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个词汇让盛弋怔了一下,随后不自觉笑笑。
“我只是临时来合作的设计师而已,不属于行西员工。”盛弋微微叹了口气:“你干嘛和我说这些呢?”
有的时候,俞九西的自来熟让她感觉挺奇怪,但还好,还没到让人不适的程度。
俞九西眼神细微的怔了一下,但笑容不改,依旧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就随便说说。”
想着‘无意’中透露给盛弋一些许行霁现在的活动轨迹和成功……但人家根本不在乎啊。俞九西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只不过归根究底还是赖许行霁那货——他出差之前特意提醒了自己,一定要好好关照盛弋,顺便帮他‘美言’几句。
都是男人,俞九西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么?虽然盛弋现在疑似有了男朋友,但许行霁明摆着对他这位前妻还放不下呢。
可现在看来,那家伙是剃头挑*T 子一头热了,不过让他吃吃苦头也不是坏事,俞九西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唇角,继续忙自己手头的工作。
许行霁这趟‘长差’是在三天后结束的。
彼时盛弋正在公司里加班,晚上九点多钟,整个行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到处黑漆漆空洞洞的,就她所在的位置有一小簇光亮。但她不怕,反而觉得轻松。
最近在设计稿上遇到了一点困难,有点无论如何突破不了那一块瓶颈,盛弋面上不显,实际上烦躁的都开始抓头发了。
空无一人的环境正好,可以不用带着平日里温婉平静的面具,肆意发泄一切张牙舞爪的情绪,只要有效就行。
只可惜……还是收效甚微,目光直直的盯着线条乱成一团的电脑屏幕,盛弋觉得眼睛刺痛,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就是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门声。
行西骨干们的办公室是开放式的,偌大的房间里办公桌呈半圆形的一个连着一个,这样一打眼彼此就能有个照应,也好交涉——据说这变态的设计是许行霁想的。
盛弋坐在最里面的办公桌,但饶是如此,过于寂静的空间里也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响动,那些乱七八糟的烦躁情绪登时烟消云散,她警惕起来,声音紧绷地问:“谁?”
门口的响动停了一下,下一秒天花板上围了一圈的壁灯亮起,柔和偏暗的光线并不刺激,但盛弋还是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也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
是十多天没见到的许行霁,大晚上的还穿着一身西装,像是刚从某个应酬场上下来的,白皙的脸色微微有些潮红,眼睛是红的,还透着一股子水汽。
空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盛弋鼻尖敏锐的嗅到,还来不及惊讶,就下意识地问:“你喝酒了?”
“唔。”许行霁含糊的应了一声,本来要走进去的脚此刻像是钉在了原地,声音嘶哑:“你怎么还没下班?”
他修长的手指不住的摁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显然是很难受。
“我加班,还有一点东西没搞完。”盛弋站起来走到办公室的冰箱前面,打开翻找出了一包蜂蜜和干柠檬片,办公室里的纸杯用完了,她问:“你有杯子么?”
许行霁难受的厉害,他随便找了个不知道谁的椅子坐了下来,一双长腿胡乱的支棱着,声音都被酒精泡的糯糯的:“我不用…那么细致的东西。”
平常口渴的时候,随便拿个纸杯灌一口就得了
这样的回答很符合许行霁的性子,盛弋一点也不意外,她无声的翻了个白眼,拿起自己的杯子倒掉里面的水,重新刷了刷后用温水泡上柠檬片和搅拌开的蜂蜜,然后递到许行霁面前。
“我的杯子,你不介意就喝了。”她言简意赅。
许行霁‘呵呵’的笑了两声,心满意足的接了过来:“谢谢。”
盛弋和以前一样,十分懂*T 得该如何照顾人。
“不用谢。”盛弋等他喝完,伸手把杯子接了过来:“都是同事,今天换成别人我也会帮忙的。”
为了避免误会,她还是解释了一下。
许行霁听着听着,本来亮起的眼睛又慢慢沉下去——比外面的红绿灯变的都快。
“你是说,”他重点永远和别人不一样,喝醉了也依旧敏锐:“换成别人你也会用你自己的杯子给他倒水喝?”
这公司里可大多都是男同事!
盛弋不大想回答这种弱智问题,拿着杯子要走。
“别走。”然而却被许行霁手急眼快的抓住手臂扯了回来,盛弋一个猝不及防,手中的杯子就被他抢了回去。
“归我了。”他吝啬鬼似的把杯子攥在手里,一本正经:“多少钱,我给你。”
骨节修长的大手像是守财奴抱金砖似的抱着浅绿色的保温杯,看起来怪搞笑的。
盛弋知道许行霁是真的喝醉了,也没和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