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也不是傻子,她虽不认识这位文老,但看得出来老先生涵养极高,而且德高望重,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尊重他。
她对着老先生鞠了个躬,冷静分析道:“单从画工来说,目前是不能判断真假的,如今市场上临摹得能够以假乱真的人也有。”
“虽然我并未见过真迹,但关键是在这题款上。”
说着,云乔伸出食指,指向落款处。
那上面题款为“臣范明制”。
“范明是北宋画家,又名中承,字中义。可他本名并不叫范明,因为他性格洒脱,豁达明理,所以周围的才称其为范明。久而久之,范明才以此自称。”
刚才那位微胖的中年男子提出疑问:“这个题款有什么不妥?据我所知,范明的画作,几乎都是这样的题款。”
云乔却摇头,继续淡定说到:“大家细想,既然这里提到了‘臣’字,说明这画是为皇帝所作,在我国古代,如果这个时候题款写的不是正式的名字,就是对皇帝的冒犯,是为大不敬。范明又怎么可能题这样的款呢?”
听云乔这么一分析,在场的人皆恍然大悟。
他们都只顾着看那画工去了,并未仔细想到这儿去。
得知祖传的画是假的,年轻小伙子失落至极,抱着那画对文老鞠了个躬,姗姗离去。
文老先生看向云乔,欣慰的笑了,颇为赞赏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不仅知识储备丰富,思维也很严谨。”
被老先生一夸,云乔有些不好意思,“您谬赞了。我大学专业就是学的这个,要真连范明的画都鉴别不了,那我的老师们可得揍我了。”
文老笑着摇头:“你的老师也不一定能瞧出来。”
“刚才那个向你提问的,就是京城教文物鉴赏的老师。”
云乔:“……我就是误打误撞罢了,哪敢和老师们比,而且您应该早看出来了吧。”
“虽然我和您素不相识,但刚才您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可见是有了主意的。”
听见云乔这样说,文老先生越发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另眼相看。不仅会观画,还能观人。*T
“不错,那个小伙子打开这画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假的。”
云乔狐疑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见过真迹。”
云乔:“……”打扰了。
文老先生和云乔聊了会儿,临走的时候问她:“你刚才说你是学考古学和文物鉴赏的,今后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提起未来工作的事,云乔便有点泄气,情绪不太高:“还不知道呢,我给博物馆投了简历,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到面试通知。”
文老笑得温和,鼓励她:“你这么优秀的姑娘,应该也会是幸运的。”
“借您吉言。”
画展外,停车场内。
江维接了个电话,快步走向那辆迈巴赫,隔着半降的车窗,公事化的汇报——
“闻总,咱们找的那人已经出来了。”
“太太当着众人的面鉴别出他那幅画是假的,文老先生也因此对太太赞赏有加。”
闻宴沉靠在椅背上,双腿慵懒交叠,漫不经心的转着左手尾戒,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幅度流畅,侧颜无瑕。
江维又继续说:“文老先生是国内著名的书画家和鉴定家,又是个极惜才的人,想必他是会帮太太引荐的。”
今天闻总安排的这一出,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使了些手段,为的就是给太太创造机会。
思及此,江维却也有疑惑:“闻总,您为什么相信太太一定能鉴别出那画的真伪?”
虽然太太的确对古玩字画感兴趣,也熟读考古学和历史,但其中不确定因素太多,很多有资历的人也不一定能想到那个点。
所以江维不太明白,闻总此番行为,不知是太过信任还是在碰运气。
闻宴沉垂下眼帘,看着手上那枚银色的尾戒,溢着淡光。车外的灯光稀疏洒落进来,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落下道阴影,衬得那张俊脸愈发深邃立体。
他目光沉静,语调虽平缓但坚定:“因为她是我的妻子。”
因为云乔是他的妻子,所以他愿意给她全部的信任。
作者有话说:
今天短小的原因是,我把隔壁预收重新改了一下,换了设定,希望大家给我个面子去瞅瞅(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