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喜欢——槐故
时间:2022-06-19 07:57:45

  这么几天,忙是真的,但,两人几乎没见面,也是真的。
  沈虞每天等邀约,等得望眼欲穿。
  但那晚的温折摇身一变,似乎又变成了之前那副死样子。
  狗男人!
  想起这个沈虞就来气,电话那头的陈和泽似乎也懂了什么,“有?有什么?男朋友?”他意味不明地笑:“不像吧。”
  沈虞懒得理他,“你还有事吗?没有我挂了。”
  “等等。”陈和泽卖关子:“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确定不来见个面?”
  沈虞冷笑,作势就要挂电话。
  陈和泽终于急了,直接和盘托出:“你别挂,我这儿有你母亲陪嫁的镯子,一个白色的翡翠玉镯,你确定不要?”
  沈虞声音冷下来:“这个镯子,为什么会在你那。”
  “韩雅送给我妈的。”
  沈虞表情彻底阴沉下来,手背隐隐泛出青筋,“地址。”
  意识到沈虞语气的不善,陈和泽没敢再废话,“短信发给你了。”
  沈虞在出发去目的地的路上,接到的第二通电话属于沈光耀,继上次被拉黑,他又换了个号码。
  她没有挂断,强压住眸中的戾气,“说。”
  沈光耀语气踟蹰地和她打着商量:“小虞啊,今晚你有空回家一趟吗?”
  沈虞语气听起来很是自然:“好啊,什么时间?”
  见沈虞答应得这么干脆,沈光耀异常受宠若惊,连连道:“随便,随便,凑你时间就行。”
  “好。”沈虞沉沉笑了声:“你们在家,好好等着我。”
  挂了电话,沈虞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飞逝的景物,眯起眼睛。
  经年来,那种生理性的反胃,再次达到了顶峰。沈虞垂眸捂住胸口,不可自控地地回想起自己的母亲,那样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子,在丈夫和闺蜜的共同背叛下,香消玉殒。
  沈虞的母亲白婉玉,生在江南苏城,是水乡娇养出来的美人儿。外祖家是有名的书香世家,两口子都是名声在外的金融界老教授。
  沈光耀初出茅庐一穷小子,靠着张会骗人的嘴,让白婉玉宁愿和家里闹僵也要下嫁。婚后只身陪着沈光耀来京城打拼。
  靠着外祖家积累的人脉和底蕴,沈光耀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成就。
  白婉玉身子弱,早年生沈虞亏了身子,之后一直大病小病不断,到沈虞上高中时,已经久久缠绵于病榻。
  这时候,白婉玉少时玩伴韩雅借着照顾的名义,暂时留住在沈宅。
  韩雅婚姻不幸,前夫家暴,白婉玉一时好心收留,万万没有想到,韩雅借机抢走了她的丈夫。
  而因为一次放学早退,沈虞在家中撞见了沈光耀和韩雅的奸情,淫词浪语,不绝于耳。
  当天晚上,沈虞恶心得连胃里的酸水都呕了出来。
  这一切,全部被沈虞烂在了肚子里。以至于到最后,白婉玉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的。
  也好。
  沈虞想,她那样的人,一定要干干净净的离开。
  回想间,出租车已经到了与陈和泽约定好的大厦下。
  沈虞下车,低头看手机,突然,指尖顿了顿。她下班前,给温折发了消息,问他晚上有没有安排。
  就在不久前,温折回了消息:[有应酬]
  沈虞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再加上心情不爽利,没好气地回复:[巧了,我也有,谁还没个应酬啊]
  没一会儿,那头问:[和谁]
  沈虞边走边翻白眼,心中嘀咕,管得着吗你。
  她没回,一方面出于心虚,另一方面,也不想这么轻易被拿捏。
  谁还不要被哄了!
  直到温折又发了消息过来:[我结束得早就来接你]
  看到这儿,沈虞嘴角忍不住勾起,她给温折发了定位,[早点来,公主可不会等人]
  发消息间,沈虞已经进了大厦,来到了陈和泽订的法餐店,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穿着花西装的陈和泽。
  看见沈虞,陈和泽插兜站起身,笑了笑:“千请万请,可终于请到我们沈大小姐了。”
  沈虞把包放在坐垫,径直坐下,语气冷淡:“我妈的镯子呢?”
  “想吃什么?”陈和泽依旧含笑,把菜单递给沈虞:“这儿的法餐很正宗。”
  沈虞不愿与他虚与委蛇,“你不用和我买关子,说吧,什么条件。”
  被一直下面子,陈和泽笑意变淡,放下菜单,随意朝服务员指了两份套餐。
  “我想要什么,沈小姐应该很清楚。”
  沈虞:“想退婚?”
