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匿名咸鱼
时间:2022-06-19 07:53:54

  后面的每一件事,都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他们的罪行,一点点被暴露出来……
  那个给他们计划的人,不知道他们已经替换,还以为计划失败,所以,安煜也留了一手,他要把埋在安燃身边的炸弹都一一消除。
  哪怕最后可能拉不下那人,只要他们还活着,他和安燃就已经成功了。他从头到尾求的只要两个结果,闻黎消失,他和安燃逃离,所幸他们换了身份活着,安燃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安煜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事瞒不了陆衎,然而,他们这个局从他们出现在警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的,时间,舆论,证据……每一步都是他们失败之后,他小心翼翼谋划的。所有的人,一点小小的因素,都是推动定他罪的加速器。所有人都没有回头的机会,只要事情是他做的,名字就只是个代号。
  可,这个代号,却是安燃能活下去的全部希望,安燃的这几年,太过痛苦,活着本就是不易的事,谁会愿意在这时,再向他捅上一刀。
  人心算计,不过是他们这些年用一次次血泪换来的经验,他赌赢了。虽然小小年纪就要在这高高的牢笼中度过,可是,他却换得了安燃的人生,以及他自己的生命,还有那些人的消失。
  唯一遗憾的是,安燃没有忘记所有,只是不能开口。这样也好,他永远不会再说出这个秘密。安燃醒来的时候,安煜就悄悄握着他的手,最后一次他在他手心写下:“你是安煜,你要好好活着,好好的感受这世界。”
  安燃,带着这份干净,亲眼看着他们的罪恶暴露在阳光下,去见证这世间正义的存在,去相信法律,去相信别人,更要好好感受这世界的美好一面,这是我能给你的全部。
  陆衎在送他离开时,红着眼睛,安煜笑了笑,在他开口前说:“我不后悔。”
  他不后悔,在那污垢的绝境里,用血泪浇灌,终归会有希望生长出来,他们会为了彼此活下去,未来,总归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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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不更。
 
 
第79章 破茧(一)
  陆衎这两天几乎没怎么睡,除了这事,就是着急整理关于失踪的案子,程国梁说的对,他们时间不多了,就着这次的机会,提出重审是最合适的。
  上交后很快就得到了答复,他就知道中间他父亲也帮了忙,他看着卷宗,终于觉得心头松了口气。
  他收拾好东西,已经晚上,才注意手机有岑歆发来的微信消息,是关于陶哓哓和祁亦言的。他这几日忙,却也知道祁亦言和陶哓哓的事,原本不想管,但是,祁亦言一旦发疯,殃及的却是岑歆,而且,祁亦言和岑歆之间,似乎还存在某种联系。
  他收起手机,收拾好东西去法医室。
  岑歆这几天确实因为祁亦言,跟着没日没夜的加班,三天都是在警局宿舍过的,他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毫无感情的运作着。
  岑歆打完报告,就拿着手机,看到陶哓哓发来说自己终于快减肥成功的照片时,一下子心疼了。才短短三天,就憔悴成那样。所以,她立马把照片转发给陆衎,想让他帮忙劝劝。
  发完后,又有些后悔,轻轻叹了口气,如今,她都自顾不暇,却还在想着其他的事。
  “岑歆。”
  “恩,什么事?”
  祁亦言拿着份东西,向她走来说:“这是打好的报告,我要请假几天,剩下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岑歆听到,有些无语,他不是让她已经写了一份吗?但是看他的样子,脸冷的像外面的气温,索性就没说什么。双手接过,在他要转身的时候开口问道:“陆衎,是不是已经提了申请要重新调查?”
  祁亦言从办公桌上抬眸,冷冷的看了眼岑歆,又起身去放咖啡那边。
  他背对着她,把咖啡煮着,他靠着柜子说:“恩,只要我在专案组里,事情的发展就可以控制。只是,你要想好。”
  “那你想好了吗?”
