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殊娓
时间:2022-06-20 07:13:06

  黄栌坐在沙发上, 等着孟宴礼帮她找新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看着他穿梭在客厅的背影, 她迟钝地想到, 他们现在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加湿器涓涓的雾气变得暧昧,空调暖风也好像暖得过分。

  连孟宴礼之前问她时的那个“睡”字, 都忽然生动起来……

  黄栌扯过一个抱枕,把头埋进去。

  想什么呢呀!

  她觉得自己有点问题,上次做梦就在梦里亲了孟宴礼,人家脸上都长毛了,她还垫脚亲上去了呢。

  现在只不过是留在男朋友家睡一觉,就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这真的是很不好!

  没过多久,头顶传来孟宴礼的声音:“牙刷和毛巾是上次徐子漾他们过来时, 随手在外面便利店买的, 可能不是很舒适, 凑合用一下?”

  她心虚, 猛然抬起脑袋,点头:“好的。”

  这俩字儿被她说得气沉丹田,惹得孟宴礼莫名其妙瞥了她一眼。

  他手里拿着一套全新的男士家居服,他拆掉标签,有些无奈:“考虑得不是很周全,我这边没准备女式的换洗衣物,先穿这个吧。”

  黄栌依然点头,然后站起来,姿势稍显僵硬,但语气很平静:“那我先洗个澡,你不用洗手间吧?”

  “不用,主卧有独立卫浴。”

  “哦。”

  这个浴室估计孟宴礼不常用,毛巾架上挂着的花花绿绿印着小恐龙的毛巾,和黄栌手里拿着的是同款,估计是上次徐子漾用过的,一直没收走。

  她洗过澡,吹干头发,换上那套宽大的男士家居服。

  从浴室出来时,孟宴礼正站在客厅的窗边打电话。

  窗外狂风呼啸,树影蓬乱。他的身影被灯光拓印在玻璃上,隐约看得到,孟宴礼表情似乎并不十分开心。

  他眉心那道纹,蹙得比平时更深些。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可孟宴礼什么都没说,始终垂着视线,不知道在看哪棵被吹得东倒西歪的树,还是在走神。

  等他的电话挂断,黄栌才轻轻叫了他一声:“孟宴礼。”

  黄栌并不知道,那通电话是孟宴礼国外的家里打来的。

  她因为紧张和害羞,磨磨蹭蹭在浴室里洗了40多分钟的澡,孟宴礼就站在寂寥的夜色里,听了40多分钟的负能量哭诉。

  那些哭诉把孟宴礼拉回过去,好像这六年时光弹指间,明明他们该慢慢学会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重新站起来,可又什么都没能改变。

  时间永远停留在了医院里的那一天,谁都别想要走出去。

  黄栌对孟宴礼的家事不算知情,只是直觉里感知到,孟宴礼并不开心。

  所以在他闻声回眸时,黄栌故意甩了甩垂在指尖上的宽松袖口,踢了踢腿,给孟宴礼展示她叠了两层,仍然很长的裤子,笑着说:“你看,我像不像是唱戏的?”

  说完,她就学着某年在学校晚会上,戏剧系同学表演的那样,挥着袖口,唱了几句《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词,跑调跑到爪哇国。

  暑假时她真的不该嘲笑徐子漾,原来上帝也把她唱歌的这扇窗,关得死死的。

  孟宴礼似乎在某个瞬间忘记了她还在这里,愣了愣,忽然笑了:“下次准备女式的给你。”

  还有下次呀。

  黄栌脸颊发烫,下意识在孟宴礼路过她身边时,跟着他身后走。

  走着走着,就进了他的卧室。

  孟宴礼回身,有些意外:“你…不去客房睡?”

  当然应该是去客房睡的啊!

  黄栌其实已经很困了,洗个澡都没能精神起来。

  可她不想让孟宴礼一个人,至少现在不行。

  说谎又不是她擅长的,只能磕磕巴巴地表达着:“我、我现在其实,我其实吹头发,就是刚才吹头发时,不是很困,已、已经……”

  黄栌放弃了,干脆直说:“我们聊天吧!”

  “不困了?”

  “不困!”

  “那进来吧。”孟宴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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