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实在是懒得说长句子,只敷衍着嘟囔:“发,一会儿发。”
“你别告诉我你这个时间了还没起床?我都已经画了一个多小时了。”
“画什么,交流赛?”
“画屁交流赛!”
也是怪黄栌睡糊涂了,仲皓凯怎么可能那么勤劳。
他在电话里笑了半天,说自己在画“来钱快”的,准备画几幅拿去艺术集市买。原话是“卖个好价钱,好拿着钱去喝酒吃小龙虾”。
在仲皓凯的滔滔不绝下,黄栌意识逐渐苏醒,渐渐开始思索他那句“你别告诉我你这个时间了还没起床”。
这个时间是什么时间?
黄栌睡觉没有拉遮光窗帘的习惯,一般只拉窗纱,现在看着屋子里一片漆黑,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天都没亮,能是什么时间?
直到她看了眼手机,惊得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9点40分???
快10点了?!
“仲皓凯,我挂了,我起晚了!”
“啊,行,挂了吧,别忘了给我发照片啊……”
黄栌哪还顾得上仲皓凯说了什么,不过脑子地“嗯嗯嗯”答应着,然后匆忙挂断通话。
也没去想一想,青漓这种不出名的小城镇,仲皓凯是怎么在第一时间就知道这边有了“荧光海滩”的。
她蹦下床,冲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阳光明媚、碧海蓝天,海鸟展翅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完了,真的是10点了。
黄栌揉着自己的头发冲进浴室,脑子里一片混乱。
最先想到的是:
她这可是借住在别人家,睡到这个时间还不起床也太不像话了。
紧接着,黄栌发现了新问题,也是最严重的问题:
她没穿睡裙,穿着的是昨天穿的连衣裙。
被她遗忘掉记忆,终于由此展开,重回脑海——
她在看到“荧光海滩”后极度兴奋,得意忘形地尝试了香槟,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黄栌站在浴室里,一边洗澡,一边反复构想出自己被一杯香槟撂倒后,人家孟宴礼是怎么无可奈何地把她扛到房间里,还出于人道帮她盖了个被……
这真的太丢脸了。
而且人家今天过生日呢,可是寿星啊!
她干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要命。
蒸汽随热水涓涓而起,弥漫整个浴室,黄栌一脸欲哭无泪。
她属于那种,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不会立刻忘掉,要时不时在脑海里闪现一下,反复鞭挞、反复折磨自己幼小心灵的人。
洗完澡,她已经在思想上把自己折磨得心力憔悴。
下楼时,杨姨和孟宴礼都在,黄栌更不好意思了,挠了挠隐匿在半干散发里的耳垂,先开口:“上午好,抱歉,我睡过头了。”
“抱歉什么呀,暑假就该睡懒觉嘛。”
杨姨放下手里的一盆绿植,笑眯眯地说,“宴礼和我说了,昨天你们看那个发光的海看到挺晚的,早餐我就没叫你。饿不饿?给你留了牛奶和面包,我去给你拿过来。”
“不用不用,杨姨我自己去吧……”
黄栌被杨姨推了回来,说是厨房里放了些午饭晚饭的备菜,乱七八糟,让她在客厅等着就好。
等杨姨进了厨房,黄栌才手足无措地凑到孟宴礼身边。
孟宴礼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里,看起来,他今天不太忙,正在翻看一本书。
“孟宴礼。”
黄栌拘谨地小声叫了他一声,然后更加压低声音,心虚极了,“昨天晚上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我喝香槟也能醉。”
孟宴礼面色轻松,调侃一笑:“我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