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迟溪忙从他怀里探出头来,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自从上次任医生借用了她的浴室,就再没在她这里留宿过。
任医生性子矜持又传统,那次意外显然叫他耿耿于怀了许久,所以从那以后,面对迟溪的几番勾撩,他从来都是隐忍克制地婉拒。
可现下他居然会主动要求,迟溪当然意外。
“上次你睡的那件客卧,酒店清洁员收拾好后,小晚又住过一次,她的东西还在里面没收拾呢。”
此刻,迟溪头上的乌云已经消了大半,她犹豫着说完,之后便忍不住抬眸去等他的话。
他说要陪她……到底什么意思,他今晚要睡哪呀。
“那看来客卧是不能住了,不能随便动人家小姑娘的东西。”
任屿舟下巴点在她肩膀上,虚借着力,语气情绪不明。
迟溪当下意会不透他的意思,担心没有客房他就要走,不肯留下陪她了,于是担心地赶紧收紧手臂,接着往他怀里贴了贴。
“别走好不好……”
说完还是觉得没底,迟溪抿了抿唇,接着讨好一般踮起脚尖,想去亲吻他。
可无奈角度没找好,她凑过去时只碰到了他的下巴,落下脚时,又无意擦碰到他的喉结。
任屿舟骤然僵了下身,接着立刻伸手,及时将她护稳。
看着迟溪微微闪动的眸,他倾身低头,眼波微荡地在她额头上回了一吻,随即将人打横抱起,迈步向主卧走去。
“阿舟……”
“迟迟不懂什么叫陪吗?”
迟溪搂住他的脖子,当下几分茫然:“什么?”
他声线有些发紧:“抱着你睡,才叫陪。”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认错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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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迟溪安静躺在床上,听到浴室洗漱台冲水的声响,下意识微微收动手指,接着忐忑地捏紧被子一角。
她到现在还都是懵懵的呢,心里不由暗自琢磨,又想他刚刚那句——抱着你睡。
当然,她把这句话的重点,放在了最后那个字上面。
睡……迟溪重重呼了口气,随即热着脸,将被子一下拽过头顶,整个人藏在里面来回滚了两圈在忍下羞意。
“迟迟?”
听到头顶传来声音,迟溪便立即本分起来,一动不敢再动。
任屿舟好笑地帮她把蒙头的被子往下推了推,将她艳丽的一张小脸露出来。
“也不怕热。”
他半蹲在她床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又别了一缕发丝去耳后。
迟溪睁着眼眸看他,见他额前的碎发泛着湿,面上轮廓也隐约沾着水光晶莹,被灯带如此映着,此刻他身上就像自带着一圈光影,英俊得引人注目。
她视线缓缓向下,观察到他的身上的衬衫有些褶皱,领口上也被头发染湿了几处。
于是她下意识说道:“都洗完澡了,干嘛还穿这个?”
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任医生是临时决定留下陪她的,哪有带什么衣服。
而且她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多迫不及待似的。
迟溪讪讪闭了下眼,恨不得咬自己舌头,于是当下再不肯跟他说话,慌慌转过身去避着他的视线。
任屿舟正要答她的话,却见她突然躲自己,当下有些困惑,他应言看了看自己衣服,模样略有所思。
“迟迟不喜欢这件衣服吗?”他轻轻问道。
迟溪蒙着被子还是不肯理人,当下心跳声却更剧烈。
她怎么会不喜欢,那么精致性感,她都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
见她一直闷闷的不言语,任屿舟便以为她是跟自己生了气,于是语气更加的小心起来,“生我气了吗?”
迟溪虽然还是害羞,但却不忍心一直这样晾着他,于是闻言闷闷地回了声:“没有……”
没有不喜欢,她太喜欢了还差不多。
之后,任屿舟没再问问题,也没再说话,迟溪姿势背对着,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却隐约察觉到一些悉索动静。
正纠结要不要回头时,侧边的床面突然凹陷进去,迟溪愣了愣未来得反应,可下一秒,就察觉出被子的另一边便被人掀开,是他躺了进来。
迟溪屏住呼吸,被子是双人的尺寸,完全足够两人盖,可身侧人存在感太强,即使两人之间距离还能放下个枕头,可还是叫她抑制不住的紧张。
她既忐忑又期待,可两人相安无事躺了半天,也不见他主动开口,最后还是迟溪沉不住气,平躺着挪过去一点,悄悄伸出手去牵他。
只是刚刚把手伸过去,还没摸到什么,就被他阻了下来。
“阿舟……”迟溪突然有点委屈了,语气轻轻嗔问,“你刚刚不是说……要抱着我睡吗?”