  “退婚我要。”陈和泽慢悠悠打开首饰盒,上好的翡翠在灯光下呈现柔和的光泽,“和沈家的联姻,我也要。”
  瞬间,沈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直直盯着翡翠镯子,笑了:“所以你想和我结婚?”
  “不好吗?”陈和泽打量着沈虞精致的面容,满意地眯了眯眼:“我知道你很恨她们,借用我,可以狠狠出一口恶气。”
  沈虞几乎快要笑出声,红唇张扬地弯起:“这一招,我高中就玩腻的把戏,需要你教我?”她像打量商品般扫了眼陈和泽,摇了摇头:“再者,你这品相,也不太够格。”
  “你…!”陈和泽气结,几秒后,深深吐出一口气才勉强冷静下来:“我劝你好好想清楚。”
  “和我结婚,你的好处很多。”
  沈虞:“不用考虑了,这个镯子我以原价钱买下来,退婚的事我也可以帮你,除此之外的事情,免谈。”
  眼看着沈虞油盐不进,陈和泽脸色愈发得难看,冷冷道:“镯子我不卖你。”
  他伸手把玩着镯子,似乎觉得十分有趣,“令堂也是个雅人儿,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了,遇见不懂得珍惜的人。”
  沈虞盯着镯子,半晌也没说话。
  她记得这个镯子。
  还是韩雅当年来到沈家避难时,白婉玉送给她的。
  沈虞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我最后说一遍,两倍价格,卖给我。”
  陈和泽懒洋洋笑了,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镯子,他欣赏着沈虞隐忍的表情,玩味道:“我不。
  “联姻的事,我给你时间,你再考虑考虑…”
  话未说完,沈虞冷笑着站起身,趁着陈和泽不注意,伸手一把将镯子夺了过来,扬臂往地上狠狠一砸。
  一声清脆的巨响响彻整个高档餐厅,昂贵的手镯瞬间变得粉碎。
  “这种过了人手的脏东西,不要就不要了。”沈虞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目瞪口呆的陈和泽,随后拎起包扬长而去,在众多顾客和服务员的目光中,淡淡留下一句:“钱我之后会打给你。”
  女人背影纤细窈窕,走起路来却婀娜多姿,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砖上,一人自带千军万马的气势。
  良久,直到沈虞彻底离去,陈和泽才反应过来,颇觉得没面子,用气音低咒了句。但没一会,他又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瞥了眼沈虞离开的方向:“还挺够劲儿啊。”
  走到马路上,沈虞面无表情地拦下辆出租车,并和司机报了沈宅的位置。
  她没什么心情地翻了翻手机,又想起来什么,给温折回了个消息,让他晚上不用来了。
  倒没想到,温折应酬时也在开小差,[这就结束了?]
  输人不输阵,沈虞挑衅回复:[没呀,我赶下一场]
  那头没了回应。
  刚刚喝了杯酒下肚,蒋胜刚吃一口菜缓解,便听旁边的温折发出声轻嗤。今日酒桌氛围还算轻松,几个老合作伙伴一起组了个局。温折今日本不想来,但蒋胜可不想火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好说歹说还是把人给拐来了。
  开宴前,蒋胜还煞有介事地奚落一句:“反正也没人陪你吃饭。”结果人是来了,心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温折手指按在手机侧,屏幕摁亮又摁灭。
  蒋胜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魂呢?心不在焉的。”他又打量了温折一眼,“不会是谈恋爱了?”
  “还没。”
  没就没,笑什么。蒋胜眉头拧一半,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还没那不就是快有了?想通这一茬,蒋胜眉头松开,没再计较温折的种种反常。
  毕竟,谈恋爱的人都沾点傻。
  温折估摸了下饭局的结束时间,终究还是摁亮屏幕。
  [在哪,八点半我去接你]
  沈虞再看到温折消息时,时间已近八点,她已经站在沈家别墅的大楼下。
  看到消息,她心跳快了一拍,没多犹豫就把位置分享给了温折。
  沈宅位处京南紫园。
  多年前沈光耀买房时,这处地还未达如今寸土寸金的价格,而今紫园已经成了京城富人区的标志,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沈虞站在沈宅门口,看着这个她自小长大的地方,陌生和疏离扑面而来。
  沈宅初建时,家中的每一处,每一角都由白婉玉亲自设计。也只有那样一个温柔的人,才能创造出这样一个诗情画意的宅子。
  但现今,门口处的雕花换成了金砖,宅内白婉玉精心打理的郁金香早已不知所踪,只余下满片的艳俗的芍药牡丹。
  每一处,都不一样。经年过去,韩雅一点点,慢刀炖肉般抹去了白婉玉存在的痕迹。
  前方带路的佣人观察着沈虞的脸色,低着头不敢说话。
  沈虞悄无声息地跟着佣人进了沈家大门。
  隔着长长的门廊,她听见了说笑的声音。
  韩雅轻声细语地规劝着沈光耀:“多喝点老鸭汤养胃,天天在外面喝酒,胃都要喝坏!”
