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南离开后,沈虞去了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她来到镜前补妆。
从小包里拿出气垫,轻轻扑在脸上。
突然,镜后出现一道身影,沈虞散漫掀起眼皮,一抬眼,在镜子里看见沈弯弯。
沈弯弯穿着和她同色系的礼服,像个幽灵般站在她身后。
她今天心情好,虽说遇见沈弯弯很晦气,但到底不值得她发火。
几秒后,沈虞勾起唇角:“脸上的伤养好了?”
“是我上次力气太轻了吗?”
闻言,沈弯弯抬起细瘦的下巴,露出苍白的脸,“沈虞,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你现在还和温折在一起?”
沈虞补妆的动作一顿,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她收了气垫,转身垂眼看向沈弯弯。
她比沈弯弯高处一截,再加上高跟鞋的高度,更显迫人。
“沈弯弯。”沈虞勾唇,露出一抹冷笑:“喜欢惦记别人的男人,是你的家族血统吗?”
她声音不轻,直击人面门,重重砸下,引来不少过路人注意。
沈弯弯脸色一白,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突然,她的眸中泛出怨毒的光。
“我想,我真是看错了人。”
“温折就是个,没有原则,不要尊严的舔狗。”
“也不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舔你舔成这个地步。”
听到这话,沈虞眼中冰冷,胸中怒火暴涨,直接上前一把掐住沈弯弯的脖颈,按在墙上。
她没收力,手上爆出青筋,咬牙:“闭嘴。”
“你再敢骂他一句,我不介意在这里打烂你的嘴。”
沈弯弯呼吸不畅,口中却依然在骂:“你们,就是一对,渣女贱…”
沈虞直接扇了她一巴掌,“啪”得一声,尤其响亮。
过路人都看蒙了,负责人面露惊慌,拿起手机就要找安保。
沈弯弯嗓音沙哑,眼中爱恨交织:“我以为他是个高高在上的清冷少年,其实早就被你踩在泥底了。”
“你以前骗他,现在又骗他。”
沈虞眸色一变。
注意到沈虞的神色,沈弯弯猜到了什么,喉中发出怪异的笑声,“不会吧,温折没告诉你?”
“你上次把我按在床上打的时候,说出的话还记得吗?”
沈虞表情越来越沉,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什么。
突然,一切豁然开朗。
她掐住沈弯弯脖颈的手有些颤,全身发冷,“你做了什么?”
沈弯弯挑眉:“我能做什么?”
“我也就录了个音,然后发给他而已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温折听到你的话后是什么心情呢?”
沈虞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漫天的悔意几乎要淹没她。
理智尽失,有那么一瞬间,她指尖收拢,是真的想掐死这个祸害。
“说实话。”沈弯弯满意地看着沈虞的反应,感觉脖颈上的手愈发用力,她一字一句艰难道:“我也认同你的想法。”
“温折是真的挺贱的。”
沈虞眼尾通红,曜石般的眼眸黑得几乎望不尽底。
她好恨沈弯弯。但她…更恨自己。
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话。
沈弯弯苍白的脸渐渐变得紫红,眼皮也直直翻起,满脸痛苦的神色。
身边传来惊叫声,已经有人欲上来拉人。
沈虞却控制不住自己,手上下意识用力,漂亮的眼眸失神地望向一处。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凌厉的:“沈虞!”
“松手。”
下一秒,沈虞落入男人宽厚的胸膛。沈弯弯像块破布般倒在地上,拼命呼吸新鲜空气,咳得撕心裂肺。韩雅听声飞奔而来,扑上去就扶起沈弯弯。
沈虞一抬眼,看见温折漆黑的眼眸。
温折掐住她细瘦的肩,下颌线紧紧绷起:“你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吗?”
