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齐了,我再来通知陈先生。”经理笑着转身离去。
司寇见他走了,这才挽上陈宴的手臂,“这个经理可真是敬业,对你真客气。”
陈宴的手揽住了司寇的肩,就着这样的姿势,两人散步起了往事,“从前我就是他的常客,那个时候他的店不像现在装修的这么典雅但占地面积很大,三年前我帮他打赢了一场房屋拆迁的官司,他得到了一笔赔偿金就将餐馆进行了大规模的二次装修,靠着山买了两亩地,一处大池塘,餐馆的生意也做越来越好。”
司寇用上新眼镜后,就总忍不住多看他几眼,仿佛曾经看到的都不真切,“帮别人的事你就一句话带过。”
“小事而已。”
“现在可以聊聊大事了吗?”司寇在湖心亭中坐在亭内长椅上,“譬如说,许伊人,我能知道她的事吗?”
“那我能邀请你坐过来吗?”陈宴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司寇心想,四下无人之时,狼又不屑装羊了。
陈宴挑起一边的眉,“过来,一整天了,从起床到现在我都没有抱过你。”
“这是在公共场所不许做违法犯禁的事。”司寇是这么义正言辞的说着,但心很诚实的坐了过来,满足了陈宴的心愿,搂着他的脖子问道:“现在有心情说了?”
“在二十年前我母亲其实早就同我父亲离婚了。但他们是《千相》的创始人一直是同事关系,而且她还是大股东之一。
我在江都的家和出版社仅仅隔了一条马路。所以很多年来外界都不知道他们离婚了。
因为他们总在公司开会。此外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许慎欢,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许伊人。
但我父亲在伊人出生后不久,就同他二婚的妻子离婚了,他们跟随母亲姓,并不姓陈。
这件事我从不想隐瞒你,只是连我自己也很费解,我妈妈和许阿姨都出生言情书网,却总是和我的姑奶奶处不好。”
“划重难点,我一定得记好了。”司寇这个人相处起来最舒服的地方就是该怂的时候认怂,该认真的时候认真,“你姑奶奶肯定是个大人物。”
“开车来的路上简枫提到了,我们家有一位先辈定下了长房长孙的婚姻不受亲族干涉的规定,他的名字叫做陈唐。
大约在一百年前,民国战乱的年代,他是最早一批留洋学子,出国前就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
但是学成回国后,就被一位军阀司令看上要他娶自己的女儿。为了不让这位司令知道他早有恋人,陈家借着在当地的势力影响,将陈唐心悦的女子赶出了临安城。
据说我这位祖爷爷当时还追出了城,给了一大笔盘缠路费。谁知这笔钱成了索命绳,女子在离开故乡不久后就被强盗盯上了,谋财害命,客死他乡。”
“啊。”
司寇难以接受,震惊叫出声来,“得知这个消息,老太爷有多难过,他因歉疚想加倍补偿的心意,最后竟促成心爱之人,引祸上身的悲剧。”
“是啊,我时常在想这位从未谋面的太爷爷,当时的心情一定是难过极了。虽说人定胜天事在人为,但人的成功若来的太晚,斯人已逝,意义何在。一定要在能抓住的时候,紧紧抓住眼前人。”陈宴低头看着司寇,“就像我现在这样,抓到了,绝不放手。”
“陈家竟然还有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那后来呢?”
“后来我的太爷爷将全部精力投身于事业,当时人才短缺,他学识渊博背后又有军阀做靠山,扩大各行产业,分拨土地给宗族亲人,陈家盛极一时,他成了陈家族谱上百年一见的领军人物。
到了耄耋之年,立下了,这一道慎始慎终的家规,无人敢置喙这条家规。
而我的姑奶奶就是这位太爷爷的亲孙女,她一生未婚,今年八十岁了,我的亲奶奶走的早,她就像我的奶奶一样看顾着我父亲成家立业。结草衔环,老人家年纪大了,自然由我父亲赡养她。”
“这么说来,你的姑奶奶在家里的地位,就像《红楼梦》里贾母。”
“如果这样代入你好理解的话,可以这么理解。”
难怪妈妈说陈宴的家庭关系有点复杂,何止是复杂,陈宴的父亲这位未来的公公,可真是家中顶梁柱,上要养老下要养小,还要兼顾双亲过世的子侄。
家庭结构就像编辑列表的长串的人物关系图,随便挑出一代人的故事就是一部经典小说。
陈宴觉得哪里不对吗,有必要的纠正,托起司寇的下巴,郑重地看着她,“不过我姑奶奶一生未婚,她到现在还像一位名媛。”
“那么名媛,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司寇又开始犯愁,“你爸爸的两任妻子都败下阵来,我该怎么办?”
“我姑奶奶年事已高了,她为难你什么呢?坐好了,别滑下来去了。”
陈宴用力将她抱坐在腿上,他穿的少,靠在怀里都能感受到说话时起伏的腹肌,“何况人是会变得,喜好也会变得,她现在反而很喜欢可颜可萌的晚辈,就像你这样的。”说完瞅准司寇的唇,啄了下。
“陈教授。”司寇看着陈宴得逞的笑脸,“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怕有人经过。”
“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还给你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奖励一下不可以吗?”
“亲一下怎么够呢。”司寇捧起他的脸,反客为主的亲了下去。
陈宴的脸难得红了,这会儿轮到他担心四下有没有人经过。不过这种担心也就持续几秒,就从善如流的回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