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又把那顶帽子给程隐月,双手合实,诚恳地拜托,“你帮我让他在帽子上签名吧。”
程隐月笑道:“没问题,不过你怎么在现场的时候不直接找他要?”
“梁摄影师一般不签名。”小哥回忆,“以前在京城遇到过他一次,他说他不是明星,签名合照的事情不要找他。”
好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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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房间先洗完澡收拾妥当后才去敲梁楫的房门,这一层楼好像都没有住团队的工作人员,空荡荡静悄悄的。
在门板上叩了几下,里面没反应,她改按门铃,还是没动静。
难道他出去了?
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找人,门就被打开了。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程隐月内心倒吸一口凉气,她用手捂着眼连连退后几步,“你怎么不穿衣服!”
刚从浴室出来的梁楫满身热气,浓密的黑发上不时有水珠低落,他抱着手臂,语气清冷,“我不是穿着裤子吗?”
程隐月别开脸,把手上的帽子递给他,“签名。”
梁楫一眼就认出来这帽子就是她今天戴着的那个,脸色马上沉了下去,“有何贵干?”
“就刚才那小哥找你要签名呢。”
梁楫冷哼,“他找我签名非要用你戴过的帽子?”
“啧!”打在楼下时程隐月就觉得梁楫在阴阳怪气了,她扭头抬眸,一眼便瞄到了梁楫那紧实的腹肌,她状似没看到样迎上他的目光,“他头上那顶帽子都是汗臭味你要么?”
”你可是人家榜样,他连你在外得过什么大大小小的奖都一清二楚,你不给人家签名太说不过去了。”她靠近他,放软了语气,“签个名吧,梁老板。”
梁楫挑起眉梢,往门口侧了侧身,“把帽子洗干净了,我就签。”
“真的?”
“真的。”
程隐月把帽子塞他手里,“那你洗完签好后告诉我一声。”说完她便转身要走。
“你怎么个意思?”梁楫一把扯住她,他轻扬着下巴,“我洗?”
手腕处被梁楫的大手给抓着,掌心有水,她感觉自己的手腕又湿又热......
她没挣扎开,心里莫名有些小荡漾,垂着眸不想看他,“......我洗。”
程隐月本想拿回自己房间洗,奈何梁楫二话不说就把她拉进了他的房里。
房里没有想象中男生大大咧咧的脏乱,反倒是比她的房间还要整洁,和没入住无差别。
梁楫从箱子里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他走到冰箱里拿了瓶水喝,接着就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程隐月洗帽子。
梁楫:“晚点海滩有烧烤。”
程隐月回头,“你去吗?”
“去啊,能白吃白喝干嘛不去。”
“那我也去。”
等等,程隐月低头拧眉懊恼,她在说什么啊,什么他去她就去啊!
她默默祈祷梁楫不要往奇怪的方向想。
梁楫乐了,“你的意思是我不去你就不去?”
程隐月头更低了,闭紧了嘴巴,不吭声,想装作无事发生,但脸上爬满的红晕却出卖了她。
“嗯?”梁楫慢慢靠近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镜子里快要缩进壳里的女人。
周身都充斥着梁楫的味道,淡淡的,吸引人的。
程隐月忍住心里的悸动,她抬头侧眼看他,面色淡定,一点也不忸怩,“你是我老板,你不去我怎么好意思去?”
完美。
梁楫还是笑,“那不去了,咱俩去吃烛光晚餐。”
程隐月绷紧脸,转身睇他一眼,越过他身侧走到阳台打开烘干机,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听洗手间的门又被关上,她才面向大海深深地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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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月亮像一盏明灯高高悬挂在蓝天之中,惬意的海风吹在蜿蜒的沙滩上,一片欢腾。
一大群人围坐在摆置好的长桌边,桌上的酒多过食物,洋酒红酒啤酒数不胜数,这才是拍摄第一天就弄这么大阵仗。
程隐月面前摆着一叠烤好的海鲜,飘香溢鼻,她却没什么心思,直到肚子发起反抗,她才象征性地吃了一串海虾。
这叠烧烤是梁楫给她拿过来的,人一放下东西就不见踪影了,但此时落座在她对面的人刚好起身走开,她的目光顺利落在了另外一个小圆桌上。
离她这十几米的距离,小圆桌上坐着三男三女,其中就有梁楫,和那两位明星。
梁楫的脸朝着她的方向,眼神却是落在今天在伞下同他讲话的女人身上。
程隐月直愣愣地看着他们谈笑,鼻尖悄悄翻起了酸,几分委屈感升腾至心口。
她看也不看,随手就抓起桌上的饮品就往嘴里送,一口下咽她才惊觉不对劲,垂眸一看,手里拿着的竟是她从小时开始就未碰过的芒果汁。
“你......喝得是我的。”
耳边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
程隐月扭头,几乎没有犹豫地开口道歉,“抱歉,我没注意到。”
男人温和笑道:“没事,你放心,我只是插了吸管下去,一口都没碰。”
“我这个没开的。”她把自己地推到男人面前,抬头对视时才发觉男人有着一张俊朗清秀的面孔,眼神温和,就像今晚的月色。
宋项宁不推脱,拿起吸管插进去就喝,喝了一口,他淡笑,“你这个味道更适合我。
程隐月回以一笑,而后扭头看向刚才那个方向。
他们开始举杯喝酒,脸上洋溢着笑容,梁楫也在笑,这个笑在程隐月看起来尤其刺眼。
忽然间,程隐月觉得喉咙有些发痒,接着便是手臂出现淡淡的红斑,她皱着眉站起来,忍着痒意疾步往酒店走。
刚才那个男人唤了她一声,她头也没回。
她这是过敏了,怪不得程奶奶从不让她吃芒果。脖颈渐渐也开始瘙痒,没忍住用力抓了一把,她没注意到自己的指甲锋利,这么用劲一抓,她疼地嘶了一声。
眼见手上的红斑越来越明显,程隐月急地跑了起来,酒店应该有备用药,刚跑没几步,呼吸就变得有些困难。
她停下来拿出手机点开梁楫的号码拨过去,冰冷的女声响起时她才想起他的手机放在了她的背包里,那个包还在刚才那里。
梁楫好不容易从曾屿这酒桌里脱身,他刚走到长桌这边便看见一个男人手上拎着程隐月的包。
他眉头一皱,站在男人身前,“这包......是我的。”
宋项宁认识眼前的人,也知道这包的主人是和梁楫一起的,他笑道:“刚才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在这之前这位小姐又急急忙忙回酒店了,我还在想要不要亲自送过去呢。”
梁楫伸手接过包,淡淡回:“谢谢,不用了。”
他转身边往酒店走边在包里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上面有程隐月的一个未接来电,他连忙拨回去。
响了很久,才被接通,程隐月的哭腔落进他的耳膜。
“梁,梁楫,我好难受。”
他心口紧缩,一句话没问,疯了似地跑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