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到现如今这个地步，见面难免尴尬，彼此之间存在隔阂，又怎么能呈现出一个好的作品。
……
陈言目光盯着网页上不断滚动的评论，现在阮嘉那边的风评已经到了最底端。
耍大牌，用替身，人品差。
全部都是作为一个演员最致命的错误。
秦修然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陈言指尖轻击桌面，声音一下一下的很有规律。
不过，就连余光里都透漏着寒意。
秦修然今天仍旧是西装革履的，不过也难挡住他骨子里的随性，走到陈言面前，撑着桌子半弯着腰。
仍是吊儿郎当的语气。
“我看看几个人进了咱们陈总的暗杀名单。”
陈言抬头瞥了他一眼，凉凉的：“找我什么事？”
秦修然白了他一眼，简直是明知故问。
想要再把天翻一翻，不就差嘉嘉这临门一脚了。
“你说呢？
现在舆论已经变天了，走，商量合作的事了。
你快想好怎么说，别见了嘉嘉之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言撇了他一眼。
秦修然伸手做了噤声的动作。
等到剧组的时候，正巧赶上阮嘉也准备离开，今天剧组没开工，不过也是，导演制片做了亏心事，估计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秦修然趴在车窗上对着阮嘉喊。
“嘉嘉，知道你受委屈了，走，哥带你去吃饭。”
说完之后给章姐使了个眼色。
阮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章姐就推搡着她往车那边走。
“坐后面，副驾驶放了东西，今天就屈尊给你做个司机。”
阮嘉淡淡的点了个头，没计较那么多，她正好也有事情要跟秦修然说。
章姐实在太过于热情，打开门，把她推进去再关上门几乎是一气呵成，进去之后，秦修然直接锁住了车门，驱车就开始往前走。
感受着身边人的气息，阮嘉知道自己被出卖了，直接就怒了。
“停车！”
秦修然就当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嘉嘉，你们俩应该好好聊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阮嘉伸手就去掰车门，她宁愿从车上跳下去，摔死，也绝对不会跟陈言坐在一个车里。
看着旁人面前温和的像没有脾气阮嘉此刻像炸毛的小狮子一样。陈言靠着椅背轻声笑了起来。
声音沉沉的，很好听。
但多少有点不合时宜。
秦修然透过后视镜向他递了个保重的眼神。
陈言笑了会儿才说：“阮阮，我是诚心诚意的来跟你商量合作的事情，抛去其他的不说，你确实是CR最合适的代言人。”
阮嘉扭头看她，收敛了刚才的失态，如今眉眼之间全是淡漠。
“不可能。”
陈言追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陈言刚才嘴角的笑意本来就没有收下去，如今，笑的弧度更大了，满眼都是被她的态度取悦了的模样。
“这么害怕跟我合作？
阮阮，我会误会的。”
阮嘉冷笑：“您误会什么？”
嘴上虽然这么说。
但是心里却很想直白的提醒他，这不是误会，她确实因为讨厌他！
非常讨厌。
陈言离她近了几分，一张脸更清晰的出现在阮嘉面前，让他微微有些失神，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香味。
温柔的木质香，清冷又强势。
这种熟悉的香味让阮嘉有些微微失神。
“误会你是不是喜欢我。”
陈言接着说：“毕竟我们阮阮曾经说过，你的胆子很大，谁都不怕，除了…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说：
我：救命！！！陈言怎么这么土！！
陈言：我们阮阮说的话怎么会土～
我：……
也是，说的时候还小嘛！
第11章 轻言阮语
阮嘉：“……”
她觉得自己的牙都快被自己咬碎了。
这话，她赖不掉，是在高中的时候，阮嘉声情并茂读给陈言的非主流情话。
实打实的黑历史。
只是没想到，会再次以这种方式，这种尴尬的关系听到这句话。
作为阮嘉的固定前桌，秦修然有幸听到过，一个没忍住笑了声。
阮嘉的脸当即就黑了，朝着他甩了个眼刀。
后者生生将笑忍了回去。
