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还没吃饭呢,但又没什么胃口,打算买支雪糕垫垫肚子。
车棚四面透风。
拉着孟斯礼从二楼穿过的时候,冯问蓝和小卖部老板的狗狭路相逢。
那是一条中华田园犬,此刻正抬着腿冲其中一辆自行车撒尿。
冯问蓝看乐了。
她扯了扯孟斯礼的衣袖,兴奋道:“诶,快看,你的同类。这狗怎么还乱做标记呢,你可千万别学它啊。”
车棚旁边就是一栋教学楼。
冷清的走廊上,隐隐约约可见一道身影,站在窗边,正朝车棚方向看。
冯问蓝没有察觉。
孟斯礼闻言,敛起目光,应道:“好。”
冯问蓝依然沉浸在田园犬的魅力里。
见它撒完了尿,让出了路,她准备继续往前走,不料孟斯礼还站在原地没动。
她跟着脚步一顿,不解地回头看他:“怎么了?”
孟斯礼淡扫过她的身后,漫不经心道:“教它怎么正确做标记。”
冯问蓝:“?”
还没反应过来,她的眼前忽得一黑。
面前的男人忽然倾下身,偏着头,嘴唇贴在了她颈间的皮肤上。
下一瞬,冯问蓝感受到了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她微微皱眉,还没弄明白孟斯礼怎么突然又和一只狗较上劲儿了,一道尖锐的女声在她的身后骤然响起:“你俩在那儿干嘛呢!哪个班的!站着别动!”
冯问蓝:“……!!!”
即使毕业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一下子认出这是教导主任的声音。
当年那些被支配的恐惧全部回来了。
这下冯问蓝也顾不上其他了。
听见这声音,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孟斯礼就往楼下跑,完全忘记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不过,关于教导主任追人有多猛这件事她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冯问蓝以为今天自己肯定又得社死一回了。
好在老天爷宠爱了她一次,下课铃声在这时响起。
从教室里涌出来的人潮很快便将他们和教导主任冲散。
躲在墙后的冯问蓝松了一口气。
再一看孟斯礼,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正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气息也一点儿没乱,仿佛刚才是在散步而不是逃命。
冯问蓝:“……”
她不满地给了孟斯礼一拳,质问道:“你刚才干嘛突然咬我。”
孟斯礼神色自若:“给狗做示范。”
冯问蓝:“……???”
还真在教狗怎么正确做标记??
冯问蓝必须得承认,有时候,她确实无法跟上这位天才的思维,也没打算强行跟上。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只不过被这么一吓,冯问蓝不敢再在学校里面晃悠了,拉着很会闯祸的男人赶紧走出学校。
没想到一到学校门口,就看见了蒋真。
蒋真正好结束工作赶过来。
见冯问蓝上气不接下气,她奇怪道:“干嘛干嘛,谁在追杀你吗,喘成这样。”
冯问蓝怎么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蒋真说“是啊是被追杀,因为在车棚里和孟斯礼卿卿我我被教导主任追杀”。
她只能缓了缓气,睁眼说瞎话:“小卖部老板家的狗发疯了,追着我俩咬。”
蒋真无话可说,心想真当别人瞎,看不见她脖子上那么明显的一颗草莓吗!
冯问蓝确实还不知道自己脖子上有颗草莓。
解释完,她察觉自己还牵着孟斯礼,便打算松开手。
结果孟斯礼没让。
于是冯问蓝只好继续牵着他,这才注意到蒋真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意外道:“诶,许久,你怎么也在?”
许久似乎并不介意自己被无视了这么久,脸上依然挂着笑,回道:“我来学校最后再确认一下画展场地。”
冯问蓝“哦”了一声,又听蒋真说:“我也是正好和许久遇上,就约了他今晚和我们一起吃饭,不介意吧?”
好一个“正好”。
“当然不、介、意。”冯问蓝笑得无比灿烂,最后三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哼。
还不准她带家属,结果倒把自己的暗恋对象带来了。鬼才信是正好遇上。
蒋真一听,知道冯问蓝肯定又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了,却难得没有骂醒冯问蓝。
虽然她刚才说要把孟斯礼当成透明人,但老实说,要想把孟斯礼这样一个即使不说话也存在感强烈的人当成是透明人,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还好她的难兄难弟在这时候及时赶到。
邹旭阳一下课就跑了过来,和俩老同学以及许久打完招呼后,说道:“人都到齐了吧,那走吧。”
-
今晚吃饭的餐厅是之前冯问蓝仨人每次固定约饭的川菜馆,就在学校对面的小区外。
去往餐馆的路上,冯问蓝莫名有一种跟着大佬炸街的感觉,回头率百分百。
其中百分之六十是给孟斯礼,剩下的百分之四十是给许久。
孟斯礼之所以比许久多百分之二十倒不是因为冯问蓝偏心,而是因为他气场本就强大,又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手工西服,腰窄肩宽腿长的身材被完美勾勒,再配上那副清冷的长相,形成的反差很难不吸引人多看两眼。
冯问蓝有点后悔没让孟斯礼换身衣服再出来了。
走在后面的蒋真和冯问蓝深有同感,忍不住嫌弃身边的邹旭阳:“你看看,就你拉胯了整体颜值。”
邹旭阳丝毫不觉得丢脸:“咱俩就别在这儿内讧了啊,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
蒋真:“……”
冯问蓝还不知道蒋真和邹旭阳正背着她讲小话。
因为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的位置有点尴尬。左边是孟斯礼,右后方是许久。
为了不让许久落单,冯问蓝当然会主动和他聊一些话题。
可是,每说一句话,她旁边的小气鬼又要不乐意,把她往旁边拉。
如此反复了几个回合后,冯问蓝受不了了,冲后面喊道:“蒋真,你和邹旭阳在后面干嘛呢,赶紧过来照顾照顾你的客人!”
