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深捧着别墨的脸来看她。
“我错了……今天我自己去热牛奶!”说着,别墨就松开手要往厨房去。
“你坐着,我来。”贺知深捏捏她的脸,转身打开冰箱拿牛奶。
男人穿着居家的棉质灰色长裤和白色T恤,高大的背影看起来与厨房十分违和,但他却熟练地开了火,用小奶锅热着牛奶,一手还拿着勺子不适搅拌一下,专注地盯着锅里的牛奶。
“贺知深。”
“嗯?”贺知深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了?困了吗?”
别墨摇摇头:“有只蚊子停在了你的肩上。”
其实没有蚊子。
“那有蚊子咬你了吗?”贺知深闻言,抬手在自己肩膀处扇了扇。
“没有。”别墨在沙发上抱膝而坐。
但是她想咬他了。
贺知深关了火,把勺子洗干净放回碗柜,端着热好的牛奶出来。
“先晾晾。”把牛奶放在桌上,贺知深又起身去把阳台的推拉门关好,“明天去超市买个驱蚊灯回来,可能白天开着门进了蚊子。”
“嗯,我和你一起去。”
然而只要贺知深稍微认真想想,他就能发现疑点。毕竟,一个近视的人,是怎么在坐在客厅的情况下,看清厨房里的人肩上有没有蚊子呢?
不过是他的背影又叮到了别墨心里的软处,把那充盈的爱意给扎了个口子,溢满了她的心房罢了。
临睡前别墨估摸着平时贺知深来开门的时间调了个闹钟,才关灯睡去。可能是因为意念驱使,别墨很快便沉沉睡去。
闹钟响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别墨没赖床,一醒就立马爬起来,揉了把脸抹干净眼角可能有的可疑污物就悄悄地去开书房的门。
书房的门质量很好,并不会发出什么“吱呀”的声响,别墨轻手轻脚地打开了一条门缝,看见了还在睡梦中的贺知深。
不知是不是因为睡梦中不小心踢开了窗帘,两片窗帘没有拉得十分严实,因此,此刻房间里的光线比别墨房间的要充足一些。床上的男人仍在熟睡着,修长的手臂搭在被子外面,并没有因为别墨进入房间而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贺知深……”
别墨上前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摇晃,他却只是歪歪脑袋,把头偏过了另外一边。
“贺知深,起床啦……”别墨又凑近了些,喊他的名字,他仍不为所动,依旧熟睡着。
这样难醒,指不定调了多响的闹钟。
别墨在房间里扫视了一遍,没在桌上或是插座边上看见他的手机,后来悄悄地把手伸进了贺知深的枕头底下才摸到。
按亮手机屏幕,距离整点还有十一分钟。别墨干脆拿着手机,盯着屏幕屏气凝神。
不到半分钟,闹钟就响了起来,还带了震动,备注是:“贺知深起床”。
别墨眼疾手快地把闹钟关了,然后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小心翼翼地在贺知深旁边躺下。虽然是男性,但贺知深的睫毛如鸦羽一般乌黑又密长,别墨伸了手去拨弄,贺知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用手拂开别墨的手。
“嗡嗡——嗡嗡——”
枕头底下突然又传来震感,贺知深的眉头微蹙,似乎是要醒了。
别墨赶紧伸手去关了备注为“快起床!”的闹钟。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间隔了也不过才一分钟。别墨估摸着大概还有闹钟,干脆小心地捏了贺知深的手指解了手机的锁。
点进闹钟界面,别墨轻咬了下唇才没笑出声。
贺知深设置了整整十个闹钟,每个间隔一分钟,每天都开启提醒,而且每个闹钟的备注都不一样,从第一个闹钟到最后一个闹钟,备注分别是:“贺知深起床”、“快起床!”、“快!点!起!床!”、“要给墨墨做早饭”、“喊墨墨起床”、“再不起墨墨醒了”、“现在起床赢抱抱”、“奖励加到香吻一个”、“好了快叫老婆起床”和“不起床老婆就跑了”。
别墨笑着笑着,嘴边的笑意慢慢褪去,直至全部消失,然后,嘴角弯向了与笑容相反的弧度。她盯着闹钟界面,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蒙了水雾,眼睛像正在加热的蒸笼,又热又闷,眨一眨,水汽就要溢出来了。
她锁了屏,转头却发现贺知深醒了,一双幽黑的眸望向她,流露出无措来。
“怎么哭了……”
温暖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将不知何时落下的温热液体拭去。
别墨吸了吸鼻子,一头埋进贺知深的怀里,汲取着带着他令人安心味道的空气。
好丢人啊。
她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