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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趁护工小憩。
傍晚,蹑手蹑脚地偷出了病房门。悄悄转到隔壁,往里看。
一片黢黑。
用小夜灯照亮,依旧能见很低。小心推开门,慢慢走到病床边。
没有拉上窗帘。
清寒的月色也应屋投来,勾勒一笔硬朗的侧脸。
程京闻正阖眼。
大概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衬人似玉,少见的一些孱弱病气。
杜窈只才注视一眼。
视线便模糊,被充沛的水汽盈上。劫后余生的眼泪后知后觉地汹涌,抽噎两声,又怕吵醒他,憋回去,在胸腔里呜咽。
拿手背去蹭不可止的一片河流。
抬开,撞上一双灰蓝色的眼。半眯,把屋外的月光也敛进眼底。
挺无奈地伸起手。
冰凉的指骨蹭过她温软的面颊。
水渍把鸦色的睫毛捻成一簇一簇,细细地挠过他的手指。
“公主,”他扯一下唇角,“我还没死呢。”
“我知道。”
“可你哭得像我进了太平间。”
“……才没有。”
她使劲儿吸吸鼻子。
可怜兮兮地站在床边,忐忑地拿一双眼儿瞅他。
“你的伤……还好么?”
“没事了,”他朝这无故委屈的小猫招一招手,“过来。”
“嗯?”
“我想抱你。”
他话讲得直白。
沉沉冷冷的嗓音又不压情切,在寂晌的午夜,轻易安抚一绷脆弱的神经。
杜窈有些赧然。
“……这在医院呢。”
“除了定时来换药的医生不会有人来。”他哄骗地语气,“公主,过来。”
“会压到你的伤口……”
“不会。”
杜窈咬一下嘴唇。
慢腾腾坐到了他的床边。才躺下,侧身。程京闻便腾出左手,从纤细的腰际摩到略微下陷的脊骨。把身形单薄的小姑娘直直按进怀里。
分明一周不见。
却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暌违感。
“窈窈。”
“嗯?”
“我来迟了,”他说,“对不起。”
“……什么啊。明明是我要道歉,”她闷闷地埋在他怀里,自责,“如果不是我非要去拿那一件衣服——现在衣服也没有拿到,我们还差一点……差一点……”
“衣服还在,”他亲了亲杜窈的眼皮,还是咸涩的潮湿,“孟砚白把它放在保险箱里,没有被烧毁。现在在警局里,暂当物证。”
杜窈一怔。
“那太好了。”
“所以,公主。”他笑,“现在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衣服了吗?”
“哎……”
杜窈把这裙子的来历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