“嗯。”任屿舟声音绷得发紧,此刻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那怎么……”
迟溪话没说完,手便被他牵住,他掌心的温度将她的情绪驱散,接着便听他深深叹了口气。
“迟迟,你不喜欢那件,所以我现在……没穿它了。”
闻言,迟溪意外地眨了眨眼,原来方才的动静,是他在解衬衫,她突然好后悔自己方才坚决要背对着他,她一点都没看到啊。
她还没说什么,就听任屿舟又斟酌地开口,“不过这样……就不能再抱你了。”
“为什么不能?”
迟溪着急问着,也顾不得羞,边说边往他这边稍稍移动了些,两人之间顷刻只差毫厘,她好想被他抱啊。
任屿舟却立刻避开她,眼神有些晦涩:“我衣服放在下面。”
“那你就不抱我了吗?”
“我,我怕会吓到你。”
听他这么搪塞,迟溪气不过地哼了声,随即故作气恼地撑起了身,只是同时身上那件雪色的丝绸睡裙划过肩膀,她丝毫不觉地只顾同他说理,也未意识到自身领口,此刻已然被扯磨得大敞,看得任屿舟眸色浓深。
她模样凶凶的瞪着人:“你抱抱我怎么会吓到,难道你身上有什么可怖的疤痕?还是你偷偷在身上纹过什么大龙纹身?”
任屿舟被她跳跃的思维弄得哭笑不得,当下只好立刻表示:“都没有,我身上很干净。”
迟溪嘟囔着说:“你自说自话的,我又不知道。那……除非你叫我看看,我要自己检查是不是真的干净。”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就这样侧躺在他枕边,眼睛闪闪得娇俏,气若游丝地问:“那你给不给我检查嘛,阿舟……”
任屿舟克制着不发一言,可看着迟溪精致的眉眼,销魂眼波,好像就此陷入了一个别样温柔的漩涡里,而他也是心甘自溺,于是,他握紧手心,鬼使神差地退让妥协:“……给。”
迟溪立刻欣悦起来,接着就挪蹭着往他怀里钻,可抱住他时,手下的温度真实传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危险,这么抱着……两人跟坦诚相待有什么差别。
而任屿舟的手臂更是只轻轻搭在她身上,连一点力气都不敢用,想来,他这样放松不下来,一定很难受。
于是迟溪放下那点不好意思,冲他小声勾撩:“哥哥,你抱紧些好不好?”
这个称呼似乎叫任医生再也克制不了了,他垂目灼灼看她,手臂顺势收得很紧。
“叫我什么?”
“没啊……”她耍赖不肯承认。
任屿舟轻捏起她的下巴,沉沉地问:“迟迟,你还要检查吗?”
“要!”迟溪从来就不是会打退堂鼓的人,更别说是这样好的差事。
说完,她稍稍退开了些,扯动了一些被子,接着就蒙头进去观察,可她只检查了一小会,就见任屿舟拳头都快紧握出汗了。
“没有大龙纹身,一点也不可怕。”她探出头来,表情有些微微的得意,“只有性感的小痣,你看吧,根本不会吓到我。”
“哪里有小痣?”他嗓音骤然哑了下来。
“腰……腰那里。”
“迟迟,那不是腰,是小腹。”
他抬手把人拉上来,轻柔地吻住她,又向她问询:“有数清楚吗,看到了几颗?”
她喃喃地轻声回答,脸有些讪讪的:“有些暗,只看到了一颗。”
任屿舟继续辗转流连,粗着气好意告知:“迟迟,脐腹周围有痣,是有说法的。”
迟溪在他温柔的攻势下很快败下阵来,她仰着头回应,晕晕地问:“什么,什么说法?”
