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此时却是司妧听过的这世界上最美好的词语了。
这场她被反杀,压着后颈淹水的场景,冯裕要求极高,连拍了八次,一定要精益求精,要找那种濒死的凄美感。
这是她自《烈焰》后再次与冯裕合作。一部当下没什么市场的文艺片,《孤雀》。
讲述的是一位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女人,幻想自己与对门刚搬来的神秘画家陷入爱河,欲求不满竟登堂入室,藏进画家的画室里,意图强迫画家臣服自己,却被同样变态的画家反杀的故事。
冯裕对她的期望,比上一次还要高,对她的要求,也是更加变态地追求完美。
她觉得自己在冯裕的再三折磨下,真的离变态不远了。
冯裕坐在小马扎上看完设备里的回放画面后,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他叼着根烟,笑眯眯地对着司妧,“好了小妧,你今天可以收工了,回去好好休息。这遍表现得不错。这回我们争取走出国门,到国际上露露脸啊!”
司妧心念阿弥陀佛,对着冯裕九十度鞠躬,“谢谢冯导!”
冯裕又对她身后的沈辰逸,“辰逸,你再留一下,进门后你走过来的镜头,还要再补拍。”
沈辰逸视线回收,无声地点了点头。
沈辰逸就是《孤雀》的男主扮演者,也就是司妧幻想中的情人,变态画家。
不同司妧的非正统出身,沈辰逸是正规电影学院实打实培养出来的,专业功底够硬,人也勤奋,出道五年,不久前刚拿下金熊奖的最佳男主角,加入影帝大本营。
见沈辰逸和冯裕这边已经开始准备下一场戏,司妧也没心思多留,带着小助理佳佳准备回房车。
刚没走两步,有工作人员快步往这边跑。
“冯导,司姐,沈哥,《南天报》的记者突然来探班,想要给司姐和沈哥做个专访,冯导,您看?”
冯裕将嘴里的烟捻灭,脸色没好看到哪里,“说来就来也不提前沟通?我这忙着呢,哪有时间,让人走!”
还没等工作人员答话,有个带着眼镜背着设备的男人就绕了过来。
对上冯裕的臭脸,满脸堆笑着递着烟盒过来,“哎冯导您好,我是《南天报》的李牧,怪我没跟您提前知会,实在是安排得有些混乱。”
李牧看了一眼一旁立着的沈辰逸,“其实我们之前和辰逸的经纪人沟通过,想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做个专访。他说辰逸一直都在剧组忙,只能抽空做。”
沈辰逸看了眼不远处站着正准备走人的司妧,躬身开了腔,“对不起冯导,可能是我经纪人擅作主张,还没来得及跟大家沟通,给大家添麻烦了。”
既然沈辰逸已经开口说了这话,冯裕也没什么意见,抬眼看了眼李牧,“李大记者是要单采还是?”
李牧忙道:“不不不,我们本就是探班辰逸和妧妧两个人的。正好也是给咱们《孤雀》宣传宣传嘛!”
冯裕抬头,眼神锁定不远处站着的司妧,“小妧,你怎么说?”
配合剧宣,司妧自然没什么问题。
“我都可以,冯导。那我先去换身衣服。”
十五分钟后,司妧换了简单的妆造,和沈辰逸并排在一处简易搭建的棚内坐下。
李牧支好设备后,坐到两人面前。
一段内容后,话题转向此次的《孤雀》拍摄。
“辰逸,妧妧,这次拍摄的《孤雀》,应该是二位的第一次合作对吧?对合作搭档有什么评价吗?”
话筒先递到了沈辰逸的面前,他浅浅笑了声,然后对着李牧道:“女士优先,妧妧先来吧。”
对这种女士优先的绅士行为,司妧向来没什么感觉。
她更乐意将这种行为归结为对方还没准备好措辞罢了。不过反正她也无所谓,她一向是张口就来的糊弄大王。
“沈老师,嗯,是非常专业的电影人。他的专业素养过硬,是我这样的非科班非常向往和羡慕的。”司妧习惯这种情况,一般只需要随口吹捧两句就能应付。
“所以,沈老师是我的学习榜样,在片场里,有不会的问题,我有时候也会向沈老师请教。他也非常热心助人。”
“好,谢谢妧妧,那辰逸呢?”李牧话筒转向沈辰逸。
“虽然我们《孤雀》开拍还不到一个星期。但是其实我对妧妧很早就有关注,也一直很想和她能有合作的机会。”
“哦?那这次不是巧了,得偿所愿了?”李牧接过话,抓住重点。
“对,所以其实很感谢我们《孤雀》的导演我们冯导,给我们这个机会。”
沈辰逸侧头看着司妧,眸光流转,“妧妧是个相当可爱的小女生,虽然剧里我们的关系,额,很难形容。”
“但是,私下里妧妧是个非常有趣的、很活泼的小姑娘。有时候拍那种场景,我都不敢下手,但是她就是,一直安慰我说,没关系的,我可以的。”
“哈哈哈所以说我们辰逸是心疼了?”李牧总是会抓一些点,一点出来司妧就眉头一跳的那种。
沈辰逸光只是笑,也没有接话,也没有否认。
司妧也只能跟着,陪笑无言。
说实话,进组一个星期,她和沈辰逸真的谈不上有多熟,也就是搭戏的时候有交流,平时下了戏都各自回各自的房车,但这会儿沈辰逸说早就关注自己,她也不好意思说拆台就拆台。
李牧最后,留的问题是,概括一下各自的理想型。
司妧当做常做题型,毫无感情地背了个答案。
“首先还是长得帅的吧,然后就是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能够做的很用心的,有责任心的,善良的人。”
是个乍听上去好像很具象,但实际上细想就是个帅哥的意思,主观性极强,连圈内还是圈外都没点明的模棱两可的万用答案。
但喜欢帅哥这点又不会出错。娱乐圈的人,颜控又有什么问题。
“辰逸呢?”
“我的话,喜欢聪明的、可爱活泼一点的吧,因为我自己性格可能比较闷一点,会比较想要互补一点。然后也希望是能有共同话题吧,能够在同一话题里能够相互切磋,讨论的那种。”
沈辰逸眼神不经意飘忽了一下身侧,又继续道:“当然我也颜控,所以还有就是脸好看吧,然后长发飘飘的那种吧。”
《南天报》的采访结束,已经快晚上十一点,司妧实在是困倦得不行,接过一旁佳佳准备的外套,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房车。
车里,她罩着眼罩瘫在座椅上,佳佳在一旁检查日程安排。
“妧妧,下个月底的周日是确定要空出来吗?和江老师回南平?”佳佳一边在日程上标注一边开口问她。
“对,江爷爷生日,我必须要出席的。”司妧打了个呵欠,慵慵懒懒地答道。
佳佳顿了顿,看了眼前面确认司机小万是自己人,才凑过去低声问她,“你说你都领证领了快两年了,到底有没有把你们家江老师扑倒过啊?”
提到这个事,司妧就来气。
睡也睡不着了,她烦躁地将眼罩扯下来,“江老师可太难攻略了!!他整天只会板着个脸,严肃地说教。他好像从来没把我当个女人,我觉得他对自己的定位大概是——”
佳佳问她,“是什么?”
“没有血缘关系的小爸爸吧。”
她负气地侧头到一边,委屈巴巴地,“这么多年了,江恒他从来就不会爱我。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小卫星,从来看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