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有声音——柿橙
时间:2022-06-20 06:58:19

  翌日。
  今天的早八,是金融专业的课程。
  杨岁不太确定今天会不会再次碰到柏寒知。但她还是心怀着满满的期待。
  她很早就起床了,快速收拾了一番,简单吃了几片面包,匆匆忙忙赶去了商学院。
  找到了教室后,她走进去。
  一进教室就环视一周,搜寻着柏寒知的身影。
  教室里人还不算多。
  早八的课,基本上都是踩点进,就算来了教室的人,也都哈欠连连,一点精神没有。
  杨岁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排的柏寒知,他似乎也刚到,将双肩包摘下来,随手往桌上一放。
  拉开拉链,拿出书。
  杨岁按耐住内心的雀跃和兴奋,她迫不及待朝那边走过去。
  走到柏寒知面前,停下脚步。
  强装着镇定,甜甜的微笑着,轻声说:“早。”
  柏寒知听到她的声音,慢吞吞抬了抬眼。他应该是没休息好,眼下略微泛青,神色困倦慵懒。眼神却出奇的犀利。
  他只短暂的瞥她一眼,停留不到0.5秒,便收回目光不再看她,面无表情的“嗯”了声。
  “你昨晚没睡好吗?”
  杨岁关心道。
  这一回,柏寒知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只从鼻腔中哼了声。
  有点冷淡和敷衍。
  他这拒人千里的态度,杨岁也不敢再跟他搭话。
  没有再多问,抱着书继续往后排走。
  故意将脚步放得很慢。
  心里还在隐隐期盼着,柏寒知会不会像昨天那样突然叫住她,对她说一句“坐我旁边”。
  并没有。
  柏寒知压根儿就没有拿正眼瞧她,就好像她是一个陌生人。
  杨岁垂下头,掩饰着失落。走到了后排,在跟他隔了两排的位置坐下。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柏寒知便趴在了桌子上假寐,头枕在臂弯里,一只胳膊还是习惯性的伸长,手搭在前面座椅上。
  金发的头发蓬松,发根长出了黑发,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清瘦的肩胛骨凸出很好看的弧度。
  杨岁是个心思敏感的人。
  她能察觉到柏寒知心情不好。
  她忍不住猜测,或许是有起床气?或许是睡眠不足导致的?
  柏寒知心情不好,杨岁也跟着心事重重。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杨岁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打算问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柏寒知拎起双肩包的肩带,单挂上一侧肩膀。
  对于欲跟他搭话的杨岁,他吊着眼梢睨一眼,随后便在她刚张开嘴唇准备说话时转身离去。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暗恋(二合一)
  对于柏寒知突然的冷漠, 杨岁一开始并没有多想,单纯以为柏寒知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才不想说话。
  到了晚上, 她接到了陶艺馆打来的电话,通知她周日就可以去拿成品了。
  第二天下午,下了课, 杨岁在柏寒知走出教室后, 她追了上去, 轻声叫他:“柏寒知。”
  柏寒知停下了脚步。
  双手抄兜,挎包斜挎在背后。他漫不经心的微侧过身,背带压在胸膛的位置, 衣服面料贴上肌肤, 能隐隐看到他流畅偾张的肌肉线条。
  他目光平静淡漠的看向朝他走来的杨岁。
  她今天披散着头发,走得有些急, 几近小跑。乌黑柔顺的发丝随着微风飘动, 有几缕拂过她的脸颊,她随手勾到了耳后。
  跑到柏寒知面前时, 脸颊微微泛红,压下紧张,她勾起唇:“我接到陶艺馆的电话了,周日就可以去拿成品了,我们.....一起去吗?”
  杨岁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期待。
  因为柏寒知之前说过成品出来了,他们一起去拿。
  柏寒知微垂着眼,目光在她脸上掠过, 声线是冷的, 但仍旧保持着惯有的礼貌, 低声道:“抱歉, 我最近很忙。”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被拒绝了,杨岁心里如藤蔓攀爬而上的期待感,霎时间犹如被人连根拔起,直至枯萎凋零。
  不过杨岁并没有将失落表现出来,她很懂事乖巧的保持着微笑:“没事的,那我帮你拿回来吧。”
  “不需要。我自己会去拿。”
  如果刚才那算是婉拒,现在这句话已经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毫不留情。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沉静的眸光略涣散,更多的是如同冰霜一般的冷冽。甚至都没有用正眼看她。只留给她一个凌厉的侧脸。
  说话时,已然转身,迈步离去。
  杨岁看着他的背影,傻站在原地,愣神了很久。
  心脏宛如被锤子在重重的敲击,传来一阵阵钝痛感。
  这下她才后知后觉,原来柏寒知不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是在生她的气吗?
