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着迷——故摇
时间:2022-06-19 07:47:42

  9月初。
  “请了军训假去商业宴会,果然看见你啦。但是你身边好多人。
  诶?你说送我回去。”
  8月底。
  “住进来了,你没出现过,大概是场梦吧。”
  8月。
  “给你发了感谢短信,一直没回。但还是很开心有这个机会。”
  同一天。
  “聚餐你没来,但你妈妈说我可以住在你家。”
  8月的一张照片,是《经济学原理》封面。
  “谢谢,我会好好看的。”
  8月。
  “两年了,好久不见。
  你旁边的女人很漂亮……你会喜欢那样的么?”
  6月,日期是高考完,时间午夜。
  “我好想你。”
  已经划到底了。
  最后一条朋友圈,他记得,这一年是她上高中。
  没有图片,只有文字。
  “喜欢你送的升学礼。
  还喜欢你。”
  ……
  这些全部,无论相片或文字,都是私密设置,仅自己可见。
  单文字都比较长些,带图片的都寥寥数语,像不再需要用文字抒发感情,图片里已经饱含,熟悉的人一眼便能识破。
  全部,都与他有关。
  祁序微抬起头,喉结滚动,任由酸涩将他吞没。
  少女真切的经年暗恋,全藏在了这里。
  他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页面应声忽然滑退出去消息页面。
  消息列表,没有任何一个联系人。
  只有来自微信团队的一个小红点。
  【欢迎你再次回到微信。如果你在使用过程……】
  ……
  所以,女孩一直以来,从那之后没再登录过她的私人星球。
  少女的私人星球永久停更在了大一那年的3月17日。
  他闭了闭眼,脑海腾跃着她的每一条朋友圈心情,回忆像是一帧帧倒退放映在自己面前的电影。
  假如,是顺着时间顺序往下看呢?
  是铺陈了一个少女从心动,笨拙隐忍,到心碎心折的全程。
  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懂了。
  为什么小姑娘之前一直患得患失,即使他们已经在一起,有了较为稳固的感情基础。
  难以想象,原来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她就已经悄悄喜欢了他这么久。
  那几千个日夜,唯一期盼就是他。
  少女是如何熬过来的。
  好不容易能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了。
  他给过她模糊的态度,却让她再度心若死灰,失意失魂。
  难怪。难怪她竟还保留着自己多年前赠过她的礼物,至今都保存得很好。
  喉间酸苦的涩味吞没了他。
  他的小姑娘受了如此之多的委屈,在他毫不知晓的时候。
  却仍能保持一颗对世界热忱的心。
  祁序的手捏紧成了拳头,克制着这阵汹涌的酸涩,眼睛微红,喉结干涩地滚动。
  他是如何忍心的。
  ……
  江若灵看着眼前走近的男人,下意识脚步后退,后腰撞上了桌角,疼得皱了下眉。
  祁序上前揽住她,轻轻帮她揉着被撞疼的腰,垂眸看着她道:
  “小冒失鬼。”
  声音意外地哑。
  她抬眼看着他漆黑的眼,抿着嘴唇没说话。
  心脏一阵阵加速跳动。
  见他眼眸深处像能把人吸进去,她急忙又低下眼,身后那双手还在帮她缓解撞到的疼。
  祁序缓缓低下头,从下对视上她不再可逃的眼神,额头抵住她的,目光沉黑。
  两人都没有即刻说话。
  先打破寂静的,是祁序。
  “喜欢哥哥这么久?”他嗓音低沉沙哑,无比艰涩问出声。
  她眼睛下意识一酸。
  果然,他知道了。
  她应该确认好私人星球退出了才跑上楼的。
  最不想展露出来的蒙了尘的过往,被窥见了全貌。就像长久盖着布的电视机,陡然掀起,让它彻底暴露在日光下,无所适从。
  那些朋友圈,其实她还删了很多。
  尽管只是,只有她一个人的私人星球,她仍然坚持每一条发布设置仅自己可见,不让它有任何一点微小的被发现的机会,不想给他造成困扰。
  她看着他的眼睛,遏制住想要咬紧唇的冲动,眼睛酸感强烈。
  “对不起,”他贴近她的额际,轻吻住,哑声,“让小朋友受委屈了。”
  他的这个吻,好轻柔。
  像是在对待一件极其珍重的藏品。
  江若灵声音细弱,带着点鼻音:“没有……”
  喜欢你这件事,本来与你无关。
  不要因此感到歉疚。
  她抬手想擦去眼睑下滢出来的泪痕,面前的男人已经先一步替她擦去,轻抚着她微红的脸。
  “别哭。”他低声道。
  她抬眸,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眸,长睫下的阴影互相投落,彼此的鼻息相互纠缠。
