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丢脸的不是我,随你。”
陆祁年不怒反笑,唇角微勾:“那你这意思反过来不就是……你眼光不好?嫩草怎么会喜欢上老牛?”
几乎是下意识, 云初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你?”
陆祁年脸色变了,但又很快镇定地说:“路人猜测。”
云初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闭了闭嘴。
仿佛一谈到“喜欢”这个话题,场面就会变得很尴尬,云初没再说话。
陆祁年不在意似的, 路过方才司机小伙推荐的一家比较地道的小吃店,晃了晃她的手问:“吃这个怎么样?”
云初摇了摇头:“突然不想吃面。”
陆祁年无声低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再问她:“吃这个怎么样?”
云初皱起眉心, 再次拒绝:“不要, 对这个没兴趣, 太腻了。”
他嗯了一声,看见左边有一家店面还算漂亮价位也不低的铺子,抬了抬下巴:“那个呢?”
云初静了会儿,看似在思考,实际已经默认拒绝。
陆祁年像个打不死的小强,又牵着她走了一小段路,不厌其烦地问:“你看看这附近,有想吃的吗?”
云初继续摇头。
陆祁年低眸瞥她一眼,毫无预兆地问:“你对我有意见?”
云初毫不避讳地说,“对啊。”还趁他不注意,眼睛眨了眨,小声加了一句,“表哥,有什么问题吗?”
“……”陆祁年盯着她理所当然的笑脸,掀起唇,像是有些无奈地笑了。
也明白了她这一路上都在记恨他将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扯下来的事儿,一直在找茬,不停地给他找不痛快。
从上出租车开始,就在不爽他。
陆祁年扯了扯唇,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却被云初拍下,“别碰我。”
他忍不住笑,淡淡地说:“幼稚。”
**
最后,陆祁年让云初自己选想要吃什么,直接过去,他不管了。
云初很认真地想了想,拿出手机本来想搜一下附近有什么感兴趣的美食,无意瞧见祝柠给她新发来的信息,乍然间忘记了刚刚一直没回她。
祝柠:【初初,你心情好些了吗?】
祝柠:【老师不让我去找你,也不告诉我你在哪个房间,你也不回我,我一点也不知道你的情况。】
祝柠:【我和朋友在烧烤店吃东西呢,你要不要过来一起?】
祝柠:【有什么不开心的,出来大吃一顿,有什么大不了的。】
最后,见云初一直不搭理她,还使用激将法。
祝柠:【你别让我看不起你,云初!你还是以前那个云初吗?不就一个小比赛吗?快过来!】
祝柠:【定位】
云初打开定位跳进导航软件瞧了眼,发现竟然就在附近,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步行十多分钟就能到达。
这也太巧了。
云初将陆祁年扯过去时,祝柠是第一眼看见他的,霎时被吓得没缓过神来,低骂了句。
咬牙偷偷瞪云初一眼,眼神仿佛在说:叫你过来吃东西,没叫你顺便把冰箱一起搬过来了!真讨厌!
主要是她经济新闻看多了,加上云初和陆祁年又不是那种爱到死去活来然后结婚的类型,无形中有点犯怵,一有他在就感觉哪哪都不自在,笑都不敢放声大笑。
但还是很礼貌地招呼:“陆先生怎么也来了?你也来看云初比赛吗?”
一走进闹哄哄的烧烤店,陆祁年就皱了下眉,这才刚舒展没一会儿,点头嗯了一声。
祝柠对他略有些改观,竟然会来看云初比赛,看来并不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嘛!
祝柠过去让服务人员给他们加多两个位置,其他人瞧见陆祁年立马停下手中的游戏,不怕死地起哄云初。
“哇哦!!!!!”
“我当是谁来了!!!居然还带家属!!!!”
“云初,你够不够意思啊?来虐狗的是吧!”
“怎么迟到了还能带家属啊,这不得先罚杯酒啊?不喝说不太过去吧,兄弟们!!”
“人家有家属在,我可不管让她喝酒!!!”
过来之前,云初其实有点犹豫,这样的场合陆祁年应该没怎么见过吧?