  失魂落魄的回到宿舍,杨岁往桌上一趴,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柏寒知对她的态度突然转变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这还是那个对她温柔承诺说只要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他,并且随时都可以的柏寒知吗?
  判若两人。
  杨岁确定,柏寒知就是在生她的气。
  因为今天他跟顾帆说话时,虽然情绪还是不算高,但顾帆说什么他都会简单的回应一句,或者淡淡勾唇笑一下。
  然而一面对她,整个人冷若冰霜,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对她的区别对待是肉眼可见的。
  杨岁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柏寒知为什么会生她的气。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原因。
  杨岁心里闷闷的,特别难受,就像是堵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堵得她快要喘不上来气。
  沮丧到甚至有点想哭。
  如果换做以前,那时候还没有和柏寒知有这么多的交集,她跟他说上一句话都能高兴好些天。可人总是贪心不足的,在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触之后,当回归到原点时,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感,几近将她瓦解。
  她摸出手机,点进柏寒知的聊天框。
  【在做什么】
  【在练舞。】
  【现在?】
  【对,马上结束了。】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聊天,从那天晚上之后,柏寒知一直都没有再回复过她了。
  杨岁的脑袋枕在胳膊上,呆滞的盯着手机。
  在绞尽脑汁回忆前几天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片段和细节,她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惹了柏寒知生气。
  杨岁埋着脸,哭丧着吸吸鼻子。
  又发了会儿呆,她重新拿起手机,编辑着消息:【你怎么了?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字还没打完,杨岁就又删了。
  不敢问。
  本来柏寒知就不想搭理她,她再去追问,把他惹得更烦她了怎么办。
  她又叹了口气。
  她的电脑已经下载好英雄联盟了,她之前登上去试了试,校园网实在太卡了,根本带不动。
  游戏肯定还是要继续玩的,技术也得继续练。
  她忍不住还抱有一丝幻想。
  万一过几天柏寒知消气了呢。等她偷偷把技术练上去了,就可以找他一起玩游戏了。
  晚上徐淮扬说有事儿去校外,今天不能练舞。
  正好,杨岁可以去网咖打游戏了。
  她连晚饭都没吃,直接在网咖里买了一桶泡面还配了一根儿肠。
  上了三楼,还是老位置。她坐的位置偏僻,基本上那一片都没什么人。
  泡了面,登上游戏。
  上次从网咖回宿舍之后,她用自己的电脑玩了,虽然网卡,但是打人机也绰绰有余,她已经升到了三级,可以打匹配了。
  先是去尝试了一把匹配,结果被虐成狗。
  杨岁并没有因此沮丧,又去找了找英雄攻略,拿出笔记本做笔记。
  柏寒知到网咖的时候,再一次看到了坐在老位置的杨岁。
  这一次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独自坐在角落。头发随意挽了一个丸子头,略微凌乱,甚至有几缕都散了下来,垂在肩头。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不自觉地皱着眉,神色认真又严肃,手里捏着笔,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电脑,然后埋头在笔记本上写字。
  写字速度很快,一边写,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背着什么。
  柏寒知还以为她是在学习,结果走近了一点,瞟了一眼电脑,看到了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英雄联盟的界面。
  作为一个资深级玩家,他远远看上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英雄的详情介绍界面,包括了技能讲解之类的。
  杨岁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大段之后,她抽空吃了几口泡面,许是烫到了舌头,她苦着脸“嘶”了一声,吐了吐舌头。
  埋下头吹了吹,又不慌不忙的嗦两口,嘴里咬着肠儿。
  紧接着,又像是赶时间似的,把泡面往边上推开了一点,继续拿起笔做笔记。
  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认真得犹如在钻研什么科研项目。
  嘴边还残留着面汤的油渍。
  “......”
