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手指戳那里,“这条公式就是和题目有关的。”
他看着她据理力争的模样,想了想,还是觉得得解释明白:“如果按照你的思路,这里应该用到的是半角公式,而你写的这一条,其实和你的第一条意义相同。”
“所以不给分,懂吗?”
“……”
他说完,看了眼还没把这话完全消化的人,微俯的上身直起,倚回柜架边。
好半晌,终于理解的蔡莞,干巴巴哦声,拿着卷子挪远几步,回到原位。
两分钟后。
她又挪回来,手指戳着另道计算题:“那这条公式呢,这条和我写的其他几条意义又不一样。”
“这条,”男人扫了眼,“和题目无关。”
好半晌,“……哦。”
回到原位,再两分钟。
蔡莞指答题区域的一团空白:“那这里呢?”
许柏成:“?”
“我没写错误的公式和步骤。”她说得冠冕堂皇,逻辑自洽地,“这道题就相当于……我没做错。”
“那我没做错,不就得加分了?”
“……”
男人抬眼看了她眼。
片刻,自己也认为自己在强词夺理的蔡莞,默默闭上嘴,又挪回原位。
如此反反复复,为了缺失的一分,宛若走火入魔。
等到整张卷子全都检查完毕,她又不甘心地翻回去,从头开始,选择,填空,计算,应用……
再是应用,计算,填空,选择……
终于,等到蔡莞再次走到男人面前。
她用卷子遮起脸,只露出一双眼。
“还有问题吗?”他眉眼压了下,显然没了先前的耐心。
她点头,支吾着:“其实……我考试的时候,肚子疼。”
“?”
“所以你能不能看在我肚子疼的份上……”
就算面对的是她骂过的人,对方现在很难不记仇,也就算她目前也记对方的仇,实在难以启齿,可她还是说了:“通融通融……就算是卖个人情给我……你就和陈教*T 授说确实有地方改错了,少加一分。”
不是没意料到她会私下买通自己同流合污。
男人眯了眯眼,看向她的目光带上几分玩味,他姿势不变,只是把抄兜的手拿出来,抱在胸前,眼下更显得懒懒散散。
短暂沉默,他扯了扯唇瓣,一副好说话模样。
没拒绝,只问:“可这样不就成了我失职了?”
“我会和教授说不关你事的,”蔡莞立即表明态度:“要是真有惩罚,我也可以替你担。”
似乎对回答还挺满意,男人舔了舔唇。
“可我和你关系也不熟。”
“可以很快熟的!一会我请你大餐,地方你挑!”
“可你刚还骂我。”
“我道歉!”
“可,”
他还没说完,她已经适时接过他的话,不再让他继续顾虑下去,女孩子偏细的声音软下来,惨兮兮地博同情:“就一分,及格就好了,帮帮忙嘛……”
小姑娘的脸被手里卷子挡了大半,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真是又大又圆,亮晶晶的。
也许是情绪所致,此时注视着人苦苦哀求,乌沉沉的瞳孔,还泛着层浅浅水光,每每眨巴两下,都让男人不由地想起了,路边眼巴巴望着行人手中食物,等不到投喂,就开始撒娇打滚摇尾巴的流浪小狗。
尤其可怜。
男人心里生生生出几分怜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