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导演喊下了Action,迟溪侧脸对着镜头,很快深入到表演中去,可温延的眼神依旧很空……
“停!”
从导演急促的语气中就可以听出来,他还是对拍摄效果不满意,只见他烦躁地摘掉头上的帽子,原地站起来插着腰,胡子都快吹起来了。
他看了温延一眼,到底是顾虑着没有发作情绪,认真想了想后,导演开口提议说:“如果一直找不到感觉,要不两位老师试着真亲一下?”
闻言,迟溪微微愣住,而温延也没有立即表态,却是目光一转,直直看向了她。
迟溪意会明白,他的举动分明就是表示,他没意见。
迟溪刻意忽略了这道目光,站起身来,礼貌开口:“导演,演员的状态问题不是借位换真亲就能解决的,真正投入到表演里,任何人都可以被适当物化,演员自己的信念感才最重要,所以我觉得,只有心里的感觉找到,拍摄效果才会好,跟其他外力是无关的。”
导演听了迟溪的话,沉默了片刻,接着收了脾气,似乎还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不专业,于是重新坐回椅子上,沉沉道:“迟溪说得对,那……”
导演的话还没说完,温延突然开口,语气不见什么波动:“不好意思大家,确实是我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导演,我们再试一次,我努力调节状态。”
“好,那再来一次。”
温延都亲自抱歉了,导演当然没什么意见。
迟溪在一旁稍稍侧目,总觉得温延今天实在有些反常,只是眼下她没时间多想,两人很快又抓紧时间继续对戏。
这一次相比之前明显顺利得多,温延也慢慢有了状态。
因为拍摄需要,两人离得很近,虽然只是借位,但从外面看过去,两人就像是在真正的缠绵拥吻,而且温延又加了试戏时没有的动作,抬手碰到了她的后脖颈。
很轻的一下,迟溪察觉到,于是不着痕迹地躲避开。
“好!卡!”
导演这回总算满意,笑呵呵地招呼大家可以收工休息。
听到导演喊‘卡’的声音,迟溪便立刻从温延身边起身,收了戏中情绪。
小晚笑呵呵地跑过来帮她撑伞,给她递水,迟溪仰头喝着冰水,余光却瞥见温延还在刚才拍摄的地方坐着,她刚要收回视线,却被他撞上,温延看着她,似乎是有话要说。
迟溪喝完水,把水瓶拿在手里,正准备低头问温延怎么了,却突然被小晚拽了拽。
她下意识回过头,顺着小晚的目光看过去,就发现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此刻正在人群中,伫然不动。
他身姿轩昂,气质不凡,没入人群中能被人一眼就注意到,迟溪忍不住心头一跳,眼神几乎是立刻柔了下来。
只是此刻,他站的位置正逆着光,迟溪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应是在注视着自己。
医院不是很忙吗?怎么还会有时间来剧组……她心头荡起甜蜜的困惑。
剧组其他工作人员都在忙着收工,没有人注意到迟溪这边的异常反应,只是温延有所察觉。
他顺着迟溪的视线也向任屿舟那边看了过去,迟溪的眼神太过肆意,眼底饱满的情感是想藏也藏不住的,温延看在眼里,当下觉得有些刺眼。
那人他也认识,剧组的医学顾问,可迟溪的反应却不对劲。
温延忍不住轻唤了她一声:“迟……”
刚刚出口,迟溪却立刻阻了他的话:“温老师,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收工了。”
说完,也不管周谭在旁一个劲地使眼色,直接迫不急地向任屿舟跑去。
可他明明见她过来了,却不等她,直直转过身去,接着毫不犹豫地穿过人群,抬步离开。
见状,迟溪面露疑惑,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一更。没错,今天还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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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迟溪这样当众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小晚心惊地下意识地要跑去拦她,却被周谭及时用眼神制止住。
现在这情况,人越多场面越复杂难控,幸好现在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忙着收工整理设备,只以为迟溪离开是去了后面的休息室。
周谭全程提着一口气,看着两人身影陆续消失在拐角处,再看周围并无人留意棚后的动静,这才终于安心下来。
只是温延还在原地,紧紧盯着两人离开方向一动不动。
周谭心头顿响警铃,知道温延不好糊弄,于是赶紧挂起一个标准笑容,走上前去稍稍挪动位置,用身体阻挡住了温延的灼灼视线。
视线被人阻断,温延回神般立刻敛了神色,他缓缓站起身来,恢复了先前彬彬有礼的状态,又主动跟周谭打了声招呼。
温延:“听说周总病了,怎么也亲自过来了。”
“病了?温老师听谁说的,我这不好好的嘛。”周谭语气有些茫然,却见温延闻言后轻轻蹙了下眉,似乎对她的回答有些意外。
周谭又打岔道:“温老师还没收工啊。”
温延略沉吟,接着眼神看过来,问得丝毫没有避讳:“刚刚迟溪追过去的那个人,应该是任医生吧,他们很熟?”
