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第一反应还是不争气的想过去抱住他。
这也是冯问蓝判断孟斯礼不喜欢她的依据之一。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算不睡觉也想要多见对方一秒,怎么可能忍得住好几个月不见面呢。
想起不被孟斯礼喜欢的现实后,冯问蓝发热的头脑渐渐冷却下来。
她不自觉地攥紧了垂放在两侧的双手, 硬生生忍住了跑过去,一边咬他,一边骂他“你这段时间都死到哪里去了”或是“哟大忙人终于想起我了啊”的欲望。
冯问蓝只硬邦邦地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孟斯礼看着她。
小姑娘双手紧攥成拳,身体紧绷,板着脸, 满眼戒备,仿佛此刻正在面对一个穷凶恶极的坏人。
可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视线往下, 轻轻扫了眼和她之间的距离, 而后道:“你一定要离我这么远和我说话么。”
一听这话, 冯问蓝差点又习惯性地朝他走去。
幸好及时反应了过来。
凭什么每次都是她主动。
凭什么每次都是她顺着他的心意来。
冯问蓝不甘心, 停下了下意识迈出去的脚步。
她双手抱胸,站在原地,声音还是硬得像隔夜的馒头,甚至带了一点挑衅的意味:“你是没腿还是没脚,嫌远不知道自己过来?”
她的语气很冲,话里的火药味也很重,孟斯礼却好像没有听出来,重点放在了最后半句上。
乌黑眼眸安静浅凝了她半瞬后,他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一开始,冯问蓝还是气势汹汹的。
可是,孟斯礼走到她的跟前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她的气势立马减了一大半,表情一顿,往后退了退,提醒道:“可以了。”
孟斯礼没听,脚步也没停。
冯问蓝:“……”
她环抱在胸前的手再也稳不住了,一边继续往后退,一边像交警指挥交通似的,抬手制止道:“够了……够……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够了,你还想离多近!”
就这样,冯问蓝被逼得一路退回到房间里。
床就在身后的不远处,没走几步,她的膝盖就撞在了床沿上,跌坐在床上。
而后,她听见“卡嗒”一声。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她没有拉窗帘。
门一关,整个房间里的光线昏暗又朦胧,如同阴雨天。
突如其来的光线变化就像是一副眼罩。
冯问蓝一时适应不及,此刻眼前一片黑,只隐约听见一阵珠子和门板相撞的轻微声响。
是孟斯礼关上了门。
意识到这一点后,冯问蓝呼吸一滞,脑内的警报器又响了。
这个发展……分明就是又要用身体说话!
敢情他今天终于舍得来找她,就是为了解决一些生理问题?
这个猜测气笑了冯问蓝。
不管是从床上站起来,还是把灯按亮,这二者之间她总要做一件事来反抗,反正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任由孟斯礼胡作非为。
然而下一秒,一股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冯问蓝,将她推倒在床上。
孟斯礼单腿跪在床沿上,撑在她的上方。
隔着这样近的距离,冯问蓝才得以看清他的脸。
没了阳光的伪装,他也仿佛变成了深不可测的黑夜,浑身的温和褪尽,是剩下一身凛冽,和若有似无的寒气。
看上去就像是在生她的气。
冯问蓝一头雾水。
他一个玩失踪的人,居然还敢和她闹脾气?哪儿来的底气?
难道他已经知道她要离婚的事了?
不可能啊,这事儿只有蒋真和律师知道,而蒋真又绝对不可能出卖她。再说了,就算知道,他也没资格生气啊。
冯问蓝还没想明白。
孟斯礼的上半身已经压了下来,如山峦倾覆,将眼前的黑暗加深了一层。
冯问蓝一惊,赶紧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刚往旁边偏了偏头,她就感觉他的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垂,温热的呼吸和一声低哑的“蓝蓝”一同灌进她的耳朵里。
冯问蓝分了神,抵抗的双手无意识地卸了点力。
再一次听见孟斯礼这样叫她,她竟然可耻地觉得怀念,怀念之前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知道,这一定又是孟斯礼的阴谋诡计,在心底告诫自己,千万别被他迷惑了。
耳垂却又忽得一痛。
孟斯礼毫不怜惜地咬了她一口。
冯问蓝闪躲不及,吃痛地皱了皱眉。
正想问问孟斯礼又在发什么疯,兜里的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她想着这个时间点,八成是律师打来的,便没有无视,不甘示弱地反咬了一口孟斯礼的肩膀,而后接通电话,也不怕孟斯礼听见。
果不其然,一接通,律师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问道:“冯小姐,您出门了吗?是这样的,我刚才在路上不小心出了一场小车祸,现在还等着交警来处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今天可能见不了了,您看咱们再另外约一个时间成吗?”
