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眼无神充满了疲惫,眼下带着乌青,嘴唇是灰的。
我怔了怔,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我预感到这个状态是不好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我的手下意识捂住了后视镜,几秒钟的时间,我重新发动车子,又继续沿着高速公路向G市驶去。
这趟路程如果不休息,也就是三个小时左右。但我一路上休息了四五次,等我到达G市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清晨五点半多了。
我一路将车行驶到[水云间],没走正门,从后门员工通道直接坐电梯就去了办公室。
我随即给阿升打了个电话,让他不要惊动任何人,立刻来一趟[水云间]。
阿升听到我的电话很是吃惊,他一个劲儿的在电话那头问我这一段时间去哪了?
可我没心情也没力气跟他解释,只吩咐他快点过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窗外已是大亮,有早起上学上班的人已经在路上匆匆。我没有力气站着,只坐在办公椅上面朝落地窗,窗外就是一排排建筑,高耸而又繁华。
我就那么静默地看着,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冻醒的。
入眼就是暖色调的天花板,人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但胳膊垂在床沿,露在了外面。
我先是一怔,脑子里有些错乱。我大抵是记得我连夜从高速公路回到了G市,而且还给阿升打了个电话,并且去了[水云间]的办公室,但眼前这个景象却更像是一间客房。
我混混沌沌从床上坐起来,紧接着就看到周舜臣居然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
房间里的光束很淡,洒落下来,周舜臣在光束下慵懒支着下颔,漫不经心又透着一丝凌厉,“睡得好吗?蓉蓉。”
我片刻心惊,不答,唇瓣紧抿,面色也越发苍白。
周舜臣的表情倒是很平和,他只瞧着我,淡漠开口,语调中甚至没有一丝起伏,“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洗漱,然后跟我回医院。”
我闻言一愣,一时没了动作。
我想过周舜臣接下来会做的事,嘲讽的,生气的,甚至是愤怒的,但唯独没想过会是这么一句话,平淡无波,没有任何责难,只是让我跟他回医院。
我愣在原地好半天。
他难得耐着性子不厌烦,又说了一句,“快点去洗漱,杵在那里发什么愣?”
我依旧没动,不仅没动,心里还多了一分警惕。
这份警惕并不是没有道理,就比如,*T 你的确闯祸了,而且铁定要受罚。但在这时候,人家突然告诉你,没事儿,没关系的。你这心里肯定会闹嘀咕,会不安。
周舜臣漫不经心地瞧着我,大约看透了我的心思,笑得讳莫如深,“这会儿知道害怕了?给我下/药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后果?怎么?怕我直接把你拉到医院的停/尸/房里埋了?”
我没吭声。
他敛了笑,深沉幽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丁点暖色,“从E市到G市,二百多公里路,你才刚做完骨髓穿刺第四天,就能开着车连夜赶回来,真了不起。”
他说着这话,把身体向后倚去,双腿交叠着搭在一起,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抚着自己的下颌,神态有些慵懒,但更多的却是漫不经心,“我似乎警告过你,不要妄想逃跑。”
我依旧没吭声,只是抿着唇保持沉默。
周舜臣轻轻一哂,起身,一步步逼近我。
他在离我方有一寸的距离处停下,手指轻佻地抬了抬我的下巴,“严筠抢了原本属于你的人生,你都能原谅。你图什么?”
我平静回视他,语气无波无澜,“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嗯了一声,嘲讽道:“是没关系。”
他眉眼之间带着愠怒,声调也沉了下来,“所以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医院。”
我蹙眉,总觉得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我默了片刻,问他,“为什么让我回医院?”
周舜臣的眼眸明显闪了一下,但话却说的轻描淡写,“自己的身体自己没数吗?看看你的脸色,墙都没你白。”
我刹那间想到什么,话便脱口而出,“是骨髓穿刺的结果不好吗?”
周舜臣直接否认,“没有。”
他顿了顿,语调缓了缓,“不过,医生建议你住院观察。”
我继而道:“化验单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