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摘下来了吗?”云初歪了歪脑袋,问他,“工作的时候也戴,应酬的时候也戴,连洗澡都戴着?”
他对上她浅笑的杏眸,嗯了声,低声道:“不情愿啊?”
“我有说不情愿吗?”云初撅唇,道德绑架地说,“之前你戴不戴我都无所谓,但现在你说你时时刻刻都会戴了,男人说话要负责任的,这也算承诺,所以说以后别让我看见你有事没事摘下来。”
给她热敷完,陆祁年起身,捏了捏她的下巴,精准地说出了她的计谋:“这才是你送礼的目的,是不是?”
“陆祁年!”云初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别用洗完脚的手碰我的脸。”
“那是你自己的脚。”
“那又怎样?”她耍无赖地说,“这世界上谁允许人不能嫌弃自己的洗脚水的?你不嫌弃,有本事你把你的洗脚水喝了。”
陆祁年:“……”
他又伸出手指揉了揉她白嫩的脸颊,云初下意识地想咬他,想到什么立马缩回,牙齿收紧地瞪他一眼。
陆祁年拿酒精过来给她消毒,处理完之后,她走路就只能暂时踮起脚尖走了。
那娇憨的模样,活像只企鹅。
第75章 、着迷
深夜凌晨三点。
云初躺在陆祁年身侧, 睡得很沉,他的手机震动了几分钟都没能将她吵醒。
男人挂断了几次电话。
对面还是不停地打过来,他眉头皱紧, 下床边往客厅走边手指一滑接通问:“什么事?”
手机里立马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年哥, 听说你在西班牙?是我啊, 缪骅, 还记不记得?前几年我们还一起喝酒, 记得不?挺不好意思的,这么晚打扰你, 我这边有点事情想要你帮个忙,我真的……实在是找不到人了才来找你的,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过来帮我一趟?离你那特别近,很快, 不耽误你很长时间。”
他说了一个西班牙语的酒吧名,陆祁年一搜就搜出来了,是一个当地还算有名的地下酒吧。
西班牙有些小镇的管理并不规范。
地下酒吧多是高利贷、□□头子尤其是反政府组织活跃的地方。
陆祁年还没开口, 电话里忽地传来几句凶狠暴戾带着当地口音的英语,有人问他,“谈得怎么样?到底行不行, 不行就把你宰了!”
“快点,叫他拿钱过来!今天是最后期限,拿不出来, 就别想活着出去!”
他回了一句, “等一下, 我再谈谈, 再让我谈一会儿。”
随后,继续求陆祁年,“哥,我求你了,就一百万人民币,之后我一定还你,这里附近我没有熟人了,让我那些朋友拨款过来一个个都不相信我,行行好,求求你了,看在我们当年还算熟的份上。”
“我考虑一下。”陆祁年挂了电话,坐在客厅安静待了会儿。
卧室里的云初完全没被他的动静闹醒,他穿上衣服,拿起房卡走了出去,边随着电梯往下边给另一个人拨了个电话。
国外的深夜热热闹闹的,随处可见流浪或醉酒的酒鬼,地上的酒瓶垃圾到处都是。
到了酒吧门口,陆祁年掏钱买了包烟,正准备踏进去,盯着顶上闪着霓虹灯光的招牌,他忽地顿住了脚步。
脑中莫名闪过一些熟悉的画面,像是冥冥中在提醒着他,几年前的某一晚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情景,当时霍家和陆家还没闹掰,霍千凝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跑,连他出国上学也要跟着去,一直在他身边待了近十年。
当时的陆祁年虽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却也将她当成妹妹来看待,她有不得已的要紧事找他,基本都不会狠心拒绝,直到后来发生那件事儿之后,才一切都变了。
今晚的情景和那晚的情况有点类似,陆祁年扯了扯唇,警惕地在门口多等了一会儿。
等到一个电话打过来再三确认之后,他将手中的烟扔在了斜前方的流浪汉脚下,清峻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扯唇冷笑着转身离开。
回到酒店大堂,刚打电话来求他的缪骅又来催促他,“年哥,你到了没?是不是找不到这啊?我把具体地址给你发过去,你直接导航过来。”
“不用了。”陆祁年淡笑着说,“我差不多已经到了,你把共享定位打开,我看着过去。”
“共享定位?”那人懵了一瞬,为难地说,“他们不让我开啊,说不安全。”
陆祁年话里尽是嘲讽,言简意赅地问,“既然不安全,我过去不更不安全?缪骅,我们也几年没见了吧?这些年在哪儿混能混成这样,帮一个女人干这种混事?”
