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酒吧门,迎面而来的是帝都温热的夜风,叶烨跟在孟宴礼身后,刚哭过,嗓子有些沙哑:“还麻烦你折腾来一趟帝都,其实我去青漓也是可以的。”
“青漓多雾,航班不稳定。帝都这边我正好有几件事要办,过来一趟也不麻烦。”
孟宴礼说完这句话,余光一瞥,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酒吧门口不远处,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黄栌。
这是孟宴礼第一次见到黄栌和同龄的朋友们结伴,估计都是大学生。
在某个瞬间,他清晰感知到,黄栌是更为年轻的群体中的一员。
而在这个群体看来,黄栌会认识他,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一个抽着烟的男生,把烟掐灭,以一种“保护”的姿态,问黄栌是否认识他。
男生看上去颇为眼熟。
哦,是昨天在校门外遇到的那个?
孟宴礼捕捉到,黄栌飞快地看了自己一眼。
这姑娘满眼纠结,最后居然给人家介绍,说他是她爸爸的朋友,孟叔叔。
孟宴礼险些被气笑。
真行,有男同学在身边,他就成叔叔了?
黄栌也没和他多说话,和昨晚在他车上喋喋不休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他们叫的出租车一到,小姑娘就跟着同学一起跑了,走之前还不忘礼貌地和他挥挥手:“孟叔叔,再见。”
连哭了一晚上的叶烨,都带着鼻音笑出声。
叶烨揶揄孟宴礼:“宴礼哥,你都已经到了可以给大学生当叔叔的年纪了吗?”
孟宴礼目送出租车远去,无奈:“谁知道。”
这次来帝都好几件事要办,见叶烨只是其中之一,后面还有其他的要忙。
期间抽空和黄茂康吃了顿饭,倒也没怎么提到过黄栌。
再见到黄栌,已经是他在帝都市的最后一天。
孟宴礼在帝都市有一家很有名的私人艺术展馆,做起来的年头长了,有很稳定的艺术圈交流资源。他不常来,雇用了一些专业人才打理。
也是最近听负责人说,美院的副院长在和他们展馆联系,商量给学生推荐作品送展的事情。
刚好孟宴礼在帝都,亲自到美院走了一趟,和负责这件事的老师聊聊。
接待孟宴礼的美院老师姓孙,是个热情的艺术家。
孙老师带着孟宴礼参观了学校,又带着他往画室的楼里走:“我们当然希望,除了毕业画展,学生们的作品能够在其他展馆也做出一些展出,毕竟对学生们来说,多一些机会总是好的。当然,如果送去你们的展馆,校方是会择优劣汰的,不会把所有学生的作品都送过去……”
孙老师这样说着时,他们正经过画室的窗口。
天热,里面的学生不多,三、四个。
孟宴礼很熟悉这种类似的场景,他也曾在没有空调的画室里,靠着热爱捱过了几个漫长盛夏。
再往前,又是另一间画室,里面只有两个学生在。
巧的是,这两个学生,一个孟宴礼认识,一个孟宴礼眼熟。
阳光过于明媚,黄栌躲着灼人的大太阳,坐在阴面的画室里。
她穿了一条清爽的无袖连衣裙,头发束成高马尾,正拿着画笔,在画布上涂抹着。
落在颈间的碎发被电风扇吹动,轻轻晃动着。
脖颈处一点点汗意,估计是不太舒服,她抬手,无意识擦拭,蹭了一小块淡绿色颜料在皮肤上,毫无察觉。
专注得可爱。
孟宴礼把视线从黄栌脖颈处收回,落在她的画上。
从画面感觉能看得出来,确实像她说的那样,回来后画得很顺利。
在这一点上,他稍有欣慰。
但抱着画板坐在黄栌身边的那个男生,就稍微有那么一点……
嗯,碍眼。
两个人画架旁边放着的冷饮是同款,男生似乎无心画画,两只手交叠在后脑勺上,一直看着黄栌。
男生看一会儿,忽然伸手,从她那边拿了一块橡皮,放在手心里抛着,没话找话:“黄栌,中午你吃什么?陈聆说食堂新开了一家凉面,去尝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