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咱们该吃吃该喝喝,很简单的题目,咱们辅助大榆,马上就能写出来。”喻原满不在乎。
大家都在紧张地等听题目,他在弯弯绕绕地讲这些。
言岁要是拿着鼓棒,现在就立刻锤他头上。
三人默契地不搭理他,径直往前走。
见大家都失了兴趣,喻原反而非要拉着他们听:“诶诶诶,别走啊。”
都知根知底了,知道怎样的方式才能治他,没人回头,果然就听到身后的人自己憋不住了,公布了答案:“题目是爱情。”
确实是个很老套的题目,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是各个文艺领域经久不衰的主题。
应该不太难吧,大家放下心来。
“等会儿回酒店讨论一下出个雏形,今晚我再丰富一下细节。”荆棘的作曲核心人物简榆安排道。
“那今晚我请大家去我家吃汤粉吧。”林焱笑嘻嘻地做起东道主。
“好诶,海市的汤粉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喻原激动起来。
大家的轻松持续到抵达酒店,直到坐下来开始商量方向时戛然而止。
“爱情是什么?”喻原提出了一个哲学性的问题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竟有几分像是学生时代小组作业,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就全场尬住。
“大榆是母胎单身狗,他的爱情就是音乐,就不指望他了,”喻原试图用找回忆的方式激发大家的灵感,“我的爱情就得追溯到十多年前了,我需要长一点儿的时间去追忆一下。”
话落,喻原和简榆的目光都投向了言岁和林焱。
林焱举起手来,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上一段恋爱是小学的时候拉了我同桌的手。”
“……”
看来也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压力全部给到了言岁这边。
?
一个一看就浪得飞起的摇滚主唱,一个像是有很多故事的忧郁美人,还有一个青春洋溢的校草……竟然一点儿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都挖掘不出来?
没想到这个四个人加起来岁数都过百的乐队,言岁竟然成了唯一一个可以分享恋爱经验的人。
但是,说起恋爱,回望她三年多的婚姻生活,似乎只有昨晚好像勉强可以被算作是在恋爱……吗?
在听到这个选题后,季珩的脸就浮现在言岁的脑海里。
想起他身上的雪松味,想起他嘴角的温柔浅笑,想起他昨晚的那个吻。
但是这连半天时长都没有的体验,她能讲出什么名堂来?
喻原看她这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提议道:“我们来看部爱情电影找找感觉吧。”
于是,拉了灯,开了投影,四个人并排坐在小沙发上,抱着薯片,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开始探索爱情的奥秘。
“所以这个女的为什么不告诉那个男的真相?”喻原不解。
“因为她说了,那个男的就很有可能不爱她了。”言岁分析道。
“那她不说,怎么知道那个男的爱不爱她?”喻原更加不解。
“那她说了,男的不爱她了,怎么办?”言岁反驳道。
“……”
“爱情可真难懂。”喻原最后得出结论。
倒是一旁的林焱好像若有所思,看了看言岁的侧脸,在言岁察觉前,又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电影最后用男女主角在夕阳下拥吻作为结束。
林焱在和言岁讨论哪个口味的薯片更好吃,简榆已经靠着旁边的垫子睡过去很久了,等开始放片尾曲,才悠悠地醒过来:“嗯?结束了?”
“哈~”喻原打着哈欠,“所以我到底是为什么要和你们三个一起看这些情情爱爱肉肉麻麻的东西?”
把中途跑出去便利店买来的啤酒又开了四罐放在桌上。
“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就是想喝酒,还借着要写歌的名头。
上了头,脸上泛红,喻原开始不着调地出馊主意:“要不咱们队内内部人自己消化一下吧?为了我们伟大的荆棘,以身尝试一下爱情的苦。”
言岁刚要骂他神经,兜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
是季珩发来的消息:“想吃昨晚的汤粉。”
主要是想昨晚一起吃汤粉的人。
言岁不自觉地嘴角上翘,本来想回“下次一起去吃”的,想了半天还是变成了关心:“你吃晚饭了吗?吃的什么?”
对面好像也在同时打字,在她刚发出去时就收到了同样的问题。
这样的默契让言岁会心一笑。
不过他们因为这该死的爱情主题,没去成约定好的汤粉店,而是随便吃了点儿便利店的速食。
“和客户一起吃的,这家江南菜还不错。”
“下次带你来吃。”
下次……是充满期待的美好词汇,但言岁却没敢应答,只是发了个“好羡慕”的可爱表情过去。
“我知道爱情是什么了!”喻原突然大叫起来,声音带着醉意,他指着言岁的脸说道,“爱情就是笨蛋脸上的傻笑!”
“……”
她在这里听喝醉的人解谜爱情才是个笨蛋,准备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就在在言岁要进房前,林焱叫住了她。
两人站在走廊上,言岁挑着眉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对面的林焱看起来像是有些犹豫,目光飘向言岁身后的红地毯,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就在言岁的耐心即将告罄,他似乎是心一横,瓮声瓮气地问道:“姐姐,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看?”
