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里谈恋爱——陆路鹿
时间:2022-06-20 08:07:44

  冯问蓝被摇得回过神,回道:“记住啦。”
  -
  那天晚上和蒋真聊过以后,冯问蓝是真的这样以为。
  她以为,等她冷静下来,这种错觉就会消失。
  可是,一周过去后。
  错觉没有消失。
  半个月过去后。
  错觉还是没有消失。
  一个月过去后。
  冯问蓝终于意识到,这可能不是错觉。
  而比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孟斯礼更让她郁闷的是,孟斯礼在她的生活里已经消失了两个月。
  那天晚上过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对她的那些好如同回光返照,如今看来,更像是在和她提前道别。只不过当时的她毫无察觉。
  尽管在此期间,冯问蓝的生活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每天就是宅在家里,写写小说,追追剧,睡睡懒觉,散散步。
  除了每天都很想孟斯礼之外。
  她的生活和之前真的没什么区别。
  但这已经是最大的区别了。
  想想以前,孟斯礼动不动就出差大半年,她还嫌时间短,现在只不过两个月,她就觉得漫长了。
  一天还是二十四个小时。
  变的是她。
  恨自己没出息的同时,冯问蓝没忘记顺便在心底痛骂害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一顿。
  骗子!
  明明还说想和她住在一起,结果一转眼,连声招呼都不打一下,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大骗子!
  冯问蓝越想越气,气得忍不住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儿,却一不小心踹到了街沿上。
  她疼得眼泪立马飙了出来,提着一口袋的零食,跌跌撞撞的,单脚跳到街边的长椅上坐下。
  傍晚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漫无目的地看了一会儿后,冯问蓝从疼痛中缓了过来,丧气地靠在椅背上,却在抬头时,不期然看见了漫天晚霞。
  粉蓝相间的色彩漂亮又浪漫,好像能将人的不愉快一扫而光。
  等到冯问蓝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从兜里拿出了手机。
  最近,每次她看见什么好玩的好看的,第一反应总是分享给孟斯礼看。
  她打开了短信界面。
  置顶的是和孟斯礼的短信。
  虽然他没有再来找过她,但是如果她发消息给他,他还是会回。
  例如。
  ——你吃饭了吗?
  ——吃了。
  ——你今天很忙吗?
  ——嗯。
  ——今天我在网上又看见了实验室爆炸的新闻,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好。
  ——这段时间你是不是都不会来找我了?是的话,那我就和蒋真出去玩几天了哦。
  ——注意安全。
  所有的对话都是这样。
  她问一句,孟斯礼答一句,从来没有主动问过她什么。
  要说冷淡吧,他的说话风格一直是这样。
  可要说正常吧,对比他前段时间对她黏黏糊糊的态度,又显得非常不正常。
  冯问蓝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现在甚至怀疑,那些夜晚她看见的可爱的黏人的孟斯礼才是她的错觉。
  尽管如此,冯问蓝还是举起手机,对着天空拍了一张,发送给了孟斯礼。
  想了想,她又补发了一句话过去。
  冯问蓝想,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努力了。
  如果还是不成功的话,她必须得承认一些不愿意承认的事。
  不远处的黑色轿车内。
  庄楚听见后座响起了一声短暂的震动声。
  最近这段时间,每天傍晚七八点,孟斯礼都会来这里。因为吃完晚饭,冯问蓝会下楼散散步。
  有时候庄楚会跟着,有时候孟斯礼自己一个人开车来。
  不过这对庄楚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刚结婚的那两年,其实也是这样。
  只不过他还以为今年会不一样,没想到还是回到了这条路上。
  他想,大概和蓝总的病有关。
  自从两个月前,老板收到医院的检查报告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又一声震动后,庄楚从后视镜里看见,他老板垂下眼,看了看手机。
  小姑娘发来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一张图片。
  第二条是文字,问他。
  ——你这个周末有空吗?我想过来找你。
  孟斯礼沉默着,视线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才按下回复。
  ——在出差。
  -
  听见开门声,坐在客厅看新闻的蒋真习惯性地说了句:“回来了啊。”
  结果得到的是一句有气无力的“嗯”。
  大概是从上次聊完没多久后,蒋真就发现了冯问蓝的情绪出现了一点问题。
  比如,经常半夜看鬼片把自己看得嚎啕大哭。
  这会儿一听冯问蓝的声音又不对劲了,蒋真赶紧探头看了看。
  见冯问蓝提着一大包零食,表情却是闷闷不乐,她奇怪道:“怎么散个步还把自己散抑郁了。”
  冯问蓝换好拖鞋,摇了摇头:“没什么。”
  把手里的口袋丢在茶几上后,她也把自己往沙发上一丢,头靠在沙发背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就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想明白事不该是这副模样吧。
  蒋真问道:“想明白了什么事?”