他从小出生在陆家,在陆爷爷的管教下长大,跟她被云高朗放养似的养育不同,陆家的家规和教养都极好,而且在很小的时候就出国读书了,就算是聚会也是特别高端的那种酒会,跟这比起来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梁屿刚从洗手间回来就看见了云初,心里还没高兴上两秒,视线扫到她身侧的男人时,彻底愣住。
脚上跟灌了铅似的,走过去时每走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
这里的人没人不清楚当初新闻的事儿。
情敌相见,就算是朋友也觉得格外有意思,生怕他们尴尬,有个人自告奋勇地出来说了句:“陆先生喜欢吃什么?桌上的应该不太够,而且我们都吃得七七八八了,你看看菜单,我们再多加几样。对了,你喝酒吗?”
陆祁年眉眼疏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教养让他很好地应付了这样的场面,言谈举止都能看出他似乎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但从他的言行中却丝毫看不出鄙夷。
他笑了笑,回答得很随意:“我都行,让云初先选吧。”
云初不客气地挑了几样自己爱吃的,然后陆祁年再加了两样,看清楚他加的是什么之后,没忍住偷笑,小声说:“这很辣的。”
陆祁年掀了掀眼皮,“我知道。”
云初平时没怎么见过他吃辣的东西,以为他不喜欢呢,意外地说:“你居然喜欢吃这些?”
陆祁年默了几秒,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音量,淡淡地说了几个字:“入乡随俗。”
好吧。
云初给服务人员让她们下单了。
有人瞧见他们咬耳朵,故作恶心地啧了声,笑着说:“果然是来虐单身狗的,你们也太腻歪了。”随即,拿了个干净的玻璃杯,倒了杯酒,冲陆祁年说,“陆先生,之前一直只在新闻上看见你,第一次见真人。其实你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们老师上课经常提到你,我舅舅也在邺枫上班,但是你可能不认识他,也就不多说了。现在能借着云初的光,跟你在一个饭桌上说话,还挺挺…激动的,我能敬你一杯吗?”
云初告诉他,这位是经管学院的学生,跟她同级的。
陆祁年知道这群人都是云初的朋友,也当然清楚能逃课来看她比赛的一定关系不简单,利落地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然后放下,问他:“你舅舅叫什么名字?”
那位朋友惊了一瞬,说:“曾辉。”
陆祁年仔细回想了一下,笑了:“怎么会不知道,这不是我们财务部的副经理吗?”
“你居然知道他?”朋友挠了下额头,口不择言道,“我一直以为最顶上的老总都是很难记住底下员工的,毕竟手下那么多人。”
“新员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熟悉,老员工不会不记得。”
陆祁年一杯酒下肚,神色毫无变化。
做生意的人酒局是家常便饭,这点儿啤酒对他来说构不成威胁。
云初本身就蛮喜欢喝酒的,也跟着喝了半杯,热腾腾的烧烤端上来时,她饿得立马用纸巾包着竹签的尾端拿起来吃。
祝柠:“慢点,没人跟你抢。你不会从比赛结束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吧?”
云初点头:“没什么心情吃。”
祝柠似有埋怨地看一眼陆祁年,没想到他加了一句:“连这趟出来,都是被扯下来的。”
云初瞪他一眼,哼了声,在朋友面前揭别人的短是不道德的。
祝柠看这眉来眼去的互动,笑了。
在这饭桌上只有祝柠一个人知道云初和陆祁年只是婚约才结的婚,其他人都被云初领证前一晚的爱情故事骗了,一直以为他们是真的互相喜欢才结婚的。
有人问他们:“你们什么办婚礼啊?这领证也快一个月了吧?”
梁屿喝酒的动作顿住,看向云初。
陆祁年说:“不急,她还小,等毕业后慢慢筹备也不迟。”
“既然知道她还小,怎么这么早就领证结婚?”