闻言,冯问蓝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她还以为律师是打电话来提醒她带什么证件之类的,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意外之余,她刚才的疑惑倒也得到了解答。
看来孟斯礼是真的知道了。
是谁告诉他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挂断电话后,冯问蓝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声音又冷又硬,质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孟斯礼没有回答。
他的嘴唇在她的颈侧游移,停在她跳动的脉搏上,平静地低低道:“为什么骗我。”
冯问蓝继续躲开他的碰触,反问道:“我骗你什么了。”
孟斯礼的唇落在她的肩上。
他没再执意要再寻找她的脉搏,就这样埋在她的颈窝里,闷声道:“你说过,除非我厌烦你了,否则你不会主动提离婚。现在为什么要背着我找律师。”
低缓的语速把兴师问罪的一句话说得带上了几分委屈。
然而冯问蓝没有察觉。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孟斯礼说的话上。
这两个月来,一直困扰着她的一个问题,她现在好像找到了答案。
难怪那天过后,孟斯礼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看来,大概就是因为她向他保证了,绝对不会主动提离婚,所以他才这么有恃无恐吧。
而如果不是因为她突然要离婚,他今天也不会出现,而是选择继续消失下去吧。
冯问蓝的拳头又硬了。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得不到的时候费尽心思,得到以后就完全不知道珍惜了!
冯问蓝气得恨不得把孟斯礼压在身下胖揍一顿。
可是,真这样做的话,她就输了。孟斯礼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她也绝对不能表现得太过在意。
冯问蓝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用力得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
她逼自己冷静下来,反驳道:“你一声不吭地消失两个月,一次都没来找过我,难道不是因为厌烦我了吗?”
“不是。”
孟斯礼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把“两个月没见面”和“厌烦她”之间划上等号。
果断又干脆地否认了她的猜测。
冯问蓝当然不信这个回答。
她又一一例举出孟斯礼厌烦她的证据继续反驳:“那你这段时间为什么都不来找我?不来找我就算了,我想来找你,你居然还编理由骗我,说什么在出差!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你是厌烦我了吗?那我离婚又有什么问题。”
这一回,孟斯礼沉默了一息。
要怎么告诉她,不是他不想来找她。
而是不能来找她。
孟斯礼知道,她一直都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小姑娘,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样柔弱,所以他从来不帮她做选择。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
然而这一次,他还是掉进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的窠臼里。
只因为医院发来的那份检查报告上,那一句“患者随时都有可能恢复记忆,在此期间,可能还会伴有无意识的自我伤害行为”。
无意识的自我伤害行为。
五年前发生的那一次已经够了。
他不能再失去她。
却又没办法把这些事一一说给她听。
最后,孟斯礼只能在一众华而不实的借口里,选了一个最贴近真实情况的答案。
他回道:“我以为这样你会开心。”
“?”冯问蓝对这个说法真是奇了个怪了,没弄懂其中逻辑,“我为什么会开心?!”
虽然这个答案最真实,可同时也在揭孟斯礼的伤疤。
他抿了抿唇,似乎不愿提起,但又没办法避而不谈,静默了片刻后才沉声道:“因为,之前我每次出差都是你最开心的时候。”
冯问蓝:“……”
是。
他出差的时候确实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可那是之前啊!
冯问蓝怀疑孟斯礼是在故意讽刺她的前后不一。
她被这话戳到痛处,成功炸毛,彻底装不下去了,干脆不装了,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把孟斯礼从她的身上推开。
嘴巴也没停下。
她骂骂咧咧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变成现在这样不都托你的福吗!当初我就说别用感情侮辱我们这段纯洁的睡觉关系!你不听,偏要来勾引我,勾引完,又头也不回地离开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残忍狠心的人!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心里应该很得意吧!”
长长的一段话,她一口气不带喘地说完,噼里啪啦的,像是放鞭炮似的。
其中,残忍、狠心,得意这三个词被她说得最掷地有声。
这些毫无根据的指控听得孟斯礼眉头轻皱,圈着冯问蓝的手臂却没有松动分毫。
他依旧紧紧地抱着她。
直到她那气愤的尾音在空气稍微消散了一些,他才开口说话。
“没有得意,也没有头也不回地离开你。”孟斯礼语气平和,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小姑娘。
在一阵长久的沉默后,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除了不能告诉她当年的事,其他的想法他丝毫不隐瞒,嗓音轻哑道:“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房间重新陷入沉寂。
冯问蓝的力气就像是被这四个字抽空了般,原本还在奋力推开孟斯礼的手脚突然全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