餍足后,江恒搂着她的腰身,拿着一旁的浴巾,低头耐心地、一寸一寸地将她身子擦干净,才小心翼翼地抱着人出了浴室。
她这下是真的不得不真的变成个毫无自主意识的小机器人了,仍由江恒将她摆来摆去,帮她穿上睡裙,最后放回床上,哄她入睡。
司妧第二天再醒来,身边已经没有江恒的身影,她手摸了摸边上,没什么温度,看样子已经起床有一段时间。
晃晃悠悠爬起来,出了卧室的门,就见江恒已经在书房里办公了,着实也不知道他哪里来那些精力,明明昨晚上他远比自己要辛苦,怎么今天她睡到日上三竿,可江恒却能够精力充沛地干活的呢……
不是,确定是在干活吗??她不信,她要去求证一下。
她气势汹汹地趿拉着拖鞋往书房去,江恒听到声音,抬头看着她,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防蓝光眼镜,温声对她道:“醒了?先去厨房把早饭吃了。”
司妧不听他的,径直往他边上去。
走到桌前,司妧视线直直落在江恒的电脑桌面上,扫了一眼任务栏的所有小窗,没来由的吞了吞口水。
江恒椅子朝后退了退,将人拉入怀中,在他的腿上坐下,下巴搁在她的颈窝,“怎么了?”
“我倒要看看,你在做什么!”司妧在他怀里也不安分,手指去摸桌边的鼠标,一个一个将屏幕下的小窗打开确认。
江恒双手放开,身子朝椅背靠去,慢条斯理地看着她的动作,一个一个认真确认的模样。
“怎么样?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了没?”他大掌轻拍了拍司妧的后腰,饶有兴致地问她。
司妧认真地确认了一圈,看不懂的英文文献、看不懂的绘图软件、以及看不懂的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什么软件……
她着实有些丧气了,“难道你起这么早是真的在认真工作吗?”
对她这个问题表示困惑,江恒挑了下眉头,一时间不知道她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然呢?”
“这不正常,完全不合常人逻辑啊。”她不甘心地转过头,跨坐在江恒身上,双手用力捏着江恒两颊上的软肉,“你怎么可以忍住不进行任何娱乐活动的呢,而且也没有人监督你,你都不会摸鱼的吗?”
社畜多多少少都有些咸鱼属性吧,她怎么从小到大都没有这种节假日也要早起一心工作的觉悟的呢。
“我有娱乐活动的。”江恒舌尖顶了顶上颚,眼神上下扫了扫她的脸,“妧妧不是一直参与了吗?”
听明白他所说的娱乐活动真正指的是什么,司妧耳垂泛红,手握成拳捶了捶他的肩头,义正严词地批评他,“江老师,你可是老师诶,能不能有为人师表的自觉性,一天天的脑子里尽想些有颜色的、少儿不宜的活动,这怎么行?”
“嗯?”江恒偏偏故意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妧妧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呢?你跟我解释解释纸牌游戏到底哪里有颜色、又是哪里少儿不宜了?”
又失算了……
司妧被他这一出搞得一时语塞,愣怔在一旁,一时没了反驳的立场。
“哦~我懂了。”江恒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而后他将头埋向司妧的颈窝,强忍住一阵闷笑,“原来是妧妧在想些少儿不宜的。小孩子要纯洁点,不要总想些有的没的、少儿不宜的东西。”
“??”
颈窝处的热气蹭的她浑身发痒,司妧缩着脖子想去躲,加之有恼羞成怒的成分,她双手并用去推他的脑袋,“你别、痒。”
江恒也不说话,只是锁着她的腰的双手力道不减,不让人跑。
司妧掌心兜住他的下巴,左右摩挲了下,实则是上个话题讨不着好,只能转移下一个话题,找着理由摆出副生气的表情,“你的胡子好戳人啊。”
原本还准备继续埋在她颈窝,听她这话,江恒立刻抬起头,拿手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语气抱歉,“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吗?”
“是啊!”司妧挺直了背,理直气壮的模样,“你的胡子可硬了,你又老拿它贴着我,戳的我可疼了。”
“我去刮一下。”江恒拍了拍她的背,让她站起来,自己起身去卫生间刮胡子。
司妧小碎步跟着他一起过去,江恒一向是比她起得早,说起来她还基本上没见过他刮胡子的模样,还挺好奇的。
站在门边,她叉着腰,见他熟练地在脸上抹了一层白色泡沫一样的东西,而后拉开镜柜的门,拿出了把剃须刀。
“诶?居然是手动的吗?”司妧有些奇怪,她还以为大家现在都是用电动剃须刀了呢。手动这种她还是在电视剧里才见过。
“嗯。”江恒点了下头,解释道:“电动的那个没电了,我忘记充电了。”
他人正面对着镜子,稍稍躬了躬身子,拿起剃须刀就准备开始。
司妧突然心血来潮起了兴致,她抓着江恒正准备开动的手,“可以给我试试吗?我还没用过这种手动的剃须刀呢。”
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眼她,江恒问她,“你确定?”