作者有话说:
季珩快来!!
第30章 三十杯百利甜
俩人都混了点儿便利店的啤酒喝, 就这点儿酒,以言岁的酒量不过是当喝了两瓶饮料。
林焱向来不能喝,每次聚餐都是陪着大家开心浅尝两口, 现在他站在言岁面前红着脸,不知是不是醉了。
言岁听他这话笑了起来,身子斜靠在墙边,抬眸慵懒又魅惑。
想是比赛在即, 又听了喻原的胡言乱语, 小孩在这儿病急乱投医。
起了逗弄小孩的心思:“喜欢姐姐啊?喜欢姐姐什么啊?”
说话间喷洒着淡淡的酒气, 混着她身上特有的玫瑰香。本来林焱还很清醒, 但此刻却感觉自己好像醉了。
他怔怔地看着言岁,虽然知道言岁向来直白, 但现在却像个摄人心魄的妖精。
酒店走廊的灯是感应灯, 许久没有声音, 陷入一片黑暗。
习惯了光亮的眼睛在瞬间入黑时什么都看不到, 一呼一吸都听得清清楚楚,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鼻息被她的气息牢牢占据。
他只记得那一晚的天也是这么黑,黑到让他觉得他的人生看不到一丝光亮。
学生时代,长得好看,玩乐队, 成绩也还不赖, 这几个元素就已经足够让他受到狂热的追捧, 没有人不觉得他是天之骄子。
但他很穷, 穷到上学都是一家人砸锅卖铁供他读的。爸爸早年工地帮工时没了双腿, 妈妈白天去做家政, 晚上还得多做一些针线活维持生计。
抛除了学校里的光环, 他需要每天都去打工以贴补家用。
好在他们一家人即使过得艰难,但都很乐观。爸爸在家也会努力做家里的家务,承包简单的一日三餐,还做得一手的好汤粉。从小到大,无论再怎么难,他们都让林焱不能放弃读书。
邻居家的哥哥在搬走时,把不要的旧贝斯丢在家门口,林母看还能用,便捡了回来。
小林焱那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乐器,只是随便拨弄了两下,贝斯发出沉闷的声音,乍一听没有那些清亮的乐器好听,但却沉稳得回味无穷。
开始只是调剂繁忙日子的随意玩耍,后来自学竟也成才。
他很喜欢贝斯,或许在乐队里贝斯没有那么起眼,但却连接着节奏和旋律,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贝斯给他一穷二白的日子里送去了万众瞩目的光芒。
生了想做音乐的心。
但透过卧室的门缝,妈妈正佝偻在桌前,借着暗淡的灯光眯着眼睛缝补衣服。爸爸在一旁算着这个月家里又花了多少钱,嘴里念叨着下次还能在哪里再省下一些。
读音乐学校意味着更高昂的学费,以及前途未卜的未来。
对于他的家庭来说,考个好大学,毕业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把贝斯压在柜子的深处,再找一份兼职,再多做几套试卷,有些事情就不该开始,不然只是平添不该有的念想。
直到,他如往常一样打完工回到家,拿出自己给自己加练的试题。
他妈妈推着爸爸的轮椅进来,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把家里的存折放在了他的桌上。
因为经常翻阅,存折已经用得有些发黄发旧,但边边角角都很平整,看得出来是细心呵护的样子。
“阿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爸爸的语气平缓,却如重石,打碎了他这段时间的假装坚强。
存折上每一笔的数目都不大,但都是这个家庭勤勤恳恳积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
林焱捏着存折,手指用力得发白,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他向来争气,即使是在一群从小就系统学习音乐的考生里,抱着一把音都有偏差的老旧贝斯,他也能脱颖而出,如愿以偿地考上了U大。
那可能就是他好运的起点,入学没多久的新生欢迎会,名叫荆棘的乐队邀请他加入。
从名气来说荆棘并不优秀,一个已经成立了多年却没太多水花的老乐队,还因为贫穷解散又重组。
太多人劝过他,学长学姐们都和他说,以他的能力,可以去更优秀乐队。
但,他永远记得,那天在人群外藏在阴影里的荆棘,就算是在窘境里,也仍然没有折弯傲骨。他们在无人认识的地方,仍然可以昂着头自信地说自己是很棒的乐队。
他背对着他以为已经足够广阔的星光,向他们走去。
他们说,正因为在黑夜里,他们要前往更广阔的星空,去摘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荆棘成立的第二天,言岁一脸神秘地说要送他们一份荆棘重生的礼物。
四个印刻着荆棘标志的乐器。
喻原滑跪着过去直呼:“金主爸爸万岁!”
简榆抿着唇,在键盘上试弹了几个音,眸色里都是欣喜之意。
但林焱知道,对于喻原和简榆这种玩了很多年乐队,又视音乐为生命的人,就算饱一顿饿一顿也攒了几个趁手的乐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