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温折郑重的嗓音响在耳畔:“我有话要说。”
……
一阵诡异而窒息的沉默。
几秒后,沈虞终于回过神,脑中宛如有个哔哔机狂叫。
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到底在干什么?!
手里像是拿了个炸药般,沈虞猛地把手机丢下,惊魂未定地看向温折,“你听我解释!”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里面晕染开在床上时才特有的深邃和暗示。
他似乎打开了某种开关,这些属于成年人的话题,再没有半分含蓄:“嫌我给的还不够?”
沈虞:“……”
明明…明明他之前不是这样的。高中时候,温折是一等一的优等生,光风霁月,端方稳重,哪怕嘴毒了点,但再生气也不说一句脏话。
哪像现在这样。
蓦得想起下午时候,眼前是昏暗的黑,男生低磁沙哑,一遍遍在耳边呢喃。
“我是谁?嗯?”
“温折。”
“温折是谁。”
“是,是…”
“是你男人。”他哑着嗓道,然后轻嗅她脖颈,呼吸微潮急促:“你唯一的男人。”
沈虞硬着头皮,埋头在桌上转述梁意的话:“这种事,你不能只知道做。”
“还得来点花样。”
温折开始收拾饭盒碗筷,目光从女人雪白肩颈上的痕迹扫过,若有所思地点头:“你的提议不错。”
“下单吧。”
沈虞:“。”
靠。她真的会死的。
“是不喜欢这个…”温折盯着她,略微回忆了下:“男神唇舌游走の快感?”
沈虞:“。”
“也是。”他慢慢笑了:“这个我可以满足你。”
沈虞窘得快要暴走了。为什么那么一个端正的少年长成了如今这种衣冠禽兽的败类模样啊!
“停!”她捂住耳朵:“不许说了!”
温折用指腹轻轻蹭了下她的右颊,“这才哪跟哪?”
沈虞索性不再理他。
温折安静地收拾好所有的餐具,他惯来整洁,受不了脏乱,也不喜欢家政长住家里,所以小事一般都会亲自动手。
沈虞恰恰相反,走哪乱哪,甩手大爷似的被伺候着。
“你刚刚,想要和我说什么。”
温折起身,从沙发旁边的地上捡起自下午就被扔在地上的文件,放在沈虞面前:“你看看。”
沈虞心跳突然快了些。她伸手拆开文件夹,看见整齐排放的专利购买意向合同和一份能让沈光耀在董事会丧失话语权的证据书。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他,千言万语压在心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温折拖开椅子,坐在她身边,“我今天想找你说的,就是这件事。”
“但我在回来前,知道你向周宪借了钱。”
再说起这个时,温折语气平静,像是心平气和地在和她交谈。
“为什么自作主张,不和我开口?”他微凉的指尖从沈虞脖颈慢慢往上,轻轻抚过,来到艳若桃李的脸颊,像是情人间的温存,“是不是因为我缺席的八年,使你习惯于依赖周宪?”
沈虞连忙摇头,握住脸侧的手掌,“不是。”
“我只是…”她顿了顿,嗓音越来越低:“没脸和你开口。”
“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温折默了默,突然把人抱到身上,嵌入到怀里,“什么坎?”
沈虞紧紧环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男人胸膛:“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原谅我了。”
“原谅?”温折低低忍笑,故意沉下嗓音:“我说过我原谅你了吗?”
沈虞呼吸一窒,倏地抬起脸,紧张地卷翘眼睫直颤。
“笨蛋。”温折见她这表情,下巴放在她头顶,叹了口气:“我都快把心掏出来给你了。”
“还没感觉到?”
像是被丘比特拿箭命中,沈虞连眼前都在不争气得冒粉红泡泡。一如少女时期的每一次悸动。
沈虞又想作了,她伸手勾住他的,“没感觉到。”
“你总是凶我。”
“也没说过爱我。”
温折听见她娇里娇气地胡搅蛮缠,伸手怜惜地轻抚她后脑,那里还有浅浅的伤疤:“又开始了?”