  “应酬嘛,没办法的事。”
  “天天就应酬应酬,一点也不爱护自己的身子。”韩雅声音染上不符合年纪的娇俏,“到时候喝坏了,谁照顾你!”
  沈光耀哈哈大笑:“这不是有你嘛,弯弯也在,有你们娘俩,我还怕什么。”
  “爸爸不用担心。”沈弯弯笑眯眯地插话道:“我和妈妈都在。”她语带深意:“再不济,还有小虞呢,有她在,爸爸可放心了吧?”
  “弯弯!”眼看着沈光耀表情僵硬下来,韩雅适时打断沈弯弯,又含笑给沈光耀舀了一碗汤,“来,多喝点。”
  墙壁挡住了视角,沈虞倚在墙边,安静地听了一出大戏。
  前方僵硬站着的佣人脊背直冒冷汗,抬高嗓音以作提醒:“先生,小虞小姐回来了,正在门口站着呢。”
  屋内碗筷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阵稍显忙乱的脚步声,沈光耀当先从饭桌走过来,“小虞啊,怎么来了不提前和爸爸说一声?吃饭了吗?”
  韩雅也跟上来,一脸忙乱地拍了下手:“哎呦,瞧我,都没给小虞留饭。”又满脸自责:“是我不好。”
  沈光耀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不是你的责任。”
  “行了!少做点戏。”沈虞打断二人,冷冷掀起眼皮,清凌凌一双眼看向韩雅,露出一抹笑:“我来只为一件事,聊聊?”
  “好。”韩雅依旧优雅含笑:“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说,站着多累啊。”
  沈光耀:“对对对,坐下来聊,刚好爸爸也有话和你说。”
  吃到一半的饭桌,被佣人匆匆收了起来。沈虞据一边,对面坐着沈光耀和韩雅,侧边是表情莫测的沈弯弯。
  时隔多年,沈虞再次坐在了这个位置。
  只不过,那次她的对面只有沈光耀,用着最虚伪的言辞,告诉她,他要和韩雅结婚了。
  佣人上了茶,一片热气袅袅间,气氛安静到滞闷,没人当先开口说话。
  “小虞啊。”沈光耀喝了口茶,轻轻喟叹一句:“这件事…爸爸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提起,现在关了门,都是自家人,那我就直说了。”
  “上次你韩阿姨和我说,你与陈和泽走得很近?”说话间,他瞥了眼沈虞的脸色:“陈和泽毕竟是你姐姐的未婚夫,这一点我想你很清楚。”
  “女孩子毕竟还是要自珍自爱,你高中时候就…”后面的话,沈光耀停顿了下,似乎觉得难以说出口。
  沈虞冷静地反问:“高中时候?我高中时候怎么了?”
  “你高中利用那个男孩子,现在又利用陈和泽来伤害弯弯,屡教不改。”沈光耀面色很不好看,似乎为沈虞的行为感到痛心:“我想,是我对你教育得不够好。”
  沈虞一听就笑出声了,“您的教育?您什么教育?以身作则何为虚伪,何为出轨,何为狼心狗肺吗?”
  “那真巧,您可教育得太好了。”
  “沈虞!”沈光耀气得一拍桌子,“你还是不知悔改!”
  氛围紧绷,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沈弯弯低眉顺眼,苍白的手指蜷在一起,她轻拍着沈光耀的背,梨花带雨地说:“爸爸,您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韩雅也站起身,给沈光耀倒茶,“喝点水,润喉。”
  她轻轻拧着眉,朝沈虞看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小虞啊,你爸爸身体不好,你少说两句。”
  沈虞抬起下巴,美眸犀利又冰冷:“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育我?”
  她站起身,朝瑟缩的韩雅步步紧逼,“我妈给你的镯子呢?”
  韩雅表情一变,眼中闪过丝慌乱:“什么,什么镯子。”
  沈虞抓住她手臂,“我再问一遍,镯子呢?!”
  韩雅开始喊沈光耀:“光耀,光耀,我手好疼。”
  沈虞却直接伸手,把她按在身后的墙上,眼神冷到可怕:“镯子是我妈的陪嫁,她把你当朋友所以送给了你,你是怎么对待它的?你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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