周谭一愣,没想到温延现在已经开始不加掩饰地关注迟溪。
他这话已是十分确定,却依旧要跟她验证,仿佛答案根本不重要,或者说,他不想接受那个答案。
温延的直接,猝不及防地将了周谭一军,她只好故作不解,打起太极。
“我刚才也没有看清,不过任医生是剧组顾问,他出现在这里也合情合理。至于其他的,就更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俩以前在同一所高中念书,只不过当时不是同班,但交情总是有些的。”
周谭把话说得圆滑,尽力将迟溪异常的举动解释得合理。
闻言,温延忽的不明所以地笑了笑,他看向周谭,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说的也是。不过,刚才他远远地在那边站着,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感觉他好像来势汹汹,对我有些……莫名的敌意。”
周谭神色不动:“温老师看错了吧,这怎么会呢。”
“学表演的人习惯关注细节和气场变化,并且会很敏感。”他顿了顿,看着周谭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次,我倒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周谭尴尬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
迟溪脚下踩着高跟鞋,一路艰难小跑,终于在楼道的第二个转弯处追上了任屿舟,她眼疾手快,一下拉住了他的手腕,挡住他的去路。
任屿舟垂下眼眸,看到迟溪因为刚才跑得太急,正微微喘着气,心下几分动容,只是他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克制着什么都没说。
迟溪一边继续喘着,一边拉着任屿舟的手不肯放开:“来都来了,干嘛不等我收工一起走呀。”
闻言,任屿舟手心握紧,隐忍半响后,终是绷住脸,沉默着紧盯上她的唇。
任屿舟忍不住内心的烦郁,尽管他已经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那只是她的工作,可还是克制不住嫉妒得发狂。
那个和她传绯闻的男人,也亲到了她……
任屿舟情绪汹涌得难以压抑,他错开眼,生怕自己会失控吓到她,于是当下,他只想着避开她,独自去将情绪消化。
“放手。”他试图抽回胳膊,却被她不讲道理地一下抱得更紧。
迟溪轻轻晃了晃他的衣袖,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右手边的走廊里隐隐传来。
察觉有人过来,她忙求助地看向任屿舟,模样可怜兮兮的。
“阿舟……”她又亲昵地叫了他一声,完全是无意识在撒娇。
任屿舟心头堵闷不减,但终究没舍得撇下她独自离开,他左右看了一眼,忽的反握住迟溪的手,把人往身前一带,接着,另一只手果断地伸向他们身后的门把手上。
咔嚓一声,木门应声打开。
迟溪被他牵引着,只能顺着他的力气往房间里面躲。
被人猝不及的一拽,迟溪重心不稳,脚下更是一歪,任屿舟为了护住她不让她跌倒,只能上前挪了半步,将人拥抵在门板上,迟溪也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腰,跟他借力稳住身体。
于是意外的,两人刚进到房间,就姿势亲密地挨到了一处。迟溪后知后觉,自己不知怎的竟又进了他怀里。
任屿舟见她站好,当下便要退开,她怎么会肯,于是赶紧耍赖地收紧了胳膊,小脸更是贴着他的胸膛轻蹭了蹭。
“不要你走,我,我还站不稳呢。”她睁眼说起瞎话,倒是脸不红心不跳,“要你抱着才行。”
任屿舟咬紧牙关隐忍着,面对着她的要求,他到底不忍心说不,更不舍得厉声叫她松手。
更叫人倍感无力的是,她只要一撒娇,他那点躁郁心绪就好像成了笑话,除了想抱她,再不愿去想旁的。
可……她能只被他抱,只冲她撒娇吗?
