脸开始手舞足蹈。
平日里不爱笑的简榆此时笑得眯起了眼睛,林焱也露出了他的小虎牙。
虽然不知道这个综艺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对他们来说,只要有表演的舞台,他们就开心。
回去的路上,喻原非要让言岁拐去他们住的地方,给她塞了一瓶用泥瓷罐装的酒。
“这是我珍藏了多年的好酒。”喻原得意道。
这极具年代的罐子确实看得出来年龄不小。
“今天就送给我们伟大的金主爸爸吧。”喻原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还是把酒塞在了她怀里。
接下来的话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我就不相信这次你还能不醉!下次再战,我一定要把你喝趴下!”
?
都已经被她喝得站都站不稳了,还不服输,下次就让他知道谁才是酒桌上的爸爸。
叫了代驾回雅筑,车在马路上飞驰,楼宇上的灯光被她抛在身后,那星星点点像极了今晚台下为他们欢呼的灯牌。
轻轻给窗子开了点儿缝隙,冷风钻了进来,她不觉得冷,反而全身的热血沸腾暖了这风。
代驾帮她停好了车才离开,她正对着窗子看着窗上反射的自己,可能因为今天的舞台太过激动,也可能是吃火锅的热气氤氲,她的棕黑色眼线有些化开。
微醺的酒意让她带着慵懒的味道,再加上眼下的阴影,她趴在窗子上,像是一只懒懒的小熊猫。
想到今晚收到的欢呼声,和即将能去参加综艺,她嘿嘿地傻笑起来。
突然一双长腿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再走近了些,这双长腿的主人是和她登记在结婚本上的老公季珩。
她吓了一跳,赶忙趴下身子。
可不能让季珩看到她现在这幅模样,不然这几天的乖不就白装了嘛。
她纤细的手指扒着车窗,偷偷摸摸地探出个脑门儿,悄悄地目视着季珩进了家门,才敢大声地喘气。
丝毫没想起来她这辆车贴了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人。
她在车上快速地卸了妆,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把头发绑成了丸子头,又恢复了乖巧温柔的季太太模样。
虽然《滚烫乐队》这样的综艺投资根本用不上季珩这个层级的大人物,但季氏旗下的星锐娱乐出资,也算是和他相关了。
言岁抱着喻原给的那罐酒,美滋滋地下了车,准备去和季珩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
作者有话说:
季珩:老婆喝醉了送上门?
第16章 十六杯百利甜
“老公~”季珩听到声音,回头就看见言岁靠在门口,虽也端庄,但多了几分娇俏。
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她肤色更显白,是藏于这夜色里的一抹柔和,她声音软糯,像是咬了一口甜甜的糯米糍。
近了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香味,混着她身上特有的玫瑰香,侵占他的嗅觉。
言岁端起喻原给的酒,像是电视广告里的姿势一样,一手托着,一手扶着,露出明艳的笑容:“来一杯庆祝庆祝。”
看得出来她今天很高兴,季珩也好脾气地拿了两个杯子陪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她把两杯倒满,季珩正想看看她抱着的这个罐子里到底装了什么酒时,言岁便一饮而尽。
她从沙发上滑了下去,坐在了地毯上,拖鞋不知道是被她扔到了旁边,还是根本就没穿,露出白皙的小脚,踩在墨色的地毯上,白得刺眼。
也不知道她这是醉了还是没醉,要论平时,她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但要说她醉了,她行为说话又很有逻辑。
“老公~我今天很开心。”言岁往后仰着头看着他。
她没化妆,素净的小脸醺着淡淡的红晕,眼睛里像是住了星星。
“嗯,为什么?”季珩边问边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勺,让她这个姿势舒服些。
感受到有个沉稳的力量托住了她的脑袋,舒服得让她不自觉地蹭了蹭。
季珩把长腿往她那边挪了挪,她顺势就把头靠在了他的腿上。
硬朗结实的触感有些硌,她蹭了半天终于找准了舒服的姿势。
倒是季珩反而僵硬了起来,温柔的呼吸通过西装裤透进肌肤,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怕燃起来的热度吞没两人。
“《滚烫乐队》成了!”言岁隐晦地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想必是收到了投资的消息,季珩的目光低沉晦涩,就这么喜欢那个叫肖景泽的?给他投了个节目,就高兴成这样。
突然在思考,现在把S级的项目撤成B级的,还来得及吗?
