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吃饭吧。”
“小窈……”
“我骗不了。”
她低头,重新拾起餐具。刀边的锯口慢慢切割断肉的纤维。磕在盘子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孟砚白也不再说了。
垂眸,眼里的目光却恻恻地闪烁几下。
骗不了。
可是你明明一直在说谎呢。
-
一顿饭沉闷里结束。
“我的裙子什么时候给我?”
“吃完饭我们去取。”
“去哪?”
“城西的一间工作室里。”
杜窈稍蹙起眉。
“这么远。”
“你在担心么?”他很平和一笑,似乎已经彻底释然,“程京闻不是也在门口吗——你要是不放心,和他一起走就是了。”
杜窈一愣。
见他这样坦诚,“不用了。”
“那走吧。”
一辆灰色的桑塔纳驶离市中心。
疾驰。五十五分钟的车程,几乎横穿了整座上京。
抵达时天色已沉。
路边的灯都亮。昏昏嗳嗳地照进铅灰色的夜里,驱散一些未知的可怖。
杜窈下车。
面前一扇玻璃门。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人,大概已经下班了。
孟砚白去地毯底下拿了一把钥匙。
拧开,推门。
揿亮了屋里的灯,才回身,“进来吧。衣服已经给你装好了——还是你需要拆开来验一下?”
“我看一眼。”
她跟在孟砚白身后。
这似乎是一间雕塑室。里里外外都摆放大小的石膏像,杜窈曾经做过不少素描练习,环顾,还生出些怀念感。
拐过一条走廊。进右手边一间小屋,杜窈一眼便看见桌上一提白色的纸袋。
脚步略微加快。
走近,打开。手碰上面料的一瞬间,呼吸都稍稍停滞。
是真的。
面料是杜窈当时特意定做的一匹。银丝缝进光面的缎布里,在极暗的夜里,也能轻易有粼粼的波光。
手感也是水过指尖的滑。
这家店主在几年前去世,工艺失传。孟砚白即便要作假,也找不到这样像的替代。
她彻底放下心来。
孟砚白笑,“是真的吧?”
“是,”杜窈仔细地把它再叠回去。声儿都很雀跃,“谢谢你,谢谢!”
“你能高兴就好。”
“那我走啦,”她拎起纸袋。挺不好意思的,“今天一直以为你要骗我来,还怀疑了好久。对不起。”
“我不会骗你。”
孟砚白跟在她身后。
“小窈,你骗过我吗?”
“我没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