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张锦年不再那么局促，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目光坚定地看着顾瑾琛，眼神里却有晶莹的水光在流转。
方萍萍虽然猜到了张锦年会辞职，但在他说出来的那一刻她还是很惊讶，眼神里透露着不舍。
毕竟张锦年从集团建立之初就跟着顾盛远了，顾盛远走后，张锦年对集团不离不弃，对她也是照顾有加。
今天还为了瑾琛得罪了方峻豪，想着这些，方萍萍悄悄拭了不知不觉湿润的眼角。
顾瑾琛好像没有那么意外：“为什么？”
他也放下手里的筷子，虽然不意外但还是想听张锦年说说辞职的原由。
“瑾琛，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和我老婆商量着带女儿去国外看病，你可能不知道，我女儿得了一种很罕见的病，这麽多年只能用一种昂贵的药物才能维持生命，现在医院水平发达了，我们听说美国有医院可以治疗我女儿的病，所以..”
张锦年将提找好的借口，一口气说完，可说完后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哪有这么着急，她女儿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有些心虚的没去看顾瑾琛，却向方萍萍投去状似求救的眼神的。
“锦年国外真的能看好你女儿的病吗？那就太好了。”方萍萍露出满脸喜悦，也确实是真心为张锦年开心。
“嗯，是，咨询了几家医院，医生说去年在他们医院有这一个成功案例，所以我们也想带女儿去看看。”张锦年看着方萍萍真心为自己高兴，心里有一丝不忍。
“张秘书大可以去国外带女儿看病，病好了再回集团。”顾瑾琛察觉到这绝不是他辞职的真正的理由。
“是啊，锦年。”方萍萍附和着顾瑾琛的话说，她觉得瑾琛说的有道理。
“这个，瑾琛，太太，我女儿的病可能要长期在美国治疗。所以我和我老婆女儿商量这考虑移民美国。”
刚刚放松下来的张锦年，这会儿有些紧张，带女儿去看病他并没有说谎，但却也不是真正的原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我不强求你留下，明天去集团办理离职手续吧！”
顾瑾琛看张锦年不想说出离职的真正原因，他也不多强求，既然已经决定也无需再多留。
“另外，你持有的集团百分之一的股份，自己留着，不要出手给任何人。即使你们一家人在国外，这百分之一的股份也能让你高枕无忧。”
虽然对当年张锦年提议让方峻豪接管集团心有芥蒂。但今天也算是帮了他，毕竟张锦年的股份是方峻豪的给的，这对方峻豪来说就是妥妥的背叛。
“这，好的，谢谢。”顾瑾琛的一番话让张锦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感谢。
方萍萍看结局已定开口道：“吃饭吧，瑾琛，锦年拿起筷子。”
“太太，瑾琛，对不起！”方萍萍一开口，张锦年心里一阵强烈的愧疚感向他袭来。
“锦年，为何道歉！你这些年为集团做的够多了，用不着道歉。”方萍萍以为他为突然辞职道歉，连连宽慰他。
“不是的，太太，是我对不起董事长。”
“当年我本该我去C城化工厂考察的，他一直都信任我，视察下面厂区都是交给我做的。可是，偏偏那天我老婆开车带我女儿去医院复诊，路上出了车祸，我接到电话就请假去了现场。
后来听董事长助理说那天C城化工厂一遍遍打电话，说工人已经集体罢工，集团董事长必须去主持公道，董事长是最重视底层工人的，就亲自去了。”
“这，这也不能怪你。”方萍萍听到他提顾盛远的死，心里不禁揪了一下。
“可是如果，我没有请假，董事长就不会出事。况且那天的车祸并不严重，我老婆完全可以自己处理。”张锦年还沉浸在愧疚里。
“还有，我接到的电话也并不是我老婆打来了，也不是交警打来的，至今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打了那通电话。
直到很久以后，我回头想，才想到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打电话将我支开，更或者连我老婆女儿的车祸也是人为制造的。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我一点证据都没有。”
张锦年满脸的愧疚摇摇头，不知道自己猜想的对错，可他总觉得事有蹊跷。
“锦年都过去了，你也不要自责，既然做了出国的决定，就不要再想过去的事，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都改变不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生活。”