任屿舟眉头深深蹙着,眼神幽深晦暗,他受不了这种待遇,别人也能得到。
……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迟溪忽的紧张起来,她本来没有在意,可是现在两人欲盖弥彰地就近躲藏起来,还保持着如此亲密姿势,这倒让她心里有些心虚了。
她正心忧着门外,突觉嘴唇上一阵摩挲的异感,她下意识“唔”了一声,觉得是有些微痛的。
原来是他在用拇指,一遍遍擦着她的唇,不知是想蹭去什么。
迟溪看着他的动作,又看了看他紧锁的眉,突然心领神会,也终于明白过来任屿舟今天为何会这样的反常。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喜又觉得新奇。
处事一向波澜不惊的任医生竟会为了她,吃醋到失控的地步,这让迟溪觉得飘飘然甚至有些晕头,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任医生就已经这么喜欢她了吗。
她克制不住地拥上去,出口时也忘记了斟酌:“我知道了,你刚刚不想理我,是因为温延!”
侵略性的眼神一瞬从任屿舟原本温和的眸中迸出,猛地,他倾身压她的唇,不许她再说,不许那个人的名字从她嘴里喊出来。
他的气息忽的锋利逼人,周身气压更是罕见的凌厉,迟溪茫然地瞪大眼睛,一时不知所措。
任屿舟一手箍紧她,另一只手伸过去直接将木门反锁上,迟溪第一次见他如此强势霸道,甚至可以说是……粗鲁,
她的确被他突然的举动震惊到,可害怕只是一瞬,只要想到对方是任屿舟,她便很快放松了下来,她本能的闭上眼,尝试迎着他的激烈,慢慢回应。
她的举动,似乎误打误撞安抚到了他一些,他动作慢慢的,不再那般凶。
这时,门外的说话声变得越来越清晰,听声音像是两个工作人员。
剧组工作人员A:“大家都收工了,你们道具组怎么还没走啊?”
剧组工作人员B:“怪我丢三落四,忘了把副导演的东西落在哪了,这不趁大家收工特意过来找找。”
剧组工作人员A:“行,我也帮你挨屋找找,反正现在没人,找起来方便点。”
那道声音很近,接着又传来动静,似乎是隔壁房间的门被他们打开了。
见状,迟溪微微皱眉,但任屿舟却执拗地不肯理会,继续深入与她的缠绵。
这样的任屿舟叫迟溪觉得陌生,一点也不像他平日里的温和和煦,感觉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有,有人……过来。”迟溪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喘息的空隙,艰难地发出一点声来。
任屿舟却不耐地捏住她的下巴,霸道地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这化妆间的门怎么被人反锁上了呢?”
“请问里面有人在吗?”
门口传来阵阵敲门声,怀里人也轻轻抖着,任屿舟颤了下睫,理智终于慢慢回笼,他敛着眸目光视下,一下就看到了迟溪被他咬伤的唇角。
他遽然皱紧眉头,脑袋忽的一震,一时间懊恼得无以复加,他都做了些什么?
任屿舟难以接受自己对迟溪粗鲁,觉得自己简直该死,可刚刚,听到她叫出那人的名字,就真的……真的控制不住。
可他实不该不顾她的感受,还失控地弄伤了她。
当下,他只能附在她耳边一遍遍地低语抱歉,“迟迟……对不起,对不起……”
他心疼得要命。心头懊悔又胆怯,他害怕她会因此再不要自己,于是慢慢放下手,颓然地往后退开。
此时迟溪却是有些茫然,她眨了眨眸,随即抬手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微微有些痛,但并不算强烈。
再看任屿舟,她从未见他慌乱成这个样子,就像是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狗。
她没忍住地,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却发现他已经站离自己好远,于是轻轻嗔了句:“刚刚欺负完人,就离我这么远。”
“迟迟,还痛不痛,我……”他犹豫着关切,却不敢贸然走上前。
迟溪向他那边走近两步,站在他面前哼着声,故意说道:“哼,那你自己看。”
闻言,任屿舟深深地望着她,接着懊恼地抿紧唇,不知该如何挽救。
“你看呐,是你做的坏事,所以你要帮我。”
任屿舟晦涩着开口:“只要你说,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迟溪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把头轻轻探了过去:“那……我要你帮我吹一吹。”
任屿舟眸底闪过一丝错愕,他垂下目,问得小心翼翼:“你,你不怕我吗?”
紧接,又暗淡着眸子,语气含着隐隐的试探,“我刚刚,那么对你……”
闻言,迟溪轻咳一声,她都快绷不住了好不好!怎么会怕他呢,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看他为自己吃醋呢。
而且……他霸道起来的样子实在太勾人了,她受不住的连站都快站不稳了,爽得简直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