蒋真:“……”
“三足鼎立”的局面就这样被打破。
很快,他们来到了川菜馆外。
邹旭阳已经提前订好了位置。
入座之前,蒋真走到冯问蓝身边,小声问了句:“你和我坐还是和你家属坐。”
“当然是和我家属坐。”冯问蓝回答得毫不犹豫。
其一是因为她有义务照顾孟斯礼。
其二当然是为了给蒋真还有许久制造机会。
只可惜蒋真只领会了其一。
她低声骂了句“见色忘友”,而后坐在了冯问蓝的对面。
一坐下,桌上的气氛又变得诡异起来,和隔壁桌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平时他们仨有很多话聊的。
今天的空气却异常沉默,好像多说一句话就犯法似的。
冯问蓝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孟斯礼。
其实她今天带孟斯礼一起来,就是想让他们多看看孟斯礼的其他面,别再对他抱有偏见了。
然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收效甚微。
这个时候必须来点酒精助兴了。
冯问蓝一边看菜单,一边问:“白的还是啤的?”
邹旭阳也正想着来点酒,一听这话,马上心领神会地应道:“成年人不做选择,都要都要。”
给孟斯礼点了几个不辣的菜后,冯问蓝把菜单交给了邹旭阳。
蒋真瞅准时机,在桌下偷偷踢了冯问蓝两脚,用眼神示意她看手机,一个人看。
接收到蒋真的信号后,冯问蓝微微转过身子,侧背着孟斯礼,低头看了看手机。
热心市民小蒋:【我们喝酒壮胆可以,你可千万别让你家属喝啊。】
蓝色幺鸡:【?为什么?他喝了酒以后真的很可爱的,保证你看了以后还想再看第二次!】
蒋真:“……”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
当然是因为她害怕孟斯礼可爱得某些见色忘友的人又色令智昏,晚上跟着他一起回京山公馆啊!
热心市民小蒋:【别是你自己想看吧。】
蓝色幺鸡:【我不否认。】
热心市民小蒋:【……反正他不能喝!敢喝的话,我今天就趁着耍酒疯,把你以前骂过他的话全抖出来!到时候你慢慢哄去吧!】
蓝色幺鸡:【……】
冯问蓝被成功威胁到。
她收起手机,敲了敲桌子,朝邹旭阳追加道:“那个,给我老公点一罐无酒精饮料。”
话音一落,冯问蓝的身边飘过来一句不轻不重的叹息:“你开始嫌弃我喝酒了。”
冯问蓝:“……”
她立马扭头看孟斯礼,大声坚定地解释:“没有嫌弃!我只是不想你不舒服!难受在你身,痛在我心!我怎么舍得你经历宿醉的痛苦!”
蒋真:呕。
邹旭阳也没眼看。
唯独许久没挪眼,脸上至始至终带着笑。
孟斯礼抬眸轻睨了眼许久。
再低头看冯问蓝时,他的眸光黯了黯,低声道:“不舒服你会照顾我。”
冯问蓝:“……”
还没喝酒呢,怎么又撒上娇了。
冯问蓝顶着来自蒋真和邹旭阳的两道关爱见色忘友女的视线,继续硬着头皮演:“是啦,我是会照顾你,但是……”
话没说完,酒先上上来了。
见状,冯问蓝立马转移话题,三五两下撬开啤酒盖,豪迈道:“来!先喝酒!”
冯问蓝本来以为有了酒,气氛就能够被炒热一点。
谁知道压根儿没区别。
桌上从鸦雀无声变成了鸦雀无声地喝酒。
隔壁桌倒是各种喝酒小游戏玩得热火朝天。
冯问蓝看见了邹旭阳一脸的羡慕。
现在这尴尬的局面,她得负一半的责,于是主动提议道:“这么干喝酒多没意思,咱们也来玩游戏吧。”
邹旭阳一听,果然立马来了劲儿:“来来来,玩什么!”
“就玩……我有你没有吧。”冯问蓝解释了一下游戏规则,“这样啊,咱先随便伸出五根手指,轮流说出一件只有你做过的事。如果这件事在场都没有人做过,你就弯下一根手指,其他人罚一杯酒,如果这件事在场有人做过,你和那个人都可以弯下一根手指,但你得罚一杯。看最后谁的手指剩得最多,谁就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