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算是我的母亲,她只是生了我,但没有养我,甚至,她都不认识我。
可血缘真的是一种奇妙地东西,临了临了,临到现在,我最想见的人,却还是她。
我下了车,路面被一层不薄不厚的白雪覆盖,融化的坑洼里,荡漾着浑浊的水渍。
我踏上去,专挑那些雪白没有被污染过的地方走。我一步一步走进墓地,一个墓碑一个墓碑的寻找。
大约走了几十米,我在一个墓碑前驻足。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跟我记忆里的模样慢慢重合。
我才发现我是空着手来的,没有花,没有糕点,也没有香。
我顿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将手缩在了背后。我想了想,又蹲下身,将头上的发卡摘下,然后将它埋在了墓碑前的雪堆里。
我不由得向墓碑靠近,手指无意识地抚摸在碑面上,那是一种冰冷冰冷地寒。我触碰了一下缩回手,顿了顿,复而又重新覆盖上去。这一次,是整个手掌。寒冷地触感透过手心一路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对的,我的血液也融入了这样冰冷地味道。
我轻轻低喃:“妈妈,我生病了……”
冬天的风真的是很冷,带着雪花将我的长发全部吹到了耳后。
我闭上眼睛,将整个身体倦起依靠着墓碑。其实,我并不太难过,只不过,我实在是太累了。
第35章
我仿佛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有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将我抱进了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
那个怀抱太过温暖,足以抵御冰天雪地的严寒。我不由自主地向他贴紧, 浑浑噩噩中,我仿佛听到了一声低低地叹息。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全身都在酸痛,尤其头最痛。这种感觉很熟悉,我意识到, 我可能又发烧了。
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一片白,在窗户的光晕处, 我看到了一个硬挺的背影。
我无法集中精力思考,大脑的思维涣散着, 完全没有任何自主意识。我只是隐约觉得,那个背影很熟悉,很像严筠。
我又疲惫地将眼睛闭上,耳边的声音虚虚实实,就像沉在游泳池里一样, 所有的声音都很不真切。
我好像是听到了严筠的声音,听见他说, 要将一块地皮送给周舜臣,还说他从来不欠别人人情。
我才觉得这应该是个梦, 毕竟, 严筠怎么可能会给周舜臣送地皮?
我继而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极沉, 灰暗下坠的错觉, 仿佛永远都不会醒来。
我就这样昏迷了三天三夜, 在第四天的凌晨,我被梦魇惊醒,梦中的一切*T 都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的心脏跳的极快,像在打鼓一样。
我眼眸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大约一分钟左右,我才稍稍有了些思维。
我环顾四周,这里应该是一家医院的病房。我有那么一瞬间地时空错乱,以为自己还待在E市。我没有给周舜臣下/药,也没有回到G市。
我连忙下意识抬头去看病房墙上贴着的标识,G市中心医院,我怔了怔,脑海里一片空白。
恰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我抬眸去看,凌晨的病房里一片漆黑,我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面庞,但是,我却依然知道那个人是严筠。
我费力地翻了个身,紧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肺都要炸/了。
严筠连忙大步跨到我的床边,一手倒了杯水,一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喝口水。”
我接过杯子灌了两口,温热的水划过喉咙,堪堪止住了咳。
空气一时之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我的喉咙禁不住泛起哽咽,声如蚊音,“筠哥……”
严筠微不可查地嗯了声。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他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好像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但所有的话涌到嘴边,却只剩了一句:“对不起……”
他拨弄我稍稍散乱的发丝 , 盘旋到耳后,语气之间没有一丝波澜,“对不起我什么?”
我垂眸不语。
他眉眼清冽平和,凝望我许久,“我不会把一个底细不清的女人留在我身边五年。”
我错愕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