  不知道是看见今晚她身边没有男生,还是看见她又憨实又愚蠢的行为的原因,他阴郁了两天的心情莫名其妙稍微转晴了一点点。
  柏寒知昨晚也来了网咖。
  没看见杨岁,她昨晚没来,估计是真和那男的练舞去了。
  今晚想着就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撞见她。
  鬼知道他是不是脑子抽风了,或者是不是闲出屁来了没事儿干,要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一边对她爱答不理摆脸色端架子,一边又像个偷窥狂一样默默关注她的动态,看她是不是跟那男的在一块儿暧昧的玩游戏。
  柏寒知找了个位置坐下。
  就坐在她的斜后方,与她隔了两条过道,背对着。
  柏寒知窝进椅子里,开了电脑。
  这时候,杨岁那边有了新的动静。
  她应该是做完笔记了,开了一局匹配,一边玩一边惆怅的叹气,手指在鼠标键盘上点个不停。
  “怎么就是打不过呢,明明是按攻略来的啊。”
  “0-15,这游戏真的好难。”
  “什么啊,大家都是一群菜鸟,怎么这些人还玩急眼了,骂上人了还,你比我能高贵到哪儿去啊,倔强废铁!”
  杨岁一边手忙脚乱的操作,一边义愤填膺的自言自语。
  柏寒知与她隔了一段距离,不远也不近。
  三楼的人不多,氛围比较安静,柏寒知能清晰的听见她苦恼又烦躁的碎碎念。
  柏寒知胳膊搭在座椅扶手上,手指虚掩在唇边。被手指遮挡住的薄唇,正紧紧抿着,强行将唇边泄露出来的笑意给逼回去。
  气肯定还是气,可....也不耽误他觉得她可爱。
  然而下一秒又想起来她欺骗他的行为,再一次生起了闷气。
  柏寒知真的被这种矛盾心理给搞得一肚子的窝火,烦躁的抓了几把头发。
  “不行,不能自己一个人瞎打。”
  许是被队友喷得忍无可忍,杨岁开始病急乱投医。
  结束了一局后,她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你干嘛呢?”
  柏寒知听到她在跟人打电话,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略微侧了侧头。
  余光隐隐看见她耳边贴着手机。
  “跟我一起打游戏,英雄联盟。快点儿,别让我等你。”
  她的语气很不客气,带着一种命令的口吻。
  这是跟最熟悉最亲近的人,才有会的一种口吻和态度,因为亲近,所以肆无忌惮,所以有恃无恐。
  她从来都没有用这种口吻跟柏寒知讲过话。
  柏寒知忍不住猜测,她叫谁跟她打游戏?
  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她那个舞伴,毕竟上次他们俩嘻嘻哈哈坐在一起打游戏,是他亲眼目睹的。
  看杨岁这状态,应该是初学者。
  还那么认真的看攻略做笔记。
  难不成,她是为了那男的才学的游戏?
  想到这一点,柏寒知的脸色骤然阴沉,几不可查的蹙起眉,眼神骇冷,布满了刺儿。
  那种烦闷、极其不爽的情绪再一次将他席卷。
  他的腿缩在桌子底下,空间逼仄,一双长腿显得过分憋屈,无处安放。
  柏寒知将不爽全然发泄在了无辜的桌椅上,抬起脚踢了一下桌角,椅子顺势往后滑了一点,空间总算宽敞了些许。
  手用力按着鼠标。宣泄着暴躁。
  “杨溢,你别跟我装啊。”
  杨岁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她凶巴巴的威胁,“以前不让你玩你偏玩,现在让你玩你还跟我摆架子了是吧?你信不信我回去真把我电脑密码改了。”
  闻言,柏寒知点着鼠标的指尖,顿住。
  眯起眼。
  搞了半天,是杨溢?
  “小屁孩儿,我还拿你没办法了?”
  杨岁挂了电话,将手机往旁边一放,得意洋洋的哼一声,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柏寒知唇线微抿,沉吟须臾,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给杨溢发了条微信:【打游戏。】
  杨溢回消息每次都快得很:【我在打着呢。】
  柏寒知明知故问:【跟谁。】
  溢心溢意:【我姐,想不到吧。偷笑.jpg】
  鱼儿轻而易举就上钩,柏寒知再进一步的试探:【你姐会玩儿这个?】
  溢心溢意:【不会,学着呢,不然也不会叫我跟她玩了。】
  柏寒知:【为什么突然要学?】
  杨溢这孩子非常实诚,回:【上次看见我和你组队打游戏,羡慕了呗。】
  杨岁跟杨溢组队打了好几局。
  杨溢虽然菜,但再怎么说也是有一定基础的,比杨岁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在游戏这上面,两人对比起来,杨溢可一下就硬气了不少,全程指挥着杨岁,一会儿让她掩护,一会儿让她去清兵。
  结果他指挥来指挥去,嘴里说一些装逼的专业术语,到头来还不是输。打几局输几局。
  打得杨岁筋疲力竭生无可恋。她跟杨溢连着麦,到最后骂都不想骂他了,骂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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