她连用都没用过,很显然不会用,一般这种手动的刀片又锋利,她又莽撞,大概率会出状况,可见她这么兴奋的模样,江恒又不忍心扫她兴致。
将剃须刀塞到她手里,他岔开双腿向下蹲,配合着她的高度,“来吧,江太太。”
瞬间有种偶像剧里演的那种清晨妻子帮丈夫贴心剃须的感觉。
司妧兴奋地捏着剃须刀,仰着头顺着脸上的泡沫一路往下划过去,手上很明显能够感觉得碰到胡须茬的阻力,但看着剃须刀在一片白色泡沫中划过的地方画出的一道痕迹的感觉感觉特别舒坦。
就像是扫雪车扫清路面一样,好玩。
不过正如扫雪车会不断碰到障碍而车身不稳,她的手也在江恒的脸上不断受到奇怪的阻力。一个不小心手上力道没控制住,手滑了下。
下一秒,就听到江恒“嘶”了一声。
吓得她立刻停了手上的动作,急切开口问他,“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
江恒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她放下心来,又继续开心地在他脸上扫雪。
终于扫完另一侧,她才突然发现先刮完的那一侧扫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渗血。司妧顿时傻了眼,“怎么办?我好像把你划破了。”
“没事儿,不疼。”他脸上的泡沫已经差不多抹净,江恒随意地抬手摸了摸下巴,而后捏了捏她的鼻尖,“妧妧真棒,刮得真干净。”
明明他受了伤,却还要安慰自己,司妧眼底发红,撇了撇嘴,难过地看着他下颌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呜呜我错了。”
“没关系的。有太太亲手帮我刮胡子,不知道有多幸福。”
司妧后怕地摇了摇头,“不要了,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刮胡子。”
江恒低头将脸洗了洗,擦干净后才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角,“多练几次,慢慢就好了。嗯?”
昏昏欲睡的午后,司妧窝在书房的懒人沙发上,耳边伴着江恒键盘敲击的声音,硬是熟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早上起的就不早,可昏昏沉沉的午后,她抱着iPad看综艺,却还是看到睡着。
大概是iPad的重量压在心头,昏沉压抑中她竟然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不知为何,也是在睡觉,只是不是在自己家里,而是在一个类似酒店的环境,周围空空荡荡的。
梦境里,她明明是意识清醒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是身子像有千斤重,无法动弹。
但是她能够清楚地察觉到周围的声音动静,只是睁不开眼睛而已。
恍惚间,有个想不起来又觉得哪里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压低了音调,隐隐夹杂着压制的情绪,听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
他似乎频繁地在提及一个名字。
只是挺不真切,像是“染染?”又或者是“冉冉?”
她应该是知道这个人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梦境里她似乎没办法完完全全动脑子,一切都是既陌生又熟悉。
这种压制的感觉好难受,她迫切地想要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她身边一直不停的说话,他反复提及的人名又到底是哪一个。
江恒原本还在与林琛线上会议通话,给他讲他与柳然然两人组队参加的一个创新比赛的论文的修改意见,不知怎么的,陡然间有些心烦意乱的无措感。
他让林琛等他一下,然后将自己的麦静音,起身去看司妧在做什么。好像她刚刚是在看什么综艺节目,之前还不时能听到她的笑声,或者别的小动静,不知道这会儿怎么突然没有声音了。
他走过去,垂首看她一眼,见她胸前的iPad仍在播放,人却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不过见她眉头紧紧皱着,闭着眼睛也能看见她眼皮下眼球不住转动。
看起来,似乎陷入了不好的梦境里。
江恒俯身靠近她,伞骨般的大手轻柔地拍了拍司妧的脸颊,温声唤她,“妧妧?醒醒?”
梦境里的司妧,虽不能动弹,但却能够清醒地意识到江恒在叫她的名字,她好像海上的浮木般终于好像是抓住的救命稻草,用力地想要挣脱不知从何而来的束缚力。
大口喘着粗气,她再三尝试,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一直悬浮在自己周身的那股束缚力消散殆尽,司妧迟钝地看着眼前的江恒,嘴巴微微张着,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江恒早已将压在她胸前的iPad拿开,见她睁开眼,抬手温柔地抚了抚她的眉尾,“妧妧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
“嗯。”只是应了一声,司妧就鼻子发酸,哭腔明显,“我好像一直想要睁开眼,但就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她半坐起来,双手环着江恒的腰,头埋进他怀里,“我好难受。”
“不怕不怕。”江恒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妧妧只是鬼压床了,没关系的,哥哥在的。”
他将iPad放到地上,对司妧解释道:“下次不要将iPad压在身上睡觉,可能是压迫着胸腔起伏,所以梦魇了。”
“你刚刚在干嘛呀?”司妧仍旧连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规律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开口的声音有些委屈着,夹杂着些鼻音,“我好像一直能听见声音,但就是睁不开眼睛,也开不了口。”
“和林琛线上会议了下,讲些材料。”江恒唇亲了亲她的发顶,“哥哥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
司妧点了点头,向后挪了挪,从他怀里出来,心情好了许多。
等人走到门口,她又追着同他道:“我还想吃苹果,要切好的。”
江恒转头看她眼,无条件满足她所有的需求,“好。”
过了会儿,江恒端着水杯还有果盘回来,他将苹果削皮切成块,递到司妧面前,“吃吧。”
接过盘子,又就着他的手抿了口水,司妧弯唇,笑眼弯弯,“我最爱哥哥了。”
江恒已然起身,听她这话,勾头瞥了她眼,“这就最爱我了?这么好哄吗?”
司妧点了点头,从善如流,“是的呀,我不是一直这么好哄的吗?”
没继续说话,江恒已经坐回椅子,浅浅勾唇笑了笑,而后重新打开麦,继续同林琛开会。
侧躺在一边吃着苹果,司妧也随意地听着他与林琛两人说话的内容,电脑将另一端林琛的声音外放,不住能听见他在那端提及柳然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