方萍萍不想再听他说这些，事情已经有了结论，再去想也无法挽回。
“不说了，吃饭，饭菜都快凉了。”方萍萍有些急躁地催促着。
“你是说，这一切有可能是事先计划好的，有人故意打电话将你支开，再有人打电话催促我父亲去化工厂？这样去化工厂的人就是我父亲了。”顾瑾琛复盘着张锦年的话。
“是..”张锦年刚刚开口，就被方萍萍截走了话。
“猜想，都是锦年的猜想。都不要再说了，先吃饭。”
方萍萍心里升起烦躁，说了不要再说，瑾琛怎么还要再问。
第58章 深深浅浅的吻痕
“刘嫂，刘嫂，把这几个热菜再热一下。”方萍萍急躁地喊着刘嫂，起身将已经将要热的一盘菜端在了手里。
“来了太太。”刘嫂慌忙跑到餐厅，听到太太的声音，她竟有些不确定，太太平时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着急燥的喊她们。
顾瑾琛心里思索着张锦年的猜想，看母亲突然的急躁，想着是她不想提起父亲的死。
“还有，我还有一件事要说，董事长走后第二天，方峻豪给了我一大笔钱，他知道我女儿要做手术，当时我也确实在为手术的钱发愁，所以..”张锦年有些说不出口。
“所以张秘书就举荐他代理董事长！成功了还有百分之一的股份拿。”顾瑾琛看着他，接着张锦年说不出口的话说完。
张锦年一脸暗淡，抿唇轻轻点头，眼神也不敢直视顾瑾琛。
“砰”
突然一声巨响，破碎的声音响彻餐厅，打破了两人的谈话。
手里拿着盘子的方萍萍，在听到他俩的对话时，手里的盘子应声落地，此刻她正闭着眼，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切都过去了，瑾琛回来了，盛远集团已经回到了顾家手里，她安抚着自己。
片刻后睁开眼，看着正在收拾碎盘子的佣人：“赶紧收拾好，让厨师再做一份过来。”
“好的太太。”佣人麻利地收拾完就下去了。
“妈！你没事吧！”顾瑾琛站起身问道。
“没事瑾琛，快坐下，妈妈刚刚只是手滑了”
方萍萍隐藏好情绪，接着说道：“只是，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可以吗？”
“好，不说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张锦年不知道不停的自责。
一向话少沉稳的张锦年，今天终于把藏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
“锦年。”方萍萍暗下脸厉声道。
“不说了，总之都是我欠了顾家的。”说完将桌上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顾瑾琛看着张锦年，想必张锦年这些话在心里也已经憋了很久了，他准备远走他国的真正原，无可厚非肯定是怕方峻豪报复。
若说全是他的错，也不见得，方峻豪接手盛远集团。即使没有他张锦年，方峻豪也会有其他手段。
虽然当时他只有13岁，但方峻豪的烂事他没少听说，外公外婆说是被他气死的也不为过，后来又开始缠上了他母亲。
饭后
“妈，你早点休息，我跟张秘书一同走。”吃过饭顾瑾琛说道。
“好，我就不留你们了，路上都小心，瑾琛你考虑下搬过来陪我住。”
方萍萍送他们到大门口。
还是忍不住想问顾瑾琛搬回来住的事，他回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外面过的怎么样。
“我会考虑的，您早点休息”顾瑾琛说这话时多少是有些敷衍的。
方萍萍何尝听不出来，她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张秘书，当年的事，你好像刚刚没说完。”
张锦年被顾瑾琛叫住，他毫不意外。
“瑾琛，都是我的猜想，不过，我听过这样一个说法，我不知道有没有道理，你可以判断一下。”
“什么？”
“一件事，如果一直没有结果，那么到最后整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始作俑者。”
——
“小澄，你还好吗？小脚脚能活动些了吗？”袁滢滢趁午休的时候给沈乐橙打来电话询问伤情。
“还不错，可以活动了，其实本来也没那么严重啦？”沈乐澄说话时看向自己的脚踝，又动了动，确实好了很多。
“那就好，过不了几天你就又能生龙活虎了，我请你吃好吃的好好给你补补。”
袁滢滢听到她脚快好了，比沈乐澄本人还要开心。
“好，那我这几天有事干了，想想让你请我吃什么好吃的。”
沈乐澄现在也就跟袁滢滢通话的时候心情会好些。
“那你可尽管想，啊！对了，身上的伤今天是不是又该换药了。”袁滢滢突然问。