  “没有,所以我需要三天。”祁亦言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冰冷。
  这时,陆衎已经推门而进,祁亦言淡然,像无事人一样,习惯了一般,他从容的倒了三杯,桌台上的咖啡冒着热气。
  屋外雪花飘落,黑夜中,点坠着一片片的白。
  岑歆本来在这之前,是坚定的,可看见陆衎的那一瞬间,她有那么一丁点的动摇。
  南城很多年不曾下雪了,她印象中第一次见到雪,还是她父亲在的时候,一家人在看雪的场景。她和岑栖一直嚷嚷着让他堆雪人,可积在地上的雪只有薄薄的一层,最后只堆了两个很小的人,很丑,只有拳头那么大,他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一脸笑着。
  真实记忆美好得如同梦幻一般,只是,当他把雪人放在她们手中,她们放在窗台上,第二天就化成了一滩水,最后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中,是她永远都不可能再拥有的东西了。
  就像陆衎,对她而言,美好的就像记忆中的下雪天,是他的存在,让她觉得原来人间也很好,原来有人会真的无私的去付出,原来爱情真的存在。她学会相信,学会感受,学会接纳……
  但是,所有的感情都会有消融的那一天,再渴望,从她活下来那一刻,结局似乎已经写好。她对他的爱,没有胜过心中的恨,那尘封的记忆雪球,越滚越大。
  “你真把咖啡当饭吃了?”陆衎走到祁亦言面前开口问,把岑歆拉到自己旁边,自然也看到岑歆脸上厚重的黑眼圈和呆呆的表情,但是这时,他却只当是她累坏了。
  岑歆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挣脱他的手,立马转身收拾东西,隐藏情绪。陆衎摸摸鼻子,没人回应真是有些尴尬到了。
  岑歆指了指手机,陆衎看着某人的背影,止不住的郁闷,他本来不想多嘴,但是看到岑歆担忧的表情,又无奈。
  他清清嗓子,对岑歆说:“加班辛苦了,早就跟你说这工作不是人干的,不信吧?女孩子家家的,这黑眼圈,唉,案子也破了,报告也写好了,回去休息吧。祁大法医,你没意见吧?”
  祁亦言不出声,动都没动,陆衎摆摆手,压低声音说:“你先去收拾东西,待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岑歆乖巧点头,放下报告便走了出去,有些事,让陆衎来说比她合适。
  陆衎听见关了门,走上前去,手肘撞了下他胳膊说:“哎,别装了,你和哓哓,还没和好?”
  他看到祁亦言听到陶哓哓的名字的时候,眼皮抬了抬,余光还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说的没错,不过可能吵架来形容不合适,也许还要更严重些。
  “你不会,是被赶出来的吧?”
  话音刚落,一记眼刀就飞了过来,陆衎可不在意,继续说:“现在就我们两,我直接敞开说,你以为我是小高他们,看不出来你做的事?那个文件包的事,我知道。”
  祁亦言听闻,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波动。
  陆衎走到他旁边,与他比肩站立,看着窗外,透明的窗户被蒙上一层厚厚的雾气。
  陆衎说:“我知道里面的内容有些是假的,其实从你们相遇那晚我就知道了,你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我大概知道。阿言,在这法律的边缘行走很危险,光明和黑暗也就一念之间,如果哪天你真触碰底线,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祁亦言喝了口咖啡,满嘴的苦涩,他抬着杯子的手晃动了下。
  意味着什么?呵,那意味着,他苦心筹谋的一切,最终都会回到记忆中最混乱的那天,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来到南城,自然也不会相信你当初入职说为还死者公道与正义那样的话。人本来就是复杂的生物,谁都有黑暗的一面,关键在于自己是否能控制,知道界限在哪。和你处了这么久,你的自控力清楚……”
  陆衎知道他的目的不简单,他在整理档案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很隐蔽的线索,是指向国外,但是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支撑他的猜想。
  “说够了吗?”祁亦言嗓音压得很低,甚至带着点沙哑,他眸光沉至冰冷,打断了他的话。
  陆衎毫无畏惧与他对峙着,有些挑衅道道:“没有。”
  “那下次吧,我该回去了。”
  陆衎哪能让他轻易走啊,赶忙说:“行了,说正事,我提交了申请,重审五年前岑歆的案子。”
  祁亦言继续收拾东西,仿佛对这毫无兴趣。
  陆衎翻出手机,点开相册,递到他面前说:“你看这些照片,都是从之前的网站流出来的。这个是覃以沫的照片,还有岑栖,她们当时都是十四五岁,而且,这些照片右下角都有一串编号……”
  祁亦言头也没抬,他停下动作说:“我知道。”
  陆衎握着手机的手机微微收紧,嘴角隐约勾起一个弧度。
  “那这次的案子,你怎么看?”
  “不是结了?”
  陆衎翻看桌上的报告,视线定格在药物检测结果那。
  “我要请假三天。”
  “哦。”
  祁亦言拿上外套,陆衎反应过来,“哎哎,我还没准假……”
  祁亦言深吸口气,已经在努力克制忍耐。
  陆衎皱着眉头说:“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行,准假,别这样看我,今天和你说那么多,不过是想告诉你些陶哓哓的事。你别多想,是岑歆拜托我的,她说,陶哓哓这几天挺难过的,好像也没怎么吃东西,每次没说几句话就哭了,唉,也不知道谁造的孽,挺好一姑娘。”
  果然一遇到陶哓哓的事情,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脸色难看得很。
  陆衎上前拍拍他肩膀,意外的他竟然没有反感,就继续说:“哓哓这姑娘,我接触不多,很单纯,很容易相信人。但是呢,细细想来,也不全是。你看她那次差点被人非礼就做得很好,危机时刻还知道报警……额……好了,我的意思是说,你别看陶哓哓容易被骗,天真单纯,其实也是对人的,为什么你轻而易举得逞?”