缪骅还在装傻,可接话时因紧张和接近于搞砸而磕磕绊绊,“年哥,你说什么?什么女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了没?他们在催我了……”
“那你就让他们砍死吧。”陆祁年懒得再跟他多说一个字,“尸/体就不用从德国送到西班牙了,扔进多瑙河里。”
随后,他直接挂了电话。
挂电话之前,还清晰地听见对面低骂了个“操”字。
说在西班牙实际身在德国的男人无语地拨了个电话给霍千凝,电话尚未接通时,被他花钱请来的几个声音粗狂的西班牙留学生问他:“怎么样?搞定了吗?”
他挥了挥手,让他们退出去。
几个西班牙留学生看他这吃藕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失败了。
有钱给他们就行,别的不管,他们先走了出去。
电话一接通,霍千凝不耐烦地问:“你行了吗?怎么还没到,他人呢?”
“大小姐。”缪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对她说,“我都跟你说了,现在的陆祁年跟以前的陆祁年已经是两个人了,你骗不了他的。你还以为他还是几年前那个一心只知道读死书的呆子吗?狼来了的游戏,玩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没意思了。被他拆穿了,你别等了,他今晚不会过去的,人家已经美美回床上陪老婆睡觉了。”
听见老婆二字,霍千凝暴怒地说:“废物!就知道找你肯定搞砸,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我废物?”缪骅无语地驳斥回去,“你除了我,还能找谁?你以为谁愿意帮你?好了,现在以后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了,连我这个工具人你都没有了。恭喜你,我的霍大小姐。我说,人家结婚了你就老实点吧,你这又是干什么呢?想故技重施,又像当年一样毁他一次,拆散人家婚姻?妈的,幸好他聪明,现在想想真是后怕,要是人家夫妻俩真离了,我这辈子都是个罪人,以后这种破事别他妈找我。”
霍千凝不怒反笑道:“我接电话不是让你教育我一顿的,你以为你是谁?所以,他是怎么发现的?不会是你演技太差露馅的吧?”
“他查了我的地址。”缪骅说,“我他妈根本不在西班牙,本身在西班牙这个点就很可疑了,他又不是傻子,旅个游还能碰到老朋友出事,这得多大的概率啊?我说,你就收手吧,这他妈是何苦,他有那么好吗?你要盯着他一辈子啊?真搞不懂,你条件又不差,长得漂亮又有钱,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算了算了,不管你了,死了最好,你也扔进多瑙河吧。”
说完,他挂了电话。
走出去将几个留学生帮忙演戏的钱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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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云初作死穿了一天高跟鞋害脚底长了水泡,最后几天他们没怎么去玩,但陆祁年还是信守承诺地陪她在这多待了几天再走。
这么些天下来,云初玩累了,也玩够了,一脸满足地返回了景城。
陆祁年没忘有个舞蹈教授想认识云初的事情,帮她们约了个时间见面。
还是他去公司时亲自顺道送她过去的。
云初走进去,根据事先提供的衣服特点找到了坐在角落的正在等待的女人。
跳舞之人,体态都十分端正,看见她的第一眼,云初就知道肯定是她,走上前打了声招呼:“老师,您好。”
她也礼貌地起身问了声好:“你叫云初,对吧?终于见到你了,快坐下,我们聊聊。”
云初从她口中听出了一点点国外口音,她的中文其实很标准,但因为太标准了,反而不像是长久生活在这儿的人,于是委婉地问:“老师,您在外面留学过吗?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徐,叫徐雅定。”她笑着说,“我一直在国外上学,其实我是华裔,这几年才回国从事教学工作,你叫我徐老师就可以了。”
“徐雅定?”云初有点印象,舞蹈圈里来来去去的大神就那么一圈人,很容易想起来,“我好像隐隐约约记得,你五年前还是六年前拿了海外那个最高舞蹈比赛的大奖?也是几个月前我参加过的古典舞锦标赛的评委?不知道有没有记错,我只记得我比赛前无聊扫了一眼评委栏,看见一个很像你的名字。”
“没错。”徐雅定还打算跟她娓娓道来怎么知道她并且想认识她的,结果她全记得,有些意外道,“你记忆力真好,我确实是在那场比赛上看见了你。”
云初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小声说:“我那场比赛失误了呀,什么奖都没拿到。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其实想认识的不是我?”