但是看她眉眼弯成了月牙儿,便也收起了这个心思。
罢了,也难得看她能高兴成这样。
“嗯,让人留了票,到时候可以一起去看。”季珩说道,想让她更高兴些。
去看表演?她可是要上台表演的,还坐在台下看什么表演。
她坐直了身子,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喻原这人在酒方面果然和她是同道中人,口感醇厚,味道醇香。
她举起酒杯,试图举得凑上天花板上闪闪发光的灯。
荆棘不缺实力,缺的是聚光灯和舞台,只要能让更多人看到他们,她有自信他们的音乐会给他们带来力量,而她将向着第一鼓手的桂冠发起进攻。
想想都振奋人心,她大力地拍了拍季珩的腿,一副哥俩好谁也不吃亏的模样说道:“老公你别急哈,我到时候成为富婆,走上人生巅峰,我就和你离婚,让你如愿以偿地恢复自由身。”
刚才的燥热被瞬间扑灭,不知道哪里是源头,但连指尖都快速变得冰冷。
明明这就是他原本的计划,娶言岁为妻是他作为季家掌权人的责任,言岁和他们这些被豪门驯化的人没什么两样,惯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时刻都戴着完美的面具。
他也曾想过,自己这辈子是否真的要接受这样一场复刻他父母婚姻的联姻,虽不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但随着时间的陪伴,也能做到和谐相处。
甚至他有时候也觉得,和言岁能举案齐眉似乎也还不错。
只是就在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的妻子却在盘算着如何和他离婚。
“你不是爱我吗?”他的声音晦涩难明,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和试探。
“告诉你个秘密,”言岁笑着俯身凑近,眼睛里的狡黠衬得她的杏眼亮晶晶的,像是一只小狐狸,“都是我演的,我演技好吧?”
说着语气还挺骄傲,丝毫没有感受到对方已经凝结了冰霜。
他低头看着言岁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眸子里找出隐忍的情绪。
但就像他之前没有看出她的伪装,此刻他也失败了。
身在季家和尔虞我诈的商场,欺骗是他时常面对的事情,他应该感到习以为常,季言两家的联姻结束,他们之前合作的高新技术产业不会停摆,但言家或多或少地会失去季家这棵大树。
不想离婚,也是人之常情。
但不知道怎的,他的胸腔里就是压抑着难以言说的难受,他盯着言岁那张还沉浸在自己喜悦中的脸,眼底惊涛,像是黑云压上平静的海面,海底暗潮汹涌。
气她欺骗他,又混杂着道不明的委屈,他甚至想把她摇醒,让她好好说道说道,又用上次那种温婉的笑,和他说“老公,刚才的话是因为我最近看了个电视剧。”
但他看着言岁靠着沙发座的小脸,那双会说话的眸子此刻安静地闭着,脸颊被压出了淡淡的粉色印记,白净的小脸温顺乖巧,根本不知道她刚刚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季珩咬牙,起身,索性就把她扔在这里。
走上了楼梯,言岁像是缩成了一小团,看起来竟有些可怜巴巴。
感情小骗子怎么会可怜呢?
季珩收回自己的目光。
暖意已抓不住秋天即将溜走的尾巴,窗外的圆月甚是清冷,让人感觉到凉意。
言岁只穿了一条连衣裙,纤细的长腿露在外面,现在尽可能地蜷住自己。
这种天气,这样睡着了很容易生病的,更何况她还喝了酒。
季珩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走了下来,弯腰把她抱入怀中。
要是家里多了个感冒的人,他也有被传染的风险。他回国没多久,公司很多事务等他亲自处理,他可不能在这个时间段病倒了。
季珩心里这么想着,把纤瘦的言岁抱回了房间。
刚想撒手,她似乎是不想暖源离开,一整个保住了他的手臂。
季珩用另一只手艰难地把她身下的被子拉过来裹住她,结果她更加得寸进尺,缠住了他的腰,就把他整个人往床上带。
对上她迷离的美目,盯得他大脑空白,一时没有动作。
结果言岁伸手拽开他的衣领,暴露出白皙的锁骨,也没有往下的动作,对着他那颗痣傻笑起来,然后整个脑袋埋在他的锁骨处,露出小牙啃咬起来,微微的刺痛混着难耐的痒。
季珩气不打一处,生气的也是他,现在受罪的还是他。
食指和拇指掐着她的脸推开,如同云朵般柔嫩的脸颊被他用手挤出了满满的胶原蛋白,绯红染透了眼角,看着倒是有几分娇憨的乖巧。
酒香混着玫瑰香的温热气息仿佛灼伤了他的手指。
一时不察,又被这个小骗子钻了空子,一个人裹着全部被子再次躲进他的怀里,手脚并用地缠住了他,在这深秋的夜里,被温暖包裹。
季珩再次叹了口气,毕竟明天还要早起去上班,再折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索性便随她去了。
蹭着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言岁挣扎着睁开眼睛,头有些沉,思绪都慢了几拍。
依稀只能想起来自己抱着喻原的酒,邀请季珩喝一杯。
再然后,就是一片空白。
她从来没有喝醉过的经历,最多是上头了脑袋晕晕沉沉,但是第二天早上断片还是第一次。
昨天她和季珩庆祝的原因是季氏投资了乐队的综艺,想着也算另类的感谢感谢他,但她不会和季珩曝光了自己鼓手的小马甲吧!
救命!端庄优雅的季太太转头就混在人声鼎沸的嘈杂场所,完全不符合季家对她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