  视线像一张厚重湿黏的网,紧紧把对方抓住,无法挣脱逃离。
  “不是梦了。”
  祁序哑声,轻按着她的脸,吻住她的唇,重咬着。
  吻来势汹汹,铺天盖地地钻入气息,让人微醺,心甘情愿彻底醉倒在爱河里。
  无论外面有多狂风暴雨。
  此刻航船皆有彼岸停靠。
  我爱你。
  听见了,我也爱你。
  深冬的风凛冽,城市里四处都是雪。
  江若灵这天终于把小组作业提交完成,顺利圆满结束这次小组合作。
  离开教室,她和其他小组成员挥手道别。
  刚迈步到校门口,面前忽然停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很熟悉,车后座的窗缓缓落下。
  露出了男人冷隽的轮廓,被黑暗映得若隐若现,深黑的眼睛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女孩。
  “灵灵。”他唇角噙了不明显的笑意,缓声叫她。
  江若灵眼睛亮了下,笑起来,刚坐进车里,他手伸过来握住她柔软的手掌,轻捏了下。
  “你怎么来啦?”她偏过头看他,笑着问。
  祁序微低头,情不自禁拿起她手背在唇边吻了下,抬眼低声道:“你男朋友想带你去滑雪。”
  她忍不住脸热起来,手背被他吻过的地方带起一阵麻感。
  今年确实好像总是被很多事情填满空隙,总有这样那样的事,还没有真正完全放松过。
  “好。”江若灵微红着脸,眼神闪着光看他,“谢谢男朋友。”
  ……
  抵达滑雪场时,入目大片的皑皑白雪,金色的光照耀在雪山之上。
  两人都已装备齐全,她还拿着滑雪杖,转头看了一眼同样戴着护目镜的男人,笑了下。
  “这次我先滑。”她说。
  虽然许久未滑雪,她也仍记得所有的动作要领,历历在目。
  她想先一步往下滑自己试试。
  祁序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模样,眼底有点笑意,点头道:“好。”
  江若灵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姿态,顺利撑着雪仗往下滑去。
  白雪不停在滑雪板下被印出一道道痕迹,女孩滑雪的姿势优雅又有力量,全程极其顺利。
  他不紧不缓地跟在她身后,注视着她有可能出现意外的瞬间,盯紧了她。
  两道雪印先后地交缠留在雪地上,像平行线交织成曲线。
  耳边的风声响很大,直面迎着风雪吹来,但每一步滑动,都是那么轻盈。
  终于滑至平缓雪道的终点,江若灵身体被运动带得热了起来,扭过头微喘着气看已经停在旁边看她的男人。
  祁序伸手给她扶正歪掉的护目镜,声音低沉:
  “不错。”
  她唇角弧度更上扬,毫不遮掩笑意:“是男朋友教得好。”
  他也低笑了声,抬手轻拍掉她肩上落的雪。
  之后两人换了雪道,他带着她往那边走。
  重新站上巍峨的雪顶,她第一反应回头去寻他的身影,他就站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心底涌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她知道。
  他一定会一直在她身边。
  江若灵对他笑了笑。
  这次两人是并着同行往下滑,急速变动的雪景,都不如身边这个男人来得耀眼。
  临近夕阳的金光落在雪上,男人黑色的肩上,强劲有力的臂上。
  仿佛彻底与雪色旁景融为一体,但却又远远出尘于景。
  她笑抿嘴唇,快步跟上了这落后的几步。
  即将滑至尽头时,正好迎着夕阳落下。
  更晕人的金色光芒。
  江若灵顺着雪道往下滑,目光却不由怔住,缓缓停在那处。
  前方,是遍地的雪地玫瑰。
  数以万计的鲜艳红玫瑰,一根根昂着头颅,直立插在了冰冻的雪地之上,耀眼红艳的花瓣衬着雪白的场地,骄傲地把她们最美艳的样貌留在了冰封的雪地。
  玫瑰或夹着晶莹的冰雪,或被雪裹着,精致华靡。
  光彩鲜浓的红色,皎白纯洁的雪色,交叉融汇。
  入目的整片雪地,全都被大片数不胜数的玫瑰占据,仿佛是浩瀚的玫瑰星球,雪是它的土壤。
  绮丽的夺目。
  她根本无法移开眼。
  而站在玫瑰雪地前中央的男人,拨上黑色遮挡的护目镜,漆黑深邃的眼睛只看向她,缓缓朝她走近。
  江若灵心跳越来越快,仿佛是也被这凛冽的风裹挟而上。
  她打开护目镜,怔怔看着他走近,停在自己面前。
  高大的身影一瞬完全遮挡住了她身前全部的风浪。
  祁序低头看着发怔的小姑娘,抬手把她飘起的一侧发丝顺在耳后,倾身,面贴面,深黑的眼睛抓住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声音低沉而缓缓,在她耳边无限放大——
  “小朋友愿意有个新身份吗?”