“换过了，放心吧。”说着沈乐澄摸了摸身上刚换过的纱布。
嗯！她是换过了，只不过是自己在家里用酒精和碘伏擦了擦，又盖上了纱布而已，背后看不到的地方，她也无能为力，只能自求多福了。
今天脚踝的确好了很多，她完全可以一瘸一拐的去医院换药。可，那晚他来过之后，给她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吻痕，她要怎么去换药？
“小澄，快点好起来，顾，顾瑾琛有为难你吗？”袁滢滢突然换了一种口气，小心翼翼地沉着声问。
沈乐澄沉默了片刻
“没有。”
再没有多余的话。
空气突然凝结。
“那就好，小澄，等你好了，我们见面聊聊这件事好吗？你..和顾瑾琛。”
袁滢滢打破凝结的空气，那种窒息的感觉不适合她们，但仍是很小心翼翼地问。
“好。”沈乐澄爽快的答应。
虽然隔着电话，但却能感受到两人相视而笑。
挂断了电话，袁滢滢陷入沉思，她听的出来沈乐澄有心思。
突然想到她下午要去市区的一家公司送设计方案，正捉摸着要不要假公济私一下，拐个弯看一下沈乐澄。
“想什么呢！午休怎么没回宿舍休息会儿。”
又是大中午才到公司的莫正宇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问。
“啊！没事，我不瞌睡。”袁滢滢敷衍道。
自从搭了他两次顺风车，又被他以让她搭过顺风车的名义，要挟当他的女伴后，他们现在俨然一副很熟人的聊天状态。
“下午去市区送资料你们设计部谁去？”
莫正宇一手搭在她工位的隔板上，一手插着裤子口袋，突然公事公办的口气问。
“我，下午我去送，是我们组的设计方案。”
现在是午休时间欸，不要跟她谈工作好吗？她正思考小澄的事呢，就被他打断，袁滢滢想着在心里向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正好，我下午也去那家公司，三点出发，在门口等我。”莫正宇抬手打了个响指，说完转身就走了。
“欸，莫总..”袁滢滢急忙起身还想说点什么，却只看到莫正宇潇洒离去的背影。
什么嘛？她刚刚合计好时间，还想假公济私一下，这下全泡汤了，小澄，我拐不了弯去看你了，袁滢滢只能在心中呐喊。
第59章 就这样死了该多好
下午三点，莫正宇准时开车出现在公司门口
今天是一辆颜色鲜亮的跑车，看上去就不便宜的样子，袁滢滢看到心想着这车跟车主本人还挺配，一样张扬。
袁滢滢上车后莫正宇轰的一声踩下油门，突来的推背感，让袁滢滢紧紧贴在座椅上，手也不自觉的拉起头顶右上方的拉手。
莫正宇看到她的动作很是不满地：
“放手好吗？你拽着拉手算怎么回事，拜托你老板我车技很好的。”
“嗯嗯，你车技很好。”袁滢滢嘴里说着，手却没有半点要松开拉手的意思。
“袁滢滢，过分了啊。”莫正宇心想着，这是对他多不信任，一脸的不满顿时换成一脸的夸张怒气。
袁滢滢没做声，但手也没放开拉手。
“好吧！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们女人一般见识。”
“怎么样！对今天要送的设计稿有信心吗？”
车子平稳行驶后莫正宇便不再计较她拉不拉，拉手的事。
“嗯，当然有信心，每次都有信心。”袁滢滢侧头看着他说。
“这是第三次返工了不是吗？”莫正宇又问，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虽然这是被甲方退回来改的第三次了，但每次我对我们的设计都很有信心。毕竟都是我们组呕心沥血设计出来的。”
袁滢滢也听不出莫正宇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闲聊，还是作为老板对员工的不满。
“那就好，有信心是好事。不过甲方让改动，也不一定都是坏事，我们可以针对不同意见，从中找出不足，一直优化设计，也能和甲方的需求进一步磨合，到最后呈现出更完美，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莫正宇这番话说的，不愧是一个老板了。
“嗯，对，您说的都对。”袁滢滢对他的长篇大论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因为他是老板，她是设计，她并没有和他不谋合的想法，他的想法就是满足甲方就对了，可设计师不一样，辛辛苦苦做的设计，让不懂行的甲方改的面目全非，这就是他美其名也的优化、磨合，袁滢滢心中大白眼又一次翻上了天。
袁滢滢送完设计稿从甲方公司出来已经快六点了，讲了半天的设计稿，她已经口干舌燥，值得开心的是甲方终于满意了这次的设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