  虽然冯问蓝的情绪不太高,但很稳定很平静,回道:“想明白了,我是真的喜欢上了孟斯礼。”
  “……”
  闻言,蒋真略感意外。
  不过她不是意外冯问蓝喜欢孟斯礼,而是意外冯问蓝散个步而已,怎么突然把这个问题想明白了。她还以为她之前那番“是感动不是喜欢”的忽悠至少能管两三个月。
  没办法,蒋真只能采取第二个方案。
  她继续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阻止道:“那你千万别和他说啊,这段时间也别和他见面了,免得被他看出来。”
  冯问蓝很听劝地点了点头。
  蒋真放心了,又问:“除了这个,你还想明白了什么吗?”
  “还想明白了……”冯问蓝声音拖长,扭头看蒋真,“我不应该觊觎不属于我的东西。”
  蒋真一头雾水:“什么玩意儿,说人话。”
  冯问蓝又换了一种方式,重新叙述了一遍:“我打算和孟斯礼离婚了。”
  “……什!么!”
  蒋真的音量拔地而起,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惊得差点被口水呛住。
  她以为冯问蓝在开玩笑,可看冯问蓝现在的样子,既不像是在说气话,也不像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路之后的选择。
  蒋真更不理解了:“你喜欢他就喜欢他啊,为什么要离婚?”
  冯问蓝收回视线。
  她重新靠在沙发背上,抬手搭在眉间,遮住了眼前的光,轻轻叹道:“因为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要心甘情愿当别人的替身了。”
  冯问蓝不是遇见难题就退缩的人。
  如果没有“白月光”,她早就效仿梦里的冯问蓝,天天赖在京山公馆,对着孟斯礼死缠烂打。
  可惜没这种如果。
  刚才她意识到她喜欢孟斯礼的时候,也清楚地意识到,孟斯礼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她了。
  这不是她努努力就可以改变的事。
  所以,在她对孟斯礼的喜欢超过她对自己的喜欢之前,她必须按下结束键了。要不然为了留在他的身边,她可能真的会甘愿当一个替身,每天等着他施舍一点感情给她。
  她不想自己活得那么卑微。
  如同苦茶般酸涩的尾音很快被新闻的声音吞没。
  蒋真听得心里也忍不住一阵难过,从来没见过冯问蓝这样。
  哪怕是五年前,她一直追不到孟斯礼,也是积极乐观,充满希望的,而不是这样意志消沉。
  蒋真知道症结所在,却没办法开导她,只能说:“可是,你上次不还和他说过,你绝对不会主动提离婚吗?”
  “他现在应该不在乎了吧。”
  以孟斯礼现在都不怎么想见她的状况来看,冯问蓝倒不怎么担心食言的后果,又说:“我已经和律师约好了,明天上午先去律师所咨询一下离婚事宜。”
  一听这话,蒋真知道她这是铁了心要离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冯问蓝也没再给蒋真说话的机会。
  宣布完这两件事后,她便回到了房间里,为明天养精蓄锐。
  -
  虽然冯问蓝拖延症严重,但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知道有些事必须快刀斩乱麻。
  第二天早上。
  蒋真出门后没多久,冯问蓝也起了床,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而后打开门,走出卧室。
  结果脚刚迈出去半步,她又定在了原地。
  初夏从清晨便开始热闹起来。
  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混着楼下街坊邻居的聊天声,把客厅衬得格外寂静。
  客厅中央的男人更是如此。
  他坐在沙发上,半垂着眼,眉间神色漫不经心而疏冷,修长如玉的指间好像正在把玩着什么,在清晨的阳光下,微微闪着刺眼的光。
  冯问蓝看清后,一愣。
  那是她昨晚摘下,放在茶几上的戒指。
41
  大概是听见了开门的动静。
  沙发上的男人眉眼微敛, 缓缓撩起眼,朝她看过来,漆黑的眸子依旧平静无波, 嗓音如常道:“醒了?”
  这两个月的空白期仿佛在他身上不存在似的。
  他还是那个远如谪仙的孟斯礼,不多一分亲近,也不少一分疏离。
  冯问蓝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脚步再也迈不开半步。
  昨晚还说在出差的男人, 现在却好端端地坐在她家的沙发上,若无其事地和她说着话。
  照理说,她应该生气才对。
  可是, 在看见孟斯礼的脸, 听见他声音的那一瞬间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