  江若灵耳热起来,明明身处严寒雪场,却似有热风拂过,心底隐隐跳出一个猜测,她微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哑然看着他逼近。
  他取出一枚亮闪璀璨的戒指,轻举起她柔软的手掌,抬眸,缓声把答案揭晓:
  “成为祁太太。”
  江若灵一瞬像失声了般,被风吹着的眼睛红了。
  祁序伸手抚着她的唇角,眉目深沉柔情,耐心地等着小姑娘。
  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想与人长相厮守,共望岁月老。
  小姑娘的眼圈酸红,却还无声坚定地看着他,微颤的眼皮竭力控制平静。
  他低头轻吻住她的发顶,握紧了她同时无力的柔软的手。
  你的暗恋不会落在尘埃之地,昼光映下时,它早已开遍漫山玫瑰。
  在我荒寂的星球之上,开遍了独属于我的玫瑰。
  ……
  无穷无尽的海浪拍浮而来,她眼睛潮湿看着他,心底无数复杂的情绪一涌而过。
  下雪于她而言,留下的好像都是很糟糕的印象。
  尚记得嘉北初雪的时候,她身为南方人,第一次看见飘渺晶莹的雪落,却也是那天,她亲眼目睹他和旁的女人私下聚餐,只有他们单独两人在气氛暧昧的餐厅。
  后来,他带她初次体验滑雪,她实在心潮难已,趁着气氛正好颤声笨拙地告白,但回应她的,只有他极其冷漠的神色,和看似有礼实则无情的回答。
  而现在,此时此刻。
  重新站在了这片皑皑的雪地上,他无比郑重又温柔地向她求婚,耐心等候她的回答。
  像是一瞬间全刷新了她先前所有对雪的坏印象。
  板擦一挥,覆盖消失了。
  江若灵吸了吸微红的鼻子,眼睛也红红的,抬眸对视上无声等待的他,望着他黑色无垠的眼,心甘情愿点头,轻声:
  “我愿意。”
  祁序把戒指套进她手指,吻了一下,垂着眼低笑了声,和她额头抵着,缓道:“我的灵灵。”
  她也笑起来,酸涩的眼仍看着他。
  雪天很冷,但心是热的。
  她曾经所有的遗憾,都有他来圆满。
  ……
  换回原本穿着的便服,她依偎在他怀里,仰起头问他:“我们回哪呀?”
  祁序低头,伸手把她外套的帽子兜上,严严实实把她的头和脖颈盖紧,不让一丝风有可乘之机钻进去。
  他拉住她的小手,十指相扣,垂眸看她,低声道:
  “回我们的家。”
  祁序牵着她,没有走太远,直接走进了滑雪场对面那套独栋别墅,还亮着温馨暖黄的光,在黑夜之中,唯有它闪耀,似在迎接回归的主人。
  一路上她完全没受风,紧紧被他拥着,路程也极短。
  走进家后,她先上了别墅的小露台,眼睛亮了下。
  刚才在楼下,她就知道这个小露台看风景一定很美。
  果然,这的视野是最佳的。
  尽管有些距离,仍能清晰见到滑雪场里那一大片占据的雪地玫瑰。
  海拔更高,更加一览无余。
  鲜艳欲滴的玫瑰红与纯洁无瑕的雪白,夺目极了。
  察觉到身后有人来了,她下意识要转身看过去,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靠近,环住她的腰肢,轻抵住她的发顶。
  熟悉的冷冽气息再次包裹上身,她在他怀里仰头看他一眼,男人清晰的轮廓线条,清冷的模样也被暖黄的光色衬托暖了几分。
  江若灵抬手握住他拥着自己的手臂,话语在喉间滚了两次,软声问他:
  “哥哥,你怎么突然求婚?”
  祁序倾身下来,目光对视上她有些颤的眼,轻啄了下她柔软的唇面,无声对视片刻,深黑的眼里像蕴着最深厚沉黑的岩浆。
  他看着她无所适从的眼,一字一顿,哑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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