“怎么会?”徐雅定瞅见她眼神中含着些许不确定和自我怀疑的成分,看着她笃定道,“我找的就是你,一场比赛只能评判出一个人在这场比赛上的状态以及实力,二者缺一不可。虽然你没能拿到奖,但我不认为你的实力比场上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拿了大奖的人差。”
人一旦在一场比赛上失误,想要重拾自信,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新的奖杯,至少是两个或三个,可云初至今没能接触到新的比赛,那一场比赛的阴影虽然已经淡化了,却还真真实实地萦绕在她心头,多少影响了她对自己的信任。
徐雅定问:“你后来还有去参加过什么比赛吗?”
云初摇了摇头:“没有,一直在学校上课。”
她恍然大悟,又有些可惜道:“难怪……不过没关系,以后你多得是机会。我来找你肯定是带着目的的,不然不会无缘无故浪费我们俩的时间专门找一个下午出来谈,我猜你一定也能猜到我的目的是什么,相信你肯过来跟我见一面,我们应该是有机会深入聊下去的,是不是?”
云初当然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其实,我现在还没想清楚下一步该干什么……”
“没想清楚?”徐雅定低咳了两声,“我知道你和陆先生已经结婚了,你的经济状况不用了解都能一清二楚,如果是普通的舞蹈学院学生,大家毕业后的归宿要么是做一个舞蹈老师,要么是自己创业开个舞蹈教室?以你的能力和无需担心的经济状况,我觉得不去深造真的真的真的太可惜了,我跟陆先生通过电话简短地谈过一次,我觉得他很支持你。”
云初收到她递过来的一张名片,上面显示的是首都最高舞蹈大学的古典舞系教授,距离景城隔了好几个省份呢。
当初云初完全能考上那所大学,但因为不想离家太远,加之她过于贪玩,学习于她而言压根是不上心也不在意的事儿,所以才乱报考了一所大学。
徐雅定告诉她:“这短短的半年,你在你现在的这所学校和名片上的这所学校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如果你是我的学生,你或许在这一个学期里已经多拿了两个奖杯,你也知道有些比赛会限制名额,一般只会开放给各国名牌大学的学生,就算是我们选送上去也有规定的名额限制,像一些比较权威高端的比赛,景城大学根本拿不到。现在暑假才过了一半,还有机会,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考过来,嗯?”
云初点点头,名片就收下了,“我回去想想。”
“嗯。”徐雅定不着急地说,“想好了,到时候直接报名就行,总之不管愿不愿意,考不考或者考去哪儿,都是你选择,我都会尊重。”
离开以后,云初舒了口气,接下来没什么事干,见时间还早,她打车去了趟邺枫找陆祁年。
为了不打草惊蛇给他一个突然出现的惊喜,云初没有坐他专用的电梯上去,而是窜进了员工群里一起坐员工电梯前往顶层。
她站在角落,一直低着头刷手机。
许是大家都没想到总裁的太太会突然出现,根本没人注意到她,进进出出,窸窸窣窣地聊着天,一会儿说等下下班去哪儿吃饭,一会儿又聊到某个部门的谁找到了男朋友。
云初完全不认识她们口中讨论的人,对这种八卦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直到有人提到了陆祁年——
“喂,你听说了吗?前阵子陆总和太太去西班牙玩,那个谁霍家大小姐也去了,真有意思,这三个人。”
“陆总不是和太太过生日去了吗?她凑过去干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秘书部门那边有跟霍小姐熟悉的朋友,自然就知道了,我就奇怪了,你说她大老远飞过去图啥啊?”
“不会陆总那啥……吧?感觉不太可能,最近不是听说他跟太太挺恩爱的吗?对了,手上还多了个戒指,这摆明了就是新婚热恋期还没过啊。”
“谁知道,人不可貌相,表面上看多正常的男人背地里都一个德行,没一个好东西。你想想,霍小姐哪样差了?其实我觉得她不比云初差哪儿啊,再说按先来后到算的话,是霍小姐先追陆总的吧,听说还追了十几年了,十几年诶,一个大美女追了十几年他一点没动心,我才不信。”
“照你这么说,陆总不会是因为霍家和陆家的关系,娶不了霍小姐,才被迫娶了太太的吧?但男人总是忘不了初恋,两边跑,啧……也不怕翻车,这要是被拍到就精彩了。”
走出电梯,云初一脸无语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咕哝:“霍千凝怎么也去西班牙了?有病吧,这女的……”
同一个时间那么凑巧一起去了西班牙,鬼才信她没骚扰陆祁年,但陆祁年从没离开过她身侧,她也没在西班牙见过霍千凝啊,这怎么脚踏两条船,现在的员工想象力这么丰富,干脆当编剧去算了,还是狗血剧的那种。
云初翻了个白眼,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