沈虞是个很容易恃宠生娇的人,很快便从歉疚中脱离出来,开始掰着手指一条条数着温折的不是。
“你还说我恶心。”像是陷入噩梦般,她揪紧他的衣摆,“还在采访说,绝不来京城读大学。”
温折哭笑不得,为她瞬间就倒打一耙的态度。
那些年少的气性,早就在日日夜夜的琢磨里消散殆尽。
但人还是要哄。
“我说恶心,但最后还是去找了你,你说我是不是玩不起。”
“我大学在就B大,A大隔壁。”
说起这些,温折只觉得脸一阵火辣辣得疼。
“大二那年拿了全额奖学金出了国,去年回国。”
这么一算,还是她的错。
沈虞讪讪地应:“…嗯。”
“我不是贪财。”温折轻轻捏她耳垂,压低了声音,低笑:“但真的好色。”
“虞美人挥金如土,我不贪财,怎么养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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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喜欢
温折从不刻意说情话。至少她让他说时, 他从来不说。
没让他说时,不经意的一句,却能撩得她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
她讷讷半晌, 干巴巴道:“我还以为,以为你很喜欢钱。”
温折看着她,笑了。他眉眼向来是一种很周正的英俊, 不笑的时候, 冷肃端方;笑起来却似冰川融化, 眼尾微挑,曜石般的眼睛蕴含着细碎的光。
“谁不喜欢钱?”他把人抱小孩般抱起来,走向沙发:“本来觉得钱够用就行。”
“后来。”他顿了顿。
“后来什么?”
“后来遇见个一双球鞋五位数的败家子。”
沈虞鼓腮, “我也可以不花很多钱的。”
“我穿得了路边摊, 吃得了小馄饨。”她环抱住他脖颈,不满地呢喃道:“你走哪我跟哪, 什么时候说过一句不好。”
温折:“我知道。”
后面的话他没再多说。是他自己, 做不到让她跟着他吃苦。
高中时候,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日子, 只从年末到第二年初夏。这期间,温折除了繁重课业,周末还有家教。
沈虞的恋爱谈得也是真的辛苦,面对忙得面都难见上的男朋友,只能做一根见缝就插的针。
她张扬惯了,心事也藏不住,恨不得在温折脑门上竖个[沈虞专属]的立牌, 下了课就往高三零班跑。
以前追人的时候, 沈虞也这么做, 区别在于, 之前温折不收,现在,收了。
沈虞高调的作风立刻就在全校掀起风潮,人人都感慨学神校草就这么沦陷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连老师都知道的地步。
老师痛心的自然不是沈虞,而是温折,生怕他被带到了沟里去。
但向来品学兼优的温折,就像被下了降头似的。
检讨写了三份,因为打架全校通报了一次。但就是不改。所有老师唏嘘感叹,这该不是昏了头。
每天下晚自习后,温折都会送沈虞回家,有时候带她去吃夜宵。
除此之外,在一起的大片的时间,便是给她补习。
这段恋爱,看起来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实际只有作为当事人的沈虞知道有多么简单平淡。
唯一出格的时刻,便是在苏城夜晚安静幽深的弄堂,白天清冷宛如神祗的少年会褪去满身书卷气,将她按在墙上亲吻。
沈虞至今都能记得那时心跳的频率,以及他,唇瓣的温度。
夜色黑如浓墨,客厅的灯光不是很亮,电视的声音似有若无地响在耳边,谁也没有在听。
温折无声地吻她,如同很多年前的弄堂里一般,只不过不再克制。细细辗转,研磨千万遍。
只要不是上床那种疯劲,沈虞都喜欢和温折亲近。
只不过,她喜欢的亲近,往往是男人达到结果的过程。温折的敏感程度相对于年少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亲着亲着,某些.欲.望便蠢蠢欲动。
沈虞对上他隐忍的眼眸,有些无语。