在还算缓和的对话中,众人都以为今晚不会插话的梁屿突然冷笑着冒出了这么一句,气氛当下就变了。
空气仿佛凝固住。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末双更!!晚安,今晚不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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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着迷
场面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刚跟陆祁年喝了酒的朋友拿起一串骨肉相连,还没吃进嘴里,闻言怔了怔。
觉得梁屿多少有点奇葩, 出声喝止道:“这不是人家的私事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是朋友,有人怕梁屿得罪陆祁年, 之前新闻闹那么大, 人家名声被毁不跟他计较已经很仁慈了, 现在碰了面也不提上次的事儿, 大家都选择沉默,装作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
梁屿竟然还上赶着送人头,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景城大学理事会的理事长是陆信然,整个学校无人不知, 邺枫又是景城呈垄断存在的跨国集团,梁家也是做生意的,两家之间的生意往来一定不少, 梁屿还在景城大学读书,陆祁年想要弄死他简直绰绰有余。
其实想要问一问为什么这么早结婚有很多种问法,但绝不是以这样的质问语气。
朋友尽量用轻松的语气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纷纷调侃他。
“梁屿你也太八卦了!”
“就算八卦也不是你这种八卦法,哪有一见面就打听人家私事的?”
“这臭小子说话经常这样,没点情商, 还不顾场合。”
“这趟来上海本来就是为了云初,就别谈其他的事情了,及时打住吧。”
在一来一回的圆场话中, 陆祁年冷冷睨着梁屿 , 不发一言, 脸上的表情除了又淡又冷之外, 看不出其他的变化,心思连猜都猜不透。
其他人都开始犯怵了,心想不会要打架吧,电视剧里情敌相见气到头上基本都会飞对方一拳,打得头破血流。
就在他们在“陆祁年应该不会这么粗鲁去打架”和“要是打了该怎么办”之间无用的徘徊时,陆祁年眼中突然多了一丝兴致盎然的神色,决定跟他说道说道,嗤笑一声问:“在国家的法定年龄之上结婚,是有什么问题么?”
梁屿说:“法定年龄是没错,但你刚才也说了云初还小,不适合这么快办婚礼,既然如此何必这么快领证。”
说出这一句话,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真的不甘,他眼眶竟然有些红了。
“……”默默围观了一切的云初看了他俩一眼,决定不吱声。
她也觉得梁屿有点多管闲事,弄得她里外不是人,像是专门带陆祁年过来给人添堵似的。
陆祁年又好脾气地说,“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定义的小和国家定义的小怎么能是一种概念?”
言外之意就是,走程序领证时国家并不觉得她小,是可以结婚的,但婚礼却不是一板一眼根据国家规定要办或者怎么去办的事儿,那便可感性处事,他觉得她还小,不想匆忙又着急地去办又如何。
周围的人一开始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后来才渐渐明白过来。
有的女生哪怕已经成年了或者到了三十岁以上,被自己的恋人认定还小,不是很常见的事儿吗?
这确实没什么好杠的!
梁屿顿时被噎得说不上话,也真正闭了嘴。
云初的烧烤忽然因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吃得索然无味,但好在她那群朋友个个都是搞气氛的好手,没一会儿就把氛围给扭转回来了。
只有梁屿一个人去外面透了透气。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天,有人见云初心情好起来,试探地问她:“所以你今天在台上发生什么了?”
云初挠了挠额头,有些不好意思:“抽筋,你们信吗?”
祝柠刚喝了一口的果汁险些喷出来,“真的假的?”
她笑了声:“假的。”她回想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紧张过头了吧,刚开始的时候整个人有点晕乎乎的,很奇怪,眼前的景象像是倒过来了。后来跳的时候也有点类似的状况出现。”
有人经历过相似的情况,猜测了一下:“难不成是低血糖?我之前有一段时间为了减肥就出现过严重的低血糖,整个人直接晕倒栽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而且是无缘无故的那种,尤其是躺下或蹲下要起来的时候。”
祝柠对云初说:“你跳舞前不是鞠了一下躬吗?可能就导致了晕眩,你以后训练比赛的时候别乱减肥了,多吃点东西吧。”
“对啊,对啊。”朋友好心劝她,“再因为这搞砸了比赛,可就得不偿失了,是不是?”
云初点点头,先勉强应了下来,打算等回学校以后再仔细找找原因,调理一下。
毕竟现在低血糖也只是个猜测。
一晚上,又吃又喝的,还玩了一小会儿游戏,谁输了谁就喝酒。
这种聚会上的游戏,云初玩多了,平时谁也灌不倒她,可不知为何今天手气差到极致,几乎把把输,一连喝了好几杯酒。
跟她玩得熟的朋友都觉得撞了邪,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云初,你这是什么情况?”
“可别说我们灌你啊,拿出你平时灌我们的气势来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