看陈言的脸仍旧近在咫尺，阮嘉缓了缓情绪，轻笑着推开了，收起了眼中的波澜：“年少无知时说出的话，难为陈总也信。”
陈言收敛了笑意，所以显得格外认真。
认真到阮嘉觉得他没有听出来她那句话的本意是为了嘲讽。
“因为年少无知，无惧无畏，所以说的才更是真心话。”
陈言瞳色很深，看向她的时候眼睛像深海。
曾经，阮嘉就以为，他的眼睛能这么美丽，一定是因为有情。
就连此刻，这双眼睛望向她的时候，阮嘉都不相信他不爱她。
最终，嘴角的笑意渐渐变苦。
真是惯会骗人。
阮嘉将头扭到一边，懒得再争辩。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陈言都有后文。
车一路平稳行驶，她不知道秦修然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只是木然的看着窗外，迎面划过一辆又一辆车子。
……
估摸着快到地方了。
陈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那张名片，阮嘉知道章姐已经看了无数遍了。估计就连上面的电话，都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
他捏着名片，递到阮嘉面前。
语气像真的在谈判：“CR从创办到至今，一直都没有代言人，如果你同意，我可以承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全球代言人。
这两天，我也关注了微博动向。
其他负面新闻，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可以处理的很好，但关于时尚资源。
阮阮，现在你确实需要一个比维纳更好的品牌来帮你打破困境。
据我所知，洛灵已经在接触除了沈泽年之外的其他艺人了，一旦洛灵无法续约，多多少少也会影响他后续的资源。
所以……”
阮嘉一把拍掉了他手里的名片。
即使掩饰的再好，心里都不可避免的涌上来一阵委屈。
为什么他可以做到对五年前不告而别的事闭口不谈。现在还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把她的困境这么摊开来讲。
“所以陈总觉得，我除了你别无选择是吗？
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陈言：“……”
这从哪个字听出来的威胁，但看着她的火气，陈言还是本能的举手投降。
“冤枉啊，我哪会威胁你。
只是从理论上说，这确实是你最好的选择，同样，CR也是非你不可，好好考虑考虑，好吗？”
阮嘉火气直接就上来了，冷笑了一声，一双眼睛瞪着陈言，陈言往后靠了靠，认怂似的避开了眼神。
识相的没再说话。
他现在，不管说什么，都能触碰到阮嘉的逆鳞。
秦修然本来想当透明人，不说话，不发表意见，默默开车的。
虽然阮嘉这五年就没发过火。
但是他可是知道，阮嘉发起火来，很容易溅射的。
从小到大，也只有陈言，能一脸宠溺的、自始至终的承受她全部的怒火。
他现在几乎屏住了呼吸，生怕呼吸声太重，都会影响到阮嘉。
可即使他再小心翼翼的，炮火仍是不可避免的引到了他身上。
“秦修然。”
阮嘉声音不大，甚至算得上平和，可秦修然还是吓得一愣。
狗腿的应了声。
“哎，小的在呢……
您有什么吩咐？”
陈言靠在后座，看到秦修然的样子，嘴角莫名弯了弯。
下一秒，就听见阮嘉说。
“停车。”
秦修然不敢怠慢，连忙靠路边把车停下，阮嘉扭头看了眼陈言。
语气平静的询问：“你下还是我下？”
陈言脸上那个幸灾乐祸的笑意僵在了嘴角，也不想让她再生气，就投降似的举了举手。
“我下…我下。”
说着就去拉车门下车。
秦修然看了一眼导航：“嘉嘉，这离市区挺远的，把他扔在这大马路上不太好吧…”
早知道就不开出市区了。
阮嘉将目光淡淡的移到他身上。
“要不你一起下去？”
秦修然没在犹豫，踩了一脚离合，没再留恋绝尘而去。
陈言看着车走远，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角。
掏出手机，给卓浩发了个定位：【过来接我。】
卓浩回得飞快：【好的】
想到他是跟秦总一起出去的，有这种情况，不会是车坏了吧，不然不可能在离市区那么远的地方。
就问了句：【需不需要我联系拖车？】
陈言：【话这么多？】
卓浩：……
他们老板怎么回事？火气大的跟被人丢在了大马路上一样。
……
