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景的视线扫过,喉间有些发痒。他轻滚了滚喉结,想要压下心里那莫名其妙的燥热,侧过头去。
夜晚最感性的瞬间,就是和喜欢的人共处一个空间。
陆羡宁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走过去,天台的风有些大,冷意附着在腿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周时景,你怎么在这儿?”她两三步走过去,眼里有惊喜,“你也是来看流星的吗?”
周时景轻声咳了咳,视线轻晃一瞬的看了她一眼,后背过身去,修长玉指搭在栏杆上。他的俊容陷进了暗淡阴影里,瞧不太真切。
来实验楼天台看流星完全就是赵嘉悦的建议,她说这栋楼采光好,视角好,地儿也好总之通通哪儿都好。
说她去了最好。
虽然陆羡宁不知道为什么赵嘉悦这么强烈推荐她来这栋楼看流星,但赵嘉悦的建议总没错,宜州大学的实*T 验楼天台,采光确实不错。
之前她来给周时景送早餐的时候,她就偷偷上来看过。
采光好,风景更好。
但也是真的。
这里真的很好。
陆羡宁一双杏目明亮的望着周时景,像天边遗落的星。
“不是。”
她慢慢走到他身边停下,侧头看他,男人俊逸的轮廓线条流畅,朦胧似的隐在阴影里,昏暗不清,她有些看不清他的情绪:“那你来这儿干嘛呀?”
静默片刻,周时景抬头,看着天边那遥遥悬挂的月亮,淡淡出声:“看月亮。”
陆羡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天边的那轮圆月高悬,泛着清冷的光。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陆羡宁的喜爱更倾向于那场还未来临的流星雨,她看了看他,认真发表自己的意见:“流星才好看呢。”
“转瞬即逝固然美好,”他的目光清冷,视线落在那轮月上未曾移动,“但永恒才是浪漫。”
这句话,是楼玉珊对他说的。
很小的时候,周时景每天都很期待傍晚工作回家的楼玉珊,不为了别的,只为了开心的扑到她怀里,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向妈妈撒娇。
可这种想法是错的。
周时景永远也等不到那天。
因为楼玉珊演出工作重,时不时就会去异地出差,即使是在同城,她也不会选择回家。
直到某天晚上,小周时景发了高烧。
保姆阿姨急坏了,一边将小周时景往医院送,一边给楼玉珊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楼玉珊正在化妆换演出服,下一场的压轴舞蹈,是由她表演的。可小周时景坏了她全部的计划。
接到电话的楼玉珊没有一丝犹豫,拿起一旁的包就往医院赶,等她到了医院,小周时景已经睡去了。
躺在病床上,眉眼乖顺。
她轻手轻脚走到他床边,伸手抚着他的眉眼,秋水明眸里满是心疼。
那天她陪着小周时景,一直到半夜,小周时景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床边的楼玉珊,轻声喊了声妈妈。
楼玉珊拉着小周时景的手,轻声安慰着他,窗外月色明亮,盈盈夺目。
小周时景告诉妈妈,每天晚上,他都会站在阳台告诉月亮,告诉月亮我想妈妈了,想让妈妈早点回来。
楼玉珊听着泣不成声,她亲了亲小周时景的额头,告诉他是妈妈不对。
后来那些天,楼玉珊想尽办法腾出晚上的时间来,回家陪伴小周时景。两人时而坐在院子里看月亮,那天小周时景看见了流星,抬手一指激动的说:“妈妈你快看!有流星!”
楼玉珊抬头时,流星已经消逝,漆黑的夜空除了有璀璨的星星,还有一轮圆圆的月亮。
那天楼玉珊告诉他,流星转瞬即逝固然美好,但永恒才是浪漫。
小周时景没听懂,刨根问底问妈妈是什么意思,楼玉珊也只是笑笑,温柔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们阿景真的想知道?”
小周时景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重重的点头表示肯定。
楼玉珊:“那咱*T 们先把这句话记住好不好,以后阿景好好念书,妈妈就告诉你。”
小周时景天真无邪,信守承诺般跟楼玉珊拉了勾盖了章。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楼玉珊也未曾向他解释,小时候跟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