  有些时候,他不知道他们的过去如何,但是他能看得出来,陶哓哓有在一步步走向祁亦言的内心最阴暗处,一点点试探着他的真实。
  “你聪明我承认,你的计谋确实是够阴的,但是你以为她真看不出来吗?哓哓很简单,她也只是简单的要你这个人而已。阿言,爱不单单是强行占有着她的人,你要学着相信她,相信你自己。”
  祁亦言听完,冷冽的唇线慢慢勾起一笑说:“你说错了,对我而言,喜欢就要占有,否则为什么要?”
  陆衎忧心忡忡,可最终还是把一个优盘递给他说:“这是你要的东西,还有,你做的事,下不为例。”
  他没接,陆衎放在桌上,无奈说了句:“要不要看你自己决定,至于陶哓哓,算了,以后有你后悔的。”
  说完这话,祁亦言直接离开,陆衎无语,他看到探头进来的岑歆,笑着向她走去。他们的事,只能看自己的造化,而如今他,也该好好想想他们的未来。
  他拉着岑歆的手,摸着她纤细的手指,想,一遍又一遍,他想,等这事情结束就求婚吧。
  转念又想,还是不行,要不明天就去买戒指好了。
  岑歆哪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感受着他手心的温暖,就想多待一会。
  “明天我能休息一天吗?”
  “可祁亦言不是也要请假,早知道不请给他了,不过,小海明天在,可以的。”
  “恩,好。”
  “那,你呢?”
  “我明天还有点事,等处理完,可以早点回来,你想和我约会?”
  “恩,下午我们去约会。”
  岑歆笑着抬头看他,一天,是她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第80章 破茧(二)
  岑歆第二天在陆衎醒来去上班后就醒了,只是懒得起床,就一直窝着,直到汤包一直在叫唤,她才无奈起来。
  才几天没照顾到它,它就明显瘦了些,不过还是现在好看,抱着也刚好合适。给它弄好吃的,她就看到桌子上的纸条,摸摸一旁的包子和豆浆,还温热着,就直接吃了。
  收拾好后,她摸着汤包,它舒服的直蹭她的手心,岑歆浅浅一笑,对着它自言自语说:“我想去看一个人,可是,又不敢去,其实有好多年没见他了,我有点想他们……”
  房间不冷,岑歆不知道坐了多久,汤包已经困得缩成一团,睡了起来。岑歆轻叹了口气,把它小心的放在窝里,然后去换身衣服出门。
  今天天气不好,来扫墓的人不多,她抱着三束花,一步步顺着台阶走去。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是在看到他们的照片时,泪水还是忍不住就落下了。
  天上还在飞雪,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了很厚的一层,足够堆一个正常大小的雪人了。只是,过去的不可能再回来,记忆终究成了回忆。气温比起床的时候回冷了许多,眼泪在脸上,只感觉一片寒冷冰冷,她把鲜花放在墓碑旁。
  其实对于岑泊远的记忆很少,但是她却记得很深,他用尽他的所有护得她们周全,却不想,这成了所有悲剧的开始。
  直到走到岑栖的墓时,在看到和自己一个模样的照片时,仅仅一瞬间,她便情绪崩溃,哭出了声,周围北风萧萧,把她的呜咽声吹散在空气中。
  对于父母,她是弱小的,可以受到保护的,她可以找借口不怪自己,可唯独对于岑栖,她愧疚,她悔恨……她是她这辈子都无法走出这个枷锁。
  “对不起,岑栖,我,是我,是我的错,我没有做到……”
  当第一次这般面对他们说出,只感觉那种压抑的情绪,宛如浪潮,一片接着一片打来,终于可以不顾一切发泄出来。
  不用再顾忌他人的眼光和情绪,她靠在墓碑旁,并没有人回应,记忆想起来的那一刻,那天的事,全部清晰的在脑海里浮现。
  一场混战,当所有人倒下只剩下岑歆时,当刀就在自己手里时,她却手抖的下不了手,就如同庭审那天,她满腔的恨,却说不出口,脑海里一丁点的记忆都没有。
  那把刀,她握过很多次,明明已经在心中练习了千百次,都是梁易堃教她的,他教她恨,给她上了一堂又一堂残忍的课。
  哪个部位能一刀致命,哪个部位能让人生不如死,哪里又能让人慢慢痛苦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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