陈言下车之后，车厢里就恢复了沉默。
阮嘉的眼神仍旧落在窗外，一直到目的地。
秦修然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自己也坐了进去。
“嘉嘉，这次的事你准备怎么解决？”
阮嘉眼神仍落在窗外。
但窗外具体有什么，她也不知道，甚至就连车停了，都没有察觉到。
听到秦修然问，有些木讷的回：“跟《云瑶》解约。”
“你疯了？
解约的话，你这几个月的辛苦，全打水漂了？”
秦修然很少这么凶的对阮嘉。
阮嘉回过神，道了个歉。
“对不起，呆在这样的剧组，我没有办法心无旁骛地拍下去，更没有办法保证它的质量。”
所以宁愿，它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至于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我会弥补。”
秦修然看着她这个模样，比任何时候都要火大。
“这是损失的问题吗！我稀罕你那点钱吗！
你这么任性的说解约就解约，你有没有想过，你粉丝会怎么想？”
阮嘉没接话。
“阮嘉！我之前什么都由着你来，想着你只要开心就好了。
也一直觉得你至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可是现在，怎么这么固执，不肯低头。
不，这还没人让你低头。
…
是我们全都跑着来求你跟CR合作，章姐求你，陈言求你，现在，是不是我他妈也要过来求求你？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任性，最后开心的是谁，都是那些巴不得你立刻滚出娱乐圈的人，你那个便宜爹，阮情，甚至还有凌烁。
替你难过的呢，都是些亲近的人。
你的粉丝，提到你的时尚资源，一个个抬不起头，就连跟别人对骂的资本都没有，你被人拉踩，他们替你说话都会被人骂疯狗。
章姐，因为你垃圾到家的时尚资源，跟人家赔了多少笑脸，又受了多少嘲讽。
嘉嘉，从你踏进这个圈子开始接受别人的付出开始，很多事，就已经不是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了。
因为你身上，背负了别人的期待。
他们花钱养你，就是把他们也许做不到的，寄希望于你身上，明白了吗？”
秦修然的话，说到了阮嘉心里最在意的部分。
她从前一直觉得世上没有人真的爱自己，突然多了那么一群人，甚至都没有真正见过面，却爱她爱的毫无保留。
她怎么会不在意粉丝呢。
正因为在意，所以才会拼命去拍好的作品，爱护羽毛，就是为了自己的粉丝们至少能在一个地方是因为她而觉得骄傲的。
所有的情绪莫名涌了上来，心酸夹杂着委屈。
“可我不想跟陈言合作。”
一点都不想。
阮嘉声音很轻，将脸侧到一边，秦修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声音里的哽咽。
心一软。
“哭了？”
秦修然凑过去，想伸手替她擦擦眼泪，却被阮嘉躲开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怪我，说话太重。
你要是真的想跟《云瑶》解约的话就解，至于陈言，我也知道，你恨他。
但你进圈五年了嘉嘉，什么人没见过呢。
你就把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合作商，各取所需，不就好了。
等你利用他，打开时尚圈了，咱们再把他踹了，行不行？”
阮嘉手贴着眼睛，眼泪却一直从指缝里不停的往外涌。
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
秦修然也没有再逼她，只是说：“你好好考虑考虑。”
陪着她坐了会，感觉她情绪好了许多。
才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把眼泪擦擦，让别人看见了，以为我欺负你。
下车吃饭。”
秦修然带她来的是郊区的农家乐，鱼做的一绝，他也是有一次跟客户一起吃饭偶然发现的地方。
阮嘉从小就爱吃鱼。
所以就想着带她来一起吃。
但她饭量很小。
之前是因为节食，后来，就真的吃不下去了。加上医生特意嘱咐了，所以尽可能的做的是最清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