他却卖上关子,故意逗她:“再叫我一声,就给你答疑。”
“不叫。”刚说完,就感觉他忽的凶了些,迟溪只好示弱,“……哥哥。我已经喊了的,你快说嘛。”
任屿舟意犹未尽地在她唇上啄了两三下,之后暗着眼,轻轻将人松开。
迟溪喘着气,声音也带着颤,“那个说法到底是什么呀,你告诉……”
迟溪话没说完,忽的不敢再动了,她茫然了下,而后有些无措地抬眼去看他。
任屿舟捂住她的眼睛,他早就知道,不然刚才没吻尽兴,他又怎么会舍得放开。
“别怕。”他沉沉叹着气,安抚道,“不会碰你”。
“没害怕,我,我没关系的。”
她其实早已经做好准备了,把他留下来过夜,她怎么不动心思。
“不行。”任屿舟态度突然坚决起来,完全不见以往对她的纵容,甚至还往后避了避。
见他这样的动作,迟溪心头一瞬失落,“阿舟,你不想吗?”
“我想,发疯得想。”
他嗓音发哑,克制得辛苦,“但要等到结婚后,或者至少,要先带你去过老宅,见过我父母。”
迟溪从他眼神里看到珍视,疼惜和隐忍的痛苦,她冲动地抱过去,给他安慰。
“那你早些带我去好不好,我不想看你难受。”
他避着身,尽量让自己碰不到她,又说:“刚刚的疑问,现在应该知道答案了吧。”
“什么?”
“那里有小痣。”他拉住她的手,缓言告知,“就会这样。”
……
迟溪忐忑地躺在床上,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传来,她的心跳声也不由地跟着剧烈。
同时,又难免觉得自己好过分,干嘛把他惹得这样辛苦,反复冲凉。
良久后,任屿舟才从浴室走出来,单手拿毛巾擦着头发,上半身是……裸着的。
可相比上次,他这回显然自如多了。
迟溪意识到自己看得太过投入,忙热着脸别开目光,而任屿舟看着她,同样眸色深深的:“迟迟,你明天几点开工?”
迟溪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工作上的事,于是如实回答:“温延好像病了,所以明天的拍摄推迟到了下午,导演想让他多休息休息,到时能保证状态好些。”
听到那个名字,任屿舟还是不爽了一下,可是没办法,在剧组里男女主角的接触本来就不可避免,这是她的工作,他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明天我也去趟剧组。”
“你明天不工作吗?”迟溪怔了一下问道。
“我调休。”任屿舟抬眸看向她,又淡淡开口补充了一句:“过来陪你。”
温柔的目光看得迟溪一愣,她觉得自己再看下去马上就要忍不住答应了,可是明天真的不行啊,她想着通告单上明天要拍的亲热戏份,顿时蔫了。
不敢说,不敢说……
明天要拍的那场吻戏,要求演员们诠释感情要非常细腻,所以为了拍摄效果,这场安排为真亲。
迟溪当然不想被他看到这个,于是只好找借口来拦他:“阿舟,你明天就留在酒店等我吧,有你在我没法专心的,好不好?”
任屿舟看过去:“你不想我去吗?”
“不是不是,你看我拍戏,我会紧张的,我要是忍不住分神,肯定会影响拍摄效果。”
他闻言默了默,没有继续坚持:“那好,我在酒店等你,不过你收工后要尽快回来,我会想你。”
迟溪心下一喜,觉得危机消除,于是凑过去奖励似的亲了他嘴角好几下:“阿舟你真好,那……晚安。”
“晚安。”他收紧手臂,将人抱在怀里,也第一次懂得了温香软玉的含蕴,真的,够软。
……
因为要到下午才开工,迟溪便没有定闹钟,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十点半。
她伸手往旁边摸去,手下空空凉凉,她立刻睁眼去瞧,正寻不到人倍感失落,就听到外面有人走动的声响,于是这才安心下来,继续慵慵懒懒地躺下。
真好,醒了就能看到他,好想每天起来都能如此,她抱着枕头,此刻心下想想都觉得满足。
“阿舟。”她闭着眼依旧没有起来,而是娇娇柔柔地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任屿舟听到声音,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之后摇了摇头。
他其实已经叫过她两次,但方法似乎有错,他无奈最后干脆放弃。看她这里的厨具只有一个小的电锅,桌子上还有些袋装面条,于是便用着最简易的食材,给她做了些吃的。
他把火关上,洗了洗手,而后才迈步进了她的卧室。
“给你准备了早餐,要尝尝吗?”他站在门口,侧身倚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