沈虞的手臂还在颤抖,脸色惨白。她看着温折的脸,对自己的厌恶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韩雅心疼地扶着沈弯弯起来,看着女儿痛苦的表情,她满脸怨毒,上来就要扇沈虞一巴掌。
手刚刚刚扬起,下一秒,便被温折禁锢住手臂,冰冷的眼神睨过来,一字一字:“你敢碰她试试。”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满身气势冷漠凌厉。漆黑的眼眸看过来时,一股寒意瞬间从韩雅脊背升起。
韩雅唇瓣颤抖,满腔的怨恨和愤怒尽数憋了回去。
温折甩开韩雅的手臂,漠视的目光从韩雅和虚弱的沈弯弯脸上慢慢扫过,突然意味不明地一笑。
这一笑,比刚刚的眼神更让韩雅不寒而栗。
看也就这一眼,温折再没看她们,把脸色苍白的沈虞打横抱起,大步离开。
展厅的人群面面相觑,自动为其让出一条道。
沈虞后知后觉地感觉丢脸,悄悄把脸埋在温折的胸膛,只露出一个黑色的后脑勺。
片刻后,沈虞被丢上了车后座。
李宗看着老板冷冰冰的脸色,自觉地开门下车,给二人留空间。
等沈虞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男人掐着下巴按在车后座上亲吻。安静的车厢内,耳畔是男人急切的喘息声,带着压抑的怒气。
沈虞脑子里纷乱,翻腾着无限的悔意。一言不发地任他亲。
察觉到她的不专心,温折泄愤般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沈虞眉尖疼得拧起。
“疼吗?”
“嗯。”
温折:“以后能长点记性吗?”他气得掐沈虞雪白的脸蛋,“以后还敢这么冲动吗?”
沈虞心尖又酸又涩,依旧疼得揪起。哪怕沈弯弯骂她千句万句,她都不会这么生气。
但她用不屑的语气诋毁温折,这感觉却像是用刀子插入心脏,一瞬间,鲜血淋漓。
沈虞突然崩溃地抱紧温折的脖颈,疯了般吻上他的唇。
“我还敢。”她昂着修长脖颈,尝到了自己咸湿的眼泪,一字一字咬牙切齿:“我只恨我没有掐死她。”
温折厉声阻止:“沈虞!”
沈虞眼眸深黑,突然轻轻笑了,声音也慢慢低下来。
“温折,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人。”
“我脾气差又任性,总是和你吵架。”
“骗了你一次又一次,对你一点也不好。”
沈虞擦掉眼眶上的泪,“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人。”
满腔要训斥的话终究化成一滩水,温折无奈给沈虞抹眼泪,耐心问:“今天沈弯弯和你说了什么。”
沈虞眼睫一颤,然后摇头。
“是录音的事?”温折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沈虞指尖紧张地抠紧,卷翘的眼睫不停颤动:“…对不起。”
温折轻拍着她的脊背,“还有别的想说的吗?”
“那些话,不是我的意思。”沈虞试图解释:“我就是,我就是…太生气。”
说到一半,她顿住。无论怎么狡辩,那些录音都是不争的事实。
“还有吗?”
沈虞自知她的解释很苍白,轻轻摇头。
一秒,两秒。
头顶传来声低低的叹息,温折下巴轻轻搭在她头顶,声音淡淡含笑。
“过去,我也经常会思考这个问题。”
“嗯?”
他顿了下,似是叹息:“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我怎么会这么爱你。”
作者有话说: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怎么会这么爱你”——李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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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失控
如果沈虞没记错, 这是温折第一次说,爱她。
从高中到现在。
两次恋爱,他从不言爱。沈虞的甜言蜜语却是张口就来。
良久的沉默。
沈虞低眸, 纤细白皙的指尖,紧紧攥住温折冰凉的袖扣。她无法俗套地回一句我也爱你。
经由她口说出的爱,似乎都没有多少重量, 配不上他郑重的告白。
沈虞的手指, 轻轻钻进温折的指缝间。然后握紧, 十指相扣。
很快,温折回握住她,一垂眼, 看见玉指上的粉钻。这些日子她一直戴着, 从未摘下来过。
“温折。”突然,靠在座椅上的沈虞低低开口喊他。
她美眸因为哭过, 水盈盈的, 鼻尖也通红,梨花带雨的模样格外招人疼。
“你什么时候娶我。”
温折微微错愕。
察觉到他眸中的惊讶, 沈虞凶神恶煞地扑上去捧住他的脸,继续逼问:“你什么时候娶我?”