果然,再理智冷淡的男人,在床上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还疼着。”她瞬间清醒。
温折:“嗯。”他漫不经心地握住她细白的手指,“那就用这个。”
……
整个周末,沈虞过得日夜不分。
其实并不是所有话都说开了,只不过,温折似乎懒得再提那些事。
而有些东西,一旦打开了闸门,好像就再没了回头路。温折对这件事的热衷程度,显然超过了所有。
两天,沈虞几乎一直躺在床上。
她时常失神地盯着天花板。这种生活,实在是,太罪恶了。
第三天。
沈虞从未有这么一天,如此期待周一的到来。
临近期末,沈虞还有几门课要结课,再加上无数的ddl一齐涌上来,让她眼前一黑。
但无奈体力透支,周一还是起晚了。
沈虞睁眼时,温折已经西装革履地站在床边,一丝不苟的模样,帅得让人一眼心跳加速。
她在心中啧啧两声。
有些人,上一秒还是个禽兽,下一秒就是个衣冠禽兽。
沈虞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突然,眼前似乎有亮光闪过,晃得她眼疼。
女人天生对闪亮亮的东西有着超乎寻常的灵敏度。
她猛地睁开眼,看见左手的无名指上,出现了一颗布灵布灵的巨大粉色钻石。
沈虞尤爱钻石,钻石中最爱粉钻。梁意总是调侃她什么费钱喜欢什么,养她就是养个吞金兽。
她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惊喜和开心快要溢出眼眶,看向温折:“这是你送的吗?”
“不是我送的。”温折轻扬了下唇角,弹她额头:“是做梦梦来的。”
沈虞横他一眼,心情好懒得计较,愉悦地抱着被子滚了滚。
突然。
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她扭头看他。
“这是你的求婚戒指?”
温折不置可否。
戒指在他这儿留存了很多天,昨天夜里,他看着怀中女人熟睡的面孔,突然便起了念头,把戒指轻轻戴在了她的手指上。
果不其然。
皎白月色下,粉钻极衬女人白皙细腻的手指。娇生惯养长大的水仙花,似乎就得昂贵的珍品才能配得上。
谁知,这一戴上去,就忘了摘下来。
沈虞却抓歪了重点,鼓起腮瞪他:“好啊温折,你这算盘打得我都听到响儿了。”
“你以为用一颗粉钻就能让我答应你这敷衍的求婚吗?”
温折嗯了声,“我不这么以为。”他弯腰朝沈虞摊开一只手,“所以你先把戒指还给我吧。”
沈虞:“……”她从被单里伸出白嫩的脚丫子,伸腿就踹了过去,“滚蛋。”
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要回去的!
温折失笑,也不和她继续闹,拍拍她毛绒绒的脑袋:“起来吃饭。”
“等等!”沈虞看了看自己被咬得星星点点,一会还要去擦遮瑕的脖颈,气得喊住人:“别走。”
男人停顿住脚步,回头看她。长身玉立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要去走T台。
下一秒,温香软玉一团突然像是八爪鱼般缠上来。
他下意识握住她腿,随后,领带被重重一拉,喉结上被小尖牙轻轻一咬,酥麻一片。
沈虞咬他一下,又重重吮吸一口,留下个不轻不重却极显暧昧的印子,得意地眨巴两下眼。
她懒得没骨头,笑得妖气横生:“你就这样去上班。”
“让大家看看你这周都做了什么好事。”
温折眼眸暗了暗,横放在她细软腰肢上的手掌陡然握紧,他慢慢笑了下,把人扔在床上,又不轻不重地松了松领带,握住她的脚踝,一把拉到身下。饶有兴致地看着沈虞的表情,又淡淡看了眼表上的时间:“现在再来一次,也不是来不及。”
沈虞:“……”
她左躲右躲,笑着躲他的吻,莫名觉得此前场景尤其像祸国宠姬和耽于美色的昏君。
不过温折也不是真那么没分寸,两人闹了会,到了不得不走的时间,他重新理了衣襟,纽扣系到最上一颗,挡住了一半的昳丽红痕,起身去上班。
温折走后,沈虞懒洋洋转着无名指上的粉戒,就着从窗帘透露出来的光线,拍了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