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买的,都旧成这样了,早该换掉了。
小张听到她的话后愣了愣,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那个平安结,面容浮现几分欣慰:“这是我女儿上幼儿园的时候,学校布置的手工作业。”
“那她手还挺巧的。”
小张一笑:“哪是她手巧啊,她不会做,拉着我帮忙,我也不会,两个人编了一晚上,才编出一个像样的。”
小张是长空为数不多年纪稍大一些的员工,当时秦昭宁才成立长空不久,公司缺人,他正好从上一家公司跳槽,新公司需要有经验的人,小张各方面表现也很出色,秦昭宁就花高价把他留了下来。
他果然也没让人失望,交到他手里的项目都完成得十分出色,人际关系也处理得很好,渐渐的,秦昭宁开始逐步让他负责一些管理层的工作。
乌云压低,像蕴藏了一团雷电一样,不断地翻滚。偶尔摩擦出几声闷响,似乎是预兆着大雨的前奏。
秦昭宁隔着车窗看向跟随车辆一同向前的那团云,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张余光透过后视镜瞟向她,攥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车里安静,氛围沉默得可怕,似乎有谁的心跳声乱了节奏,紧张地响着。
小张咽了咽口水,忽的踩了一脚油门。
车子突然加速,秦昭宁不紧不慢地道:“不用开这么快。”
“啊,哦哦。”车速慢下来,小张盯着前面的路,过了会儿,问道:“秦总,您要不要喝点什么?后面小冰箱里有饮料。”
“不用。”秦昭宁收回视线,看向车子前方的后视镜。小张认真地盯着前面的路,眼神里藏着几分紧张。
过了许久,他目光飞快地往上面瞟了一下,正要说话,秦昭宁忽然出声问道:“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女儿?”
张着的唇一顿,小张低下眸:“她生病了,住着院呢。”
“那你除夕怎么没陪着她?”
“有老人照顾着,不打紧。”小张扯着嘴角笑了笑,冲淡悲伤的表情:“我这不是得多赚点钱给她用嘛。”
秦昭宁一时没说话,过了会儿,似话里有话地说:“送完我去陪着她吧,孩子肯定还是想爸爸。”
小张神色一紧,眼里浮现出一抹一闪而逝的纠结与痛苦,他笑了笑,没有回话。
车子下了高速,跟着导航往老宅开。别墅区在近郊,有一段人烟稀少的路。
两边都是绿化带,在昏黑的暗色里,被风吹得飞舞的树叶像张牙舞爪的怪物,拼命挥舞枝杈,仿佛在叫嚣着将人留下来。
隔着车窗,风声变得沉闷起来。车子开始加速,劈开厚重的风,在宽敞寂静的道路上疾驰。
乌云更浓了,散开的云层快要包不住那一团雷,摩擦的时候漏出几抹细碎的电光。
秦昭宁淡声提醒:“不用开这么快。”
小张憨厚地笑着:“这条路车少,没事的。”
视线上抬,在后视镜中,两道目光倏然对上。
冰冷的眼神令人心一惊,小张连忙低下眼皮,抿紧唇,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表盘上的数字迅速飞升,从六十直线飙到两百码。两边的风景飞速后退,被吞没在身后的无边黑暗之中。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死寂的沉默,秦昭宁视力极好地瞥见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
“你女儿的电话,不接吗?”
小张咬了咬牙,神色纠结,却没接电话,反而紧踩油门。导航发出超速的警报,滴滴声吵得人心烦意乱,他抬手一把关掉导航,闷声往前开。
手机铃声还在响,忽然的,停了。
小张才松下一口气,却突然听见一道稚嫩的声音:“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瞳仁一缩,回头看去,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秦昭宁手里,她还点了接听。
没人回应,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又问:“爸爸你在吗?奶奶说你会回来陪我过年的,我都快睡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姑娘声音细细的,可能因为生着病,听着没什么力气。她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声音娇娇软软的,语气里满是期待。
秦昭宁弯着腰,将手机往前递了递。小张神情恍惚,张了张唇,喉咙酸涩,堵得说不出话来。
半天没听到回应,小姑娘有些不高兴了,试探地喊了声:“爸爸?”
秦昭宁坐直身:“甜甜除夕快乐,我是你爸爸的老板,你可以叫我宁宁姐姐,你爸爸现在在加班给你赚巧克力冰激凌噢。”
小姑娘“啊”了声,嗓音委屈:“宁宁姐姐,那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什么时候回来啊?”秦昭宁往前座看了眼,触及到她的视线后,小张慌忙别开了眼睛。