沈虞藕臂环抱住他脖颈,蛮横地咬上他唇:“快说娶我。”
温折眼中染上笑意:“嗯,娶你。”
“再说。”沈虞凶巴巴道:“温折是沈虞的,永远都是。”
温折:“我是沈虞的,永远都是。”
沈虞把头埋在他脖颈,挡住通红的眼眶, 轻轻道:“我也永远都是温折的。”
她停顿了下, 又突然抬起下巴, 舔了下男人的唇, 触及到他骤然便暗的视线,沈虞补充完后面两个字:“…舔狗。”
温折:“……”
他失笑,掌心轻拢住沈虞的后脑,揉了下,又指着自己的唇:“那再舔舔,我看够不够格。”
沈虞仰头便要亲上去,温折微微岔开腿,往后避了下,眼光瞥向站在车外抽烟的李宗。
他闭了闭眼,难得推拒了沈虞少见的热情,“回去再闹。”
沈虞却不管不顾地坐上他大腿,层层叠叠的湖蓝色裙摆在动作中往上卷,已经挡不住修长又白皙的腿。
温折一手便按住她腰肢,深呼一口气,语带警告:“再闹今晚别去吃饭了。”
听出他声音里的暗示,沈虞脊背一僵,又低眸看了眼温折的腕表,时间正指向五点。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她白皙手指渐渐下移,边动边直勾勾盯着温折的眼睛。她今天的妆感很贴合,哭过之后也没有脱妆,眼线上挑,媚态横生。比起放下头发,素面朝天时的初恋感,现在的沈虞才像个真正的妖精。
温折的呼吸随着她的动作时急时缓,沈虞看了眼窗外,“你让李宗先回去吧。”
她脸颊烫起来,抬眸看向温折漆黑的眼眸,摇了摇下唇:“不然,一会味道散不去。”
“嗯。”温折低应一声,摸出手机,应是给李宗发了条消息。
窗外的李宗看到消息,懂事得连一眼都不回头看,抬步就走。
车厢内封闭,安静。两个人的时候,属于情人间的爱和欲总是一瞬间蒸腾,散发。
……
沈虞低头用纸巾擦着手,不太好意思看温折漆黑涣散的瞳孔。
他在外向来行为端方,这样的事于他而言,属实出格。
沈虞红着脸打开车窗,夏日的风灌进来,使车厢内浓郁的气味淡了些。
时间将近六点,现在开车去饭店,时间刚好。
温折嗓音懒散而哑,“我去开车。”
“噢。”沈虞仍旧在低头擦手,看着温折冷白的唇瓣还有她的口红印,又抽了张纸想给他擦去。
谁知右手刚凑过去,温折便稍稍侧开脸。
沈虞:?
他轻咳一声,抿唇:“有味道。”
沈虞:?
“这不是你自己的…”东西吗。
但温折的表情却明白告诉她,便是自己的东西也嫌弃。
沈虞:“。”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给他擦嘴,恐吓道:“你小心我下次喂你嘴里。”
温折却是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轻轻用指尖蹭了下沈虞的下巴:“怎么喂。”
“用嘴吗。”
沈虞脸烧起来,抬腿就要踹他,“开车去。”
距离七点还有五分钟时,沈虞在君泽酒店的洗手间重新补妆,又仔细洗了手。
水流涓涓流下,染湿手指。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沈光耀的短信发来:“小虞,还没到吗?”
沈虞关了水龙头,没回复他,挎着小包抬步走向指定包厢。
走至包厢门口,身穿旗袍的服务员礼节周到地替她打开大门。厚重的红木大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圆桌,卓边坐着起码上十个男人,全是沈氏的董事会的那群酒囊饭袋。
大门打开时,沈虞高挑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酒店明亮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女人身穿湖蓝色长裙,脊背细薄,天鹅颈修长笔直,冰肌玉骨,皮肤细腻得找不到半分瑕疵。她仅仅是安静站在那,就美得让人呼吸一窒。
席间的氛围陡然安静,在场不少是风月地儿的老人,被酒色浸透的脸上具显出属于蝻人的猥琐。
直到沈光耀从主座站起身,拖开自己旁边的椅子,“小虞,你坐这儿。”
沈虞毫不客气地走过去入座,装